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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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立春时节，朱红宫墙边上栽种着的柳枝已抽出了些嫩绿的芽，在微风暖阳中徐徐招摇着。
皇家练武场，大且阔的场地上不时有马匹穿梭其中，飞溅些尘埃来。
“元宝，拿着！”
赵长安脱下自己的锦袍往一旁立着的人身上丢开，抬手抹了把自己额头的汗珠，那张精致的面孔上勾勒出个肆意的笑容来，“看小爷我今天不把那小子虐得屁股尿流！”
被锦袍兜头盖了一脸，元宝有些郁闷地将东西拿在手里，望着早已大步流星离开的身影出神。
不知不觉，她已经在这皇宫呆了三年，宫里的面孔换了一批又一批，有新有旧，元宝完全融入进这座宫墙之中。
每日都在重复，仿佛没什么不同，但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时光的流逝。
刚进宫还是个小萝卜头的她，个子已经猛蹿了两个头高，每三个月都得找尚衣局重新改衣服，否则便穿不下去。
再加上明德宫的伙食好，元宝自身又是一等太监身份，没人敢找她的不痛快，平日里除了伺候赵长安外，也不用管其他的事儿。
元宝吃好睡好，气色红润，杏眼琼鼻，肌肤莹润如软玉，墨发红唇，那张本就精致的小脸这些年更长开了些，如一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叫人看了便移不开眼来。
虽然现在还年纪尚小，但已经能看出些今后的倾城之姿。
好在元宝不怎么愿意出门走动，否则这深宫里的狂蜂浪蝶只怕都要盯上她这花骨朵不放了。
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元宝脑袋垂下来，很是无精打采。
赵长安正兴致勃勃地与四皇子赵长随等人比试射箭，余光撇到这里见元宝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微滞。
瞧他，光记得争强好胜去了，忘记元宝一个人待着没意思。
“元宝！过来玩儿！”
赵长安一溜小跑着过去，不由分说地拉着元宝的手将人往场上拖。
“欸，殿下，奴才不能去！这是大不敬之罪，要是皇后娘娘知道……”话还没说完，元宝便被霸道地捂了嘴，一路往箭靶子去。
三年过去，赵长安的个子如雨后春笋般疯狂往上窜，脸上的婴儿肥逐渐消失，露出棱角分明的轮廓，完完全全是个少年模样了。
因为平日里爱在阳光下四处捣蛋，皮肤有些黑，眼睛明亮，清澈如水，眉宇间充满自信，眉峰锐利，上扬处显得轻扬似剑，透着一股锋芒毕露的张扬气势。
他十三岁的生辰还未过，嗓子就已经变得低沉起来，力气更是大得吓人，元宝在他手中简直如同小鸡仔一般弱不禁风，也反抗不得。
怕伤到手里的人，赵长安只用了三分力气，免得手里的人跑掉就行。
“又来了，放心吧，有本殿下罩着你呢！母后不会把你怎么着的。”
赵长安说着，又看了眼怀里的人，那张白生生的小脸被自己的手掌遮了一大半，只露出一双圆润明亮的杏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被这双清澈的眼睛一盯着，他莫名有些心虚，移开视线后，将人半抱半搂着弄到场上站好。
手掌有些不舍地从那白嫩的脸蛋上拿开后，掌心微湿，赵长安忙将手背在身后，轻咳一声道：“来，本殿下教你射箭！以后好当陪练。”
元宝闻言皱紧了眉头，却也只能伸手接过他递来的长弓。
这长弓以玄铁打造，看着轻，实际上特别沉重，元宝刚接过来便被压弯了手臂，整个人被带得往前倒去！
“哈哈哈！这堂堂五皇子的跟班儿居然如此弱不禁风！真是笑死人了……”
一阵哄笑声响起，就在不远处，清晰地传入两人耳朵里。
赵长安急忙将元宝的身子扶正，这才来得及看向对面。
大概十几米的距离，几个华服少年各自负着长弓徐徐走来，脸上却带着不怀好意的嘲笑。
领头的还能除了四皇子赵长随还能有谁呢？
这几年，皇后与苏贵妃的后宫之争都摆到了明面上，她俩的儿子自然也不对付，各自想压对方一头。
赵长安看不上赵长随那遛狗拍马的作风，赵长随嫌弃赵长安假惺惺的劲儿。两人在学堂上掐完，平日里遇到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总之就是互相看不顺眼，逮着机会就要奚落对方一番的。
这不，现成的时机不就来了嘛！
“哟，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一样的孬种。”赵长随手里拿着柄折扇，缓步走上前，十分不屑地打量着元宝。
赵长随随了苏贵妃出色的样貌，模样精致却有几分阴柔。特别是他斜着眼看人时，狭长的眼睛总露出些讥讽、阴毒，让人看了便背后发毛，让那幅好相貌都大打了折扣。
元宝被他讽刺，却也没当回事儿，只默默将手里的长弓给拖远了些，给他们留出场地来。
她知道，赵长安出面远比她自己动手要给好些。
在宫里待了几年，她也学乖了，懂的怎样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给别人使阴招儿。
现下这个四皇子在元宝眼里其实与一条四处咬人的狗没有区别，只是身份尊贵些罢了。
何况……赵长安与他对线从来没输过。
就比如此时，赵长随话音刚落，就感觉面前掀起了一阵风来，凭借这么些年被打的经验，他急忙后撤，堪堪从赵长安那拳头下保住自己鼻子的安全。
“赵长安！”赵长随退了好几步，确保自己不会轻易被打到才停下来。
周围几个都是平日里围在赵长随旁边的小跟班，也都是世家子弟，用来和这些皇子打好关系的。
赵长随自觉自己在这些人面前丢了面子，气得指着赵长安鼻子放狠话：“赵长安！你是不是又想被关禁闭！上次一个月都没让你涨教训吗？”
赵长安耸耸肩，一脸无所谓道：“反正你也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床，本皇子也不亏呀。”
上次他们两个打架，赵长随被打得半个月都没能爬起床来，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如今旧事重提，也是揭了他的旧伤疤了。
赵长随一张俊脸气得都涨成了猪肝色，“那是你搞偷袭，胜之不武！”
“你课业输我，马术输我，剑术还是不如我……我胜之不武，呵，你有胜的地方么……”
“你！”赵长随被他一激动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干，还是他的小跟班好说歹说给拉住了。
这两方人闹得不可开交，一声厉喝突然出现，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都在干什么？是嫌布置的任务不够多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