064弑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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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少羽抱起酒坛，将面前两只空杯斟满，他执起一杯递给灭道老祖，笑问：“师父何不问问少羽为何要带您来湖上一游？”
“不是你说这湖中莲花开得鲜艳，才要为师陪你游湖赏花的么？”灭道老祖赏着窗外那零零散散的几朵粉莲，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也不尽全然如此，况且这只是少羽的一番说词罢了，却并非少羽本意！”猜到灭道老祖会有此一答，白少羽会心一笑，暗示道：“师父不防再问上一问！”
“既然如此，那为师就诚心请教请教，你为何带为师来湖上游玩？”灭道老祖一捋长髯，认真的道。
“今日是师父寿诞，平日里少羽一直忙于俗物，甚少有闲暇能伴在师父左右。近来偶得闲暇，故而借游湖之名为师父尽未尽之孝道！”
白少羽双手执起面前小巧的酒杯平举，心怀愧疚的道：“少羽敬师父一杯！”言罢，他仰头一饮而尽。
“你有伤在身，一杯便罢，怎可多饮？”
灭道老祖一口饮下杯中之物，见白少羽再次为双方斟满，忙阻止他道。
“不防事的，师父。”白少羽放下酒坛，再次举起酒杯道：“这第二杯，少羽亦敬师父，承蒙师父多年来对少羽悉心栽培，少羽无以为报，唯有以酒表达少羽感激之情。”
言罢，白少羽再次一饮而尽。灭道老祖轻叹一声，亦无可奈何的再次饮下。白少羽起身，再次将空杯斟满。
“少羽！”灭道老祖一把夺过白少羽手中之杯，责备道：“此酒后劲极大，世人不可多饮。况且你本就酒量不佳，外加你有伤在身，怎可不顾伤势一饮再饮，任性而为？”
“师父”，白少羽起身，移至灭道老祖身旁坐下，双手挽着他臂弯，撒娇道：“少羽知道错了，但求您能允许少羽再敬您一杯好不好？”
“好吧”，灭道老祖怕了白少羽的撒娇攻势，将斟满一杯的酒倒出一半递给他，无奈的道：“就此半杯，浅尝则止！”
“是，师父！”白少羽举杯道：“这第三杯，少羽敬清风与明月两位师弟，谢他们在少羽不在之时代少羽常伴师父左右。但他们此刻不在，这杯还请师父代饮！”
言罢，白少羽只浅酌一口便迅速放下，似是已有些醉意。
与此同时，雁荡山下忘忧谷中
明月失魂落魄的独坐在灭道老祖房内一天一夜，直至清风寻他到此处。
“你果然在此”，清风打开房内机关，门外刺目的阳光就这样毫不遮掩的照了进来，映出明月木然的脸颊。
清风走上前，伸手抚过这房中所有的物饰，感受着灭道老祖残留的气息，悲凉的心绪竟奇迹般的化作对白少羽满腔的怨念。
“我知你想念师父，我又何偿不想？只是光想又有什么用，毕竟师父再也不可能回来了。”清风亦如明月那般坐下，似自言自语，亦似说予他听。
“师父再也不可能回来了么？”明月转眸瞥向清风，喃喃的重复着。
“不错”，清风继续扇风点火道：“而这一切都是大师兄造成的，若非是他，你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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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与师父天人永隔？”
“大师兄！”明月陡然间杀心肆起，他冷声道：“弑师之仇，不共戴天！无论你身在何处，我们誓要杀你为师父报仇！”
“明月，不可！”清风暗自窃喜，因为此时的明月正如他所期待那般斗志昂扬，心中虽跃跃欲试，表面上却极力阻止道：“难道你忘了师父临行前说过不准你我找大师兄报仇的么？”
“我没忘！”明月起身，在清风的注目之下行出房门，接着转身面向房门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行完叩拜之礼，明月径直走向房间，不过片刻，他已肩负行囊，不声不响的从清风面前离开。
“明月，你要去哪儿？”清风追上前，横剑拦住明月的去路。
“去泠心小筑找大师兄！”明月停下，冷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去找大师兄寻仇，我只是想尽全力阻止大师兄杀师父！若你也想去就跟我走；
若你不愿违悖师命就让开，别拦着！”
清风收剑入鞘，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孬种！贪生怕死的家伙！”明月暗骂一声，头也不回的走出道观。
还未行出多远，道观已是火光冲天，清风从后赶上，与他并肩同行。
“你追来做什么？”在清风一言不发转身离去的那刻起，明月便打心眼里认定他是贪生怕死之辈，此刻见他前来，便阴阳怪气的道：“难不成你想与我同行？”
“不错”，见他神色古怪的看向自己，清风已猜到了十之八九，正色道：“我知道你一定在心里骂我是懦夫，瞧我不起，但你别忘了，我亦是师父的关门弟子！
阻止大师兄弑师这种大事又岂能少得了我？况且为了保证你我意志坚定，在临行前我放了把火，将你我所念所想一并烧毁。”
“烧了？”明月愕然回头，他凝视着不远处熊熊的火光，师父的音容笑貌，以及三人过往的点点滴滴都在脑海中一一浮现，泪水不自知的再度汹涌流出。
他用力抓着清风双肩，嘶吼道：“明知道这儿是你我赖以生存的地方，你怎能如此狠心将这儿烧掉？”
“你说得不错”，清风任由他抓着，柔声道：“我知道此举太过残忍，你一时间难以接受。但你不防反过来想想，若我不放这把火，你我或许还一如既往的活在师父的羽翼之下，如何独自在天地间翱翔？
如今这暖阳已逝，金窝已毁，再无你我遮风避雨之地。从今往后，你我唯有接受风霜的洗礼，乘风破浪，披荆斩棘！”
“嗯，我懂了。”明月抹去泪水，笑道。
“明白就好，走吧。”清风淡淡一笑，率先沿着满树的桃花向洞口行去。
“就来。”明月应道，他再次回头看向不远处仍熊熊燃烧的烈火，在心中对灭道老祖道：“师父，徒儿要离开了！”他一揖拜下，转身踏着沉着的步伐随清风而去。
穿过山洞，四面皆是穹山峻岭。清风一声哨响，巨鹰从栖身之处俯冲而来，落在他二人脚前。
二人踏上鹰背，巨鹰冲天而去，转眼已落在远离人烟的荒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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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抚上它如墨的羽翼，感受着它血脉中与灭道老祖相连的血之灵契，笑容落寞的道：“你自由了，不必再做这驮人之鸟。走吧，去你想去的地方。”
巨鹰不舍的蹭了蹭他手臂，随后扇动羽翼扶摇直上，注视着他二人渐行渐远，它便再无留恋，倒飞而下，直直坠入谷底……
二人径直向前，在“云来客栈”前恰好碰到在此处徘徊不前的顾棠二人。
“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师父呢？”见他二人金冠法袍穿戴齐整，似是要下山做法，顾棠忙迎上前，不矢的询问道。
“去泠心小筑。大师兄欲加害师父，我们正要赶去阻止！”清风正色道：“你们可愿随我师兄弟一同前往？”
“琪洛，我应该去么？”顾棠仍沉浸于那件事中无法释怀，却又下不定决心去找白少羽问个明白，只得求助于身旁的叶琪洛。
“去是理所应当。倘若不去，你我回来于此又有何意义？”叶琪洛不似顾棠那般犹豫不决，隧果断的道。
“既然二位都无异议，那么出发！四人先后祭出长剑，在空中御剑飞行。
泠心小筑
狂风骤起，画坊随着汹涌的波涛沉浮不定，此时船舱剧烈的晃动使得已有些微醉意的白少羽不胜酒力，一下便栽倒在灭道老祖怀中。
“唉，为师知你心意，又何苦硬要作贱自己？”灭道老祖一声叹息，他扶白少羽躺下，起身行至船头，用灵力操控船向回路驶转。
画坊渐行渐近，不过大半个时辰就已靠岸，灭道老祖抱起已然吐得昏天暗地的白少羽凌空一跃，转眼便立于床前。
“你叫为师如何能不为你操心？”灭道老祖俯身，细致的为他擦拭唇边残留的污渍。
白少羽犹在梦中，他忽见顾棠寻来，见他重伤昏迷便俯身将他抱起，随后为他细心擦去唇角血迹。
凤回诀自行修复白少羽受创的经脉，不过片刻，白少羽幽幽转醒，他睁开勾魂的桃花眼，乍见顾棠，他先是一喜，但想到在昏迷之前顾棠对自己所做之事，那一丝的欢喜尽数化作清泪流过脸颊。
“少羽，你为何哭了，是开心的么？”顾棠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单纯的以为他是太想自己所致，他温柔的抚去白少羽脸上未干的泪痕，笑问。
“顾棠，我未曾负你，而你却为何一反誓言背弃于我？”白少羽用力抓住顾棠在自己脸上来回轻抚的手，更咽的道。
“少羽醒醒，是为师。你这样抓住为师的手，叫为师如何为你去做醒酒汤？”灭道老祖刚为白少羽拭净唇边污渍，正欲起身去房外做碗醒酒汤，手却被白少羽大力抓住，且挣脱不开，灭道老祖试着唤醒他道。
“顾棠，我恨你，恨你……”白少羽仍梦呓着，不知发生了何事，他突然将灭道老祖的大手怒而甩开，再度沉沉的睡去。
“顾棠么？为师虽不知那三日之约你二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为师看得出你仍念着他。
因为爱也好，恨也罢，这都说明你对他情根深种。还记得你刚来泠心小筑时为师曾为你算过命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