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 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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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物资匮乏, 各大基地皆有公民绩效考核，普通人要么随异能者小队出去寻找物资，要么加入各大基地重建工程, 要么进入基地农场等公共单位就职。
辛馍想要同沈青衡离开基地去猎杀丧尸, 自然也要得到上头派发的通行证。
故而, 第二日, 基地首席异能团团长秦宽便带着两张磁卡，敲响了辛馍的房门。
男人依旧一身黑色卫衣，戴着帽子, 整个人看着极为冷淡。
路过的团员见他如此, 纷纷离得远了一些。
秦宽并不是好相处的人, 即便他们一块住了好几年，也从来没见他笑过。
虽然前几日秦宽疑似为了辛馍吃醋的八卦至今还在基地里悄悄流传着，但也没人敢真的去问当事人，又不是活腻了。
不过，人都有好奇心和探究欲, 譬如今天送磁卡这件事，明明秦宽可以让随便哪个副团长过来送，却偏偏选择了牺牲自己宝贵的早训时间，巴巴地亲自跑过来送……
这能没点猫腻吗？恐怕门口的石狮子都不相信。
因此, 在房间门被敲响的时候，附近路过的团员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辛馍这会儿已经睡醒了, 也用过了早餐, 正懒洋洋地伏在黑豹的背上, 雪色的脸颊亲昵地蹭着漆黑的豹耳朵，没一会儿就蹭得小脸有些泛红。
沈青衡用豹尾抚了抚少年的背，哄道:“用过膳便下来走走, 免得积食。”
辛馍这才掩面打了个呵欠，被豹尾卷着慢慢放下来。
他有些懵懵地站在地毯上，四处张望了一下，才转过身，整个人柔若无骨地往沈青衡身上靠，软巴巴撒娇:
“我吃饱了累，要背着。”
沈青衡轻轻抽了下少年的背，问:“吃饱了累？”
辛馍被拍得蹦了起来，立刻傻乎乎地笑着攀到黑豹背上，道:“吃饱了就会困呀，我没有撒谎。”
沈青衡也不跟他争论，长长的豹尾卷住少年的细腰，将人半搂着靠在身上，往门边走，边走边道:“门外有人，你且听话去开门，若是来人说准备好了，便出发。”
“噢。”辛馍这才打起精神，好奇地拧开门把，探出小脑袋。
秦宽站在门外，低头就对上少年过分漂亮的眉眼，一时间心神皆落在了辛馍身上，只定定瞧着少年脸上无意识漫开的糜丽薄红，恍惚像是闻到了最爱的酒香。
他喉结动了动，就要开口，却见辛馍蹙起眉，很快又藏回了门后面，看不见了。
“怎么了？”沈青衡自然知道来人是秦宽，只这想要出门势必会遇上，避是没必要避的，何况前后不过两秒钟的功夫，甚至都没来得及说话，论理小龙不会如此。
辛馍闻言摇了下头，指了指门，神色有些骄矜地哼哼道:“是那个要杀豹豹的人，我不要和他说话。”
沈青衡未曾想到他还记着这事，便安慰道:“知道了，本座来。”
说着，黑豹将少年拦到了身后，自行开了门。
秦宽见门开了，本还有些期待，谁知不过眨眼功夫那房间门便瞬间大开，迎面而来的是一道巨大矫健的黑影。
男人的神色当即冷了下来，迅速往后退，避开了席卷而来的防御结界。
沈青衡本也没打算攻击异能者，见人退开，漆黑锐利的金眸一扫，视线定定落在两张磁卡上。
下一瞬，秦宽只觉眼前一道黑影掠过，还来不及出手，手中的磁卡便消失不见了。
再一看，黑豹科昔谟已经施施然地叼着磁卡，让出门口的位置。
而它身后藏着的漂亮少年终于走了出来，双眸弯弯地乖巧伸出手，接住那两张磁卡，又塞到口袋里。
这下，秦宽哪怕是傻子，也知道心心念念的少年并不愿意同他交流了。
男人沉默了片刻，想起昨夜自己的失态，知道不能再惹怒心上人，便道:“磁卡是基地通行证。今天由首席异能团护送你们出城。基地准备了合适的车子，你和……科昔谟准备一下。”
辛馍瞥了男人一眼，轻轻哼了一声，本是不太想说话，不过转念一想，这些人类对豹豹不好，等会儿可能又要弄什么笼子来“运”豹豹……
想到这，辛馍便蹙起眉，脆声道:“我和豹豹自己走路，不要车子。”
秦宽闻言眉头一皱，只是他也知道变异黑豹奔跑速度堪称世界之最，行动异常灵活矫健，想要限制基本是不可能的事，当即也不再反对。
“为了保证异能团不会跟丢你们，一定要注意控制速度。”
辛馍看了一眼沈青衡，见黑豹没开口，便老实点了点头。
一刻钟后，数百辆改装路虎载着异能团的成员，浩浩荡荡地由基地正门出发。
很多人早就从全球直播里知道了狼孩要出远门的事情，这会儿都守在广场看着大荧幕。
然而哪怕他们看得双眼发酸了，也未能在那些车子里找到狼孩的踪迹。
“是我的错觉？我眼睛都要看瞎了，为什么没有我的崽？”
“我也想问，辛馍宝贝不坐帅气车车吗！”
“楼上是不是忘记了科昔谟？黑豹那么大的体型，怎么也不可能坐路虎啊。”
“？？？所以科昔谟坐的什么？不会是空运吧？”
“啊这，或许来自草原的超级兽王，会更喜欢自由奔跑？”
“orz失策了，没想到这遭……”
……
与此同时，车队的其中一辆车上。
副团长看了看对讲机，小心翼翼地开了静音，这才道:“你们早上看见没有？团长一看见辛馍，眼睛都直了！”
“啧，不仅看见了，还看见科昔谟给了团长一个下马威……这豹子是真强啊……团长恐怕打不过它吧。”
“嗐，谁打得过科昔谟啊？一爪子能把你撕了，你还穿不过结界，碰不到它，离不离谱？”
“我总觉得团长没什么希望了，虽然狼孩和黑豹，物种不同，也不可能he的样子。”
副团长闻言，神情有些微妙。
她可不会说，她老婆在研究所，也是专家团的一员，前天正好听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
都末世了，物种还真不是问题。
……
已经被默认吃掉了的辛馍，此时被黑豹驮着奔跑在废弃的城市街道上，速度快得连两旁的风景都不太能看得清。
狂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却因着结界的原因，甚至无法让他垂落的银发哪怕飘起来一点点。
少年细白的胳膊紧紧抱着黑豹的脖颈，心跳得砰砰响，偏生因为太过雀跃，双眸亮晶晶的。
没一会儿，他又放肆地举起手迎风欢呼，格外调皮地嗷嗷叫。
沈青衡听着小龙软绵绵的龙语儿歌，有些无奈地往他身上多加了几道禁锢咒，免得辛馍因为过于淘气而被甩飞出去。
像这般在平地上奔跑，说实话，对于沈青衡来说，并不算太陌生，附身在黑豹体内的时候，属于野生动物的本能就会被他全然继承，融入骨血，以便行事。
同样的，此前还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沈青衡化身为白虎，也曾经带着辛馍穿行于不同的城市街道中，可以说很有经验了。
即便如此，从小龙的雀跃程度来看，辛馍还是被关太久了，才会本能地向往自由。
一人一豹就这般奔跑了足足一整天，直到日落西山，在一片大草原的外围停下来休整的时候，辛馍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很快从黑豹背上滑了下来，绕到前面，伸出胳膊抱住沈青衡的脖子，小脑袋也跟着凑过去挨挨蹭蹭，边蹭边撒娇道:
“太好玩了豹豹！我还要玩！”
沈青衡从芥子空间中取了一瓶水给他，闻声道:“入夜了，你一整日净想着玩，都没用什么吃食，不可再调皮。”
辛馍听了，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忙扭头看了看四周的景象，却只看见了无边无际的草地。
他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时紧张地回过头，伸出手在黑豹身上摸索，边摸边小声地问:“你是不是累了呀？你背我好久……”
说着，他又蹙起眉，嘟囔道:“是我不好……”
沈青衡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小龙会突然自责起来。
不过他一向了解辛馍，很快便回过神，将辛馍扣到怀里，坐到腿间，随即，又取出往日辛馍爱吃的甜食，低声哄他道:
“没有的事。本座早已锻体，不过背着你随意跑跑，还没平日里练剑时负重的万分之一。”
“唔……”辛馍犹豫地拿筷子夹出来一个泡芙，自己看了看，先喂到黑豹嘴边。
他眼巴巴地盯着沈青衡，糜丽的眼尾甚至还有些红，简直跟小孩子一般情绪化，像是沈青衡不先吃，他就要哭了。
“傻不傻？”沈青衡微微叹息，配合地吃了泡芙。
辛馍这才破涕为笑，自己夹了一个塞进嘴里，又腾出手认认真真地按着黑豹的前肢，含含糊糊道:“你不是龙嘛……书上说，人类和龙不一样，都很容易累的，也会坏掉……”
“那是凡人，剑修自然不会。”沈青衡道。
“可是我看你很累。”辛馍无理取闹，“你比我大好多岁，可能还会老呢。以前没有看到很多人类，我都没有发现，现在我看到好多老爷爷，头发都白了。”
“……”沈青衡沉默。
总不能说他随时皆可飞升成仙，这要是说了，小龙觉得日后有一天可能永远找不到他，那才真要哭个天昏地暗。
虽然，修真界谁都知道，望夜剑仙沈青衡，正是为了等一个无法了结的因果，才拖了将近九千万年都没有渡劫。
——《心魔娇养日记七十七》
【《辛馍的日记九》
昨天的日记不好。
我不要和人类一样高了。
人类和我一样高，我就长大了，他就不会天天抱我背我了，也不能让我坐在身上，以后老了怎么办？这样不好。
我还是小一点的好，这样人类去哪都能抱着我了。
要是我长得慢一点，人类也就老得慢一点了。
（一月后，沈青衡补记）
……本座是剑修，容颜不老，体能巅峰期化神，便永生皆是如此。
至于小龙……虽说黄金龙成年后宛若鲲鹏，展翅时可遮天蔽日，然小龙于龙蛋中孵化时日太过久远，此后千万年，原型皆是龙崽，一人可抱，换算为人形，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模样，远不如青年强健。
（之后便是洋洋洒洒的一整篇关于小龙成长各个阶段可能会发生的种种形态变化，写满了一页纸，最后得出结论）
本座不至于抱不动你，亦不会先你而去，不必忧心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