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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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馍自以为沈青衡如今附身在变异黑豹身上, 身无长物，除了一个芥子空间和一头小龙（指他自己），好像一无所有。
如此, 化身为黑豹的沈青衡就如同这末世中艰难生存的寻常人类一般, 衣食住行都要细细斟酌, 那么, 考验沈青衡是否愿意为他买买买的时候就到了。
末世主城区，漆黑的夜色掩盖了白日里弥漫的沉重与绝望，更将无数危险藏了起来。
辛馍被长长的豹尾卷住了纤细的腰身, 整个人乖乖地坐在巨大的黑豹背上, 双手还揪着黑豹柔软的毛发, 转头好奇地往四处张望。
他们此刻正在白日里路过的闹市区附近，触目所及却都是空荡荡的街道，不见行人的踪迹。
辛馍疑惑地眨了眨眼，趴到黑豹背上，小声问:“豹豹, 怎么没人呢？”
他是出来逛街的，却见不到人，这哪里好玩？
辛馍蹙了蹙眉。
沈青衡却眸色沉静地环视了一圈，继续背着少年往里走, 低声解释:
“末世治安较差，寻常人无自保之力, 自然不会夜间在外行走。”
尤其是在异能者强者为尊的末世, 普通人的生存并不容易。
辛馍迟疑地点了点头, 又问:“那等会儿去买东西，没人卖怎么办呀？”
“不会。”沈青衡镇定地安抚他，“进了城中心, 自然有人类营业。”
“噢，那就好。”辛馍又高兴了。
他将夹着豹身的两只脚贴到黑豹腹部上，磨了磨，又调皮地把光.裸的脚丫藏进厚厚的毛发里。
沈青衡察觉到少年的动作，低声问:“冷了？”
夜里风是有些凉，不过他们周身有结界护体，不太可能会冻到。
辛馍笑眯眯地摇了摇头，摇完又意识到沈青衡不回头看不见自己，便一把扑到黑豹背上，紧紧抱着脖子，撒娇道:
“我是觉得，豹豹的毛太好摸了……”
脚心那么脆弱的地方，被毛蹭着确实很舒服。
说着，辛馍又揪住了黑豹的圆耳朵，贴着脸颊蹭。
沈青衡恍若未觉，也不管他，小龙自己身上没有毛发，便热衷于摸其他动物的毛，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两人自顾自玩闹，及至黑豹几下跳跃，穿过布满电网的高墙，进了市区中心。
甫一落地，四周正忙着讨价还价的异能者便都惊得倒抽了口气，齐齐防备地往后大退了好几步，有几个冒失的甚至当场被自己绊倒，灰头土脸地拍着弄脏的衣服。
然而这样的寂静不过持续了几秒钟，下一瞬，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便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哇快看！是科昔谟和狼孩！”
“辛馍看这里！看爸爸！”
“滚开！宝贝看妈妈！”
……
不用怀疑，这些明显是看了全球直播，将辛馍当崽看待的爹妈粉了。
不过他们也知道狼孩纯真懵懂，并不敢真的吓到辛馍。
见黑豹背着少年往里走，人群很快往四周散开，给他们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大家让让！都忙自己的，别老盯着狼孩看了！”
“科昔谟脾气可不太好，让他们自己逛，别挡路！”
……
辛馍之前听过沈青衡的嘱咐，很老实地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更没有挥手或者撒娇，免得又引来围观。
他只是出来买买买罢了！
沈青衡侧头去看他，低低吼了一声。
“想要什么？本座给你换来。”
辛馍闻言一愣，漂亮的桃花眼睁的溜圆，看着傻乎乎的。
沈青衡见状，心下迟疑，安抚道:“怎么了？”
哪知辛馍很快就蹙起了眉，捏着手指纠结地看着他。
电视机里不是说，女孩子撒娇要买买买，男孩子才宠溺地表示好好好都给你买的吗？
怎么到了他这里，他还没撒娇呢，沈青衡就自己答应了……
这不对劲。
辛馍被沈青衡不按套路出牌的行为弄得有些呆，好一会儿才勉强说服自己。
没关系，豹豹跟我又不是人类，不一样也是正常的。
辛馍自我安慰完毕，才下定决心往四周看。
可他向来要什么有什么，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又常年和沈青衡这般淡泊无欲的剑修住在一起，连带着物欲也变得极低，不仅很好满足，还压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茫然地看了一会儿，少年才揪紧了黑豹的毛发，犹犹豫豫地指了一下远处的摊位，说:“要那个小人。”
小人？
沈青衡跟着看过去，才反应过来那是玩偶娃娃。
黑豹全程都在关注辛馍的反应，自然发现了辛馍的迟疑和不安。
他审视地看了辛馍一会儿，到底没说什么惊扰对方，还是纵容地背着少年过去了。
那摊位上确实摆着各种各样的毛绒娃娃和等身抱枕，绣工精致玲珑，与修真界常见的布料不太一样，图案样式也更加富有童趣。
辛馍之前是见过现代玩偶的，这会儿也没有太惊讶。
他歪着脑袋瞧了一会儿，对上双眼放光的摊主，软巴巴道:“要全部小人。”
那老板娘闻言热情地走过来，道:“辛馍？确定要所有玩偶？等身抱枕要么？”
辛馍看了一眼两米高的枕头，发现自己并不认识枕头上画着的美男子，便摇了摇头。
抱枕数量本就极少，老板娘也不在意剩了这些，当即喜不自胜地让人将玩偶打包起来，装进箱子，又道:“只要十个三级晶石，便够了。”
这个价是打折价，三级晶石如今并不是太值钱，玩偶在末世更是无人问津，能全部卖出去绝对是惊喜。
沈青衡闻言，没等辛馍开口，便将芥子空间中三枚深海夜明珠取了出来，用灵力托着飘浮到老板娘面前。
这可把老板娘吓懵了，她几乎是语无伦次地摆着手，结结巴巴道:“科……科……科昔谟，你给的太多了太多了！这个东西……唉不是，太贵重了！”
附近摊位的其他老板见状同样双眼放光瞠目结舌，简直路都走不动了。
哪怕末世人没有见过深海夜明珠，身为异能者的他们，也能在第一时间感受到那三枚珠子中蕴含着的极为磅礴的力量。
甚至不止是他们，那深海夜明珠甫一被取出，源源不绝的能量便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任谁都无法无动于衷。
老板娘自然发现了其他人的异动，当即冷静下来，又是兴奋又是肉疼地推脱道:“科昔谟，这珠子太罕见了，你哪怕只给半颗，我这辈子都是赚了呜呜呜……”
末世中什么物资最重要？食物和晶石，前者让人活下来，后者让人安身立命。
而这颗珠子的能量，明显能让人快速进阶，这诱惑是巨大的，要知道，如今最难得的十级晶石拿出来，都没有这种效果。
沈青衡神识遍布各地，自然清楚这些人在想什么，可于他而言，深海夜明珠珍贵是珍贵，却没有哄小龙开心那么重要。
何况，平时辛馍在洞府中把玩的夜明珠，都是一整匣随便扔的，小龙被娇养长大，见过的宝物何其多。
没有理会老板娘十动然拒的纠结，黑豹将深海夜明珠飘浮到老板娘怀中，便转头看向辛馍，以兽语道:
“小龙，让她收下珠子。”
辛馍闻言皱了皱鼻子，娇气地轻轻哼了一声，嘟囔道:“我生气了，不听你的话。”
“……”沈青衡失语，卷着少年的豹尾收紧了不少，问，“如何就生气了？”
不是小龙要求买买买的吗？
辛馍顿时气急败坏地扑过去抱黑豹的脖子，嚷嚷道:“你赖皮！说好买买买，你却用宝贝跟他们换！”
明明电视机里演的是，女孩子要很多很多东西，跟男孩子撒娇，男孩子便爽快付钱，或者虽然拮据，但还是心甘情愿地付钱。
怎么他还没撒娇呢，沈青衡就把珠子拿出来了，而且夜明珠不是这个世界的宝物，要这么说的话，沈青衡的芥子空间多的是宝物，花钱哪里会心疼。
小龙脑瓜里千回百转，奈何表达能力有限，想是想了挺多，真要解释就无从说起了。
沈青衡也不太喜欢他看电视剧，怕他学坏，更不能说了。
辛馍用龙语娇声娇气地嚎了半天，也只收获附近无数被萌化的慈爱眼神，而被他“批评”的沈青衡，只用豹尾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哄道:
“本座知道了。先结账如何？去下个摊位，便都听小龙的。”
辛馍被哄得老实了一点，想了想，才不情不愿地坐起来，朝那老板娘道:
“豹豹说这是应该的。你给我们小人娃娃，我们给你珠子。”
以物易物，有时候就是很主观的事，值得就行。
那老板娘还想说什么，对上少年澄澈的目光，也释怀了，很快收好了夜明珠，朝他们挥手。
“下次再来，全场免费！”
辛馍跟着挥了挥手，等黑豹带着他走远了，才继续生气。
他点了点黑豹的圆耳朵，小眉头皱成一团。
沈青衡觉得好笑，哄他道:“小龙觉得不可以用宝物交换，那该如何是好？”
辛馍一听眼睛就亮了，以为男人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当即软巴巴撒娇道:“人类在这里，不是修真界了，就要用人类的钱。”
沈青衡顿了顿，问:“小龙知道何为钱？”
辛馍感觉到被冒犯，立刻点头:“我当然知道！就是他们拿的红色的纸！”
“如今末世，纸币已不再通用，多用晶石代替。”沈青衡提醒道。
“唔……也是噢。”辛馍挠了挠自己软乎乎的下巴，琢磨一会儿，才灵光一闪，道，“那豹豹去打晶石吧！用晶石给我买。”
“好。”沈青衡拿他没办法，沉思片刻便应了。
“小龙想要多少晶石，本座打来便是。只是……”
“嗯？”辛馍好奇地凑过去。
“今夜采买先用夜明珠。多留些夜明珠在此世，对人类有大用处。”
虽然沈青衡在夜明珠上下了禁制，可以保证那位玩偶店老板娘不受外人侵.害，但怀璧其罪，终究麻烦，还不如让大量夜明珠流入市场，有些到了政.府手中，也好作研究之用。
辛馍不太懂这些，只是沈青衡说了这样做有用，他便乖乖地去买东西了。
以至于，最后他们回到异能者总部的时候，光是收快递，就占满了两层楼，直把专家们看得嘴角自抽。
夭寿了，狼孩和黑豹会去购物？它们倆又没有晶石，怎么做到的？
然而没一会儿，等辛馍满怀期待地告诉他们，明天科昔谟要带着他出去猎杀丧尸，专家们就更想拿块豆腐撞死自己了。
连手无寸铁的孩子都知道杀丧尸，他们成天又在干什么？
而哪怕他们非常担忧辛馍的安危，也无法拒绝，因为沈青衡说了，辛馍体内的能量能影响和改变异能者的基因，而实验结果也确实如此，为了让辛馍继续发光发热，他们必须安排异能者跟着。
至于用强硬手段留下辛馍？且不说人类有没有这个能力控制科昔谟，就说辛馍这样漂亮乖巧的狼孩，谁舍得让他受苦呢？
专家们的慈爱目光实在有些夸张了，辛馍拖着一只海豚玩偶关上门，转头看向沈青衡，嘟囔道:
“我也不懂怎么老有人喜欢当我爸爸。”
沈青衡沉吟片刻，问:“小龙记得龙后么？”
“记得呀，这里的人都喜欢说是妈妈。”辛馍点头。
他的父母是黄金龙，这个辛馍还是懂的。
沈青衡等他洗漱完，便将少年叼上.床，巨大的豹身围着他伏下，将辛馍圈在怀里，合上眼。
许久，怀里的小龙忽然动了动，热热的吐息跟着凑到了嘴边，随即，一根细嫩的手指伸到了黑豹口中，摸了摸锋利的牙齿，黏糊糊的少年音也跟着响起。
“豹豹不亲.亲吗？”
“……”沈青衡将那根手指解救出来，压下，将人圈得更紧，半晌，才用神识传音道，“乖一些，不要闹。”
辛馍看了他一会儿，才弯着眸子笑起来，蹭到黑豹绷紧的怀里，小声道:
“我跟着人类长大，就一直跟着人类。”
“娘亲和叔叔有好多龙，可是人类只有我一头小龙，就像我只有一个人类，所以我要跟你玩。”
无论他见过了多少人，见到了外面的世界有多热闹，他依旧只想和沈青衡一起生活。
“好。”沈青衡低声应了。
——《心魔娇养日记七十六》
【《辛馍的日记八》
原来人类也会紧张，我要安慰他。
（后面画了一头小龙，抱着和它一样高的人类，显然，小龙很有梦想，坚信自己有一天会和沈青衡一般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