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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我知道，我这就出发。”
“文京”音像公司副总、艺术总监王及挂了电话，抬头看向“商贩”乐队哥几个，一脸惊讶地说：“哎？你们怎么还没走？咱们说了那么半天了，你们怎么还不明白？赶紧的家走吧，哥几个，我这儿还有事儿，挺忙的，没功夫……”
“不是，王总，您好歹的，您听听我们小样儿如何？”柳笑笑抱拳拱手满脸堆笑，“哪怕听一首呢！就一首！您看我们为了您能听到更好的效果，给转成cd了都！”
“我听什么啊我听！”王及一皱眉，“既然你们说到这儿了，我就让你们开开眼。”
王及站起身，走到硕大的老板台侧面，那里有一个壁橱类的柜子，王及一拉，柜橱门立刻打开了。
哥几个看傻了眼。
只见里面如小山般堆满了一盒盒的卡带及cd。
“看见了么？哥几个？”王及头一歪，说道：“这都是这一年，啊不，这半年来全国各地或邮寄来或如你们一样登门而来送到我这里的小样带和盘！就你们觉得啊，我有时间去听么？就算我挨盘听了，就算都优秀，我有那个能力都给出专辑么？”
“那怎么无聊帮和说金帮里的大部分乐队都在您这儿签约出专辑了？”柳笑笑依然不甘地说道。
“那是人家抢了先机！说白了吧，你们要在两年前找到我们，没准就是你们出了！可惜啊，那会儿你们在干吗？”王及说，“再一个，人家音乐首先好。再经过我们的制作加工，自然就能出来好的专辑。”
“可我们的也不次啊！”大米说。
“这我理解。”王及说，“你们乐队，叫什么来的？小商小贩吧？我也略有耳闻……”
“王总，没有小，就是商贩。”柳笑笑插嘴道。
“行了咱别掰扯这个了，我管是小商贩还是大超市呢！”王及说，“你们的歌啊，我知道，不仅自己录了卡带在诺亚销售，还在《爱摇人》那里录过合辑，对吧？那你们倒是找《爱摇人》给你们出专辑啊！别找我啊！”
柳笑笑耐住性子说：“王总，《爱摇人》只是个杂志，他们没有音像版号啊！”
“着啊！”王及一敲桌子，“你自己也说到节骨眼儿上了吧？我这儿每年的版号也是有限的，跟出版社出书一个道理！现在说白了，就是你们玩乐队的千军万马并不是争一个独木桥，而是抢一个版号。我知道——，我理解——，是个玩乐队的最终目的就是出专辑。但是哥几个，你们得认清情况啊，并不是谁都那么幸运的，有时做出了努力不一定就有回报的。”
小鹏一皱眉：“那您的意思是，我们也终将成为那不声不响就消失的铺路石？”
“那就看你们的造化了。”王及开始穿外套，“反正我这儿，你们是没戏了。”
柳笑笑说道：“王总，身为音乐公司的艺术总监，发掘好的音乐、好的摇滚苗子也是您责无旁贷的任务吧？”
王及一瞪眼，高声说：“我王及干了二十年音乐，不用你们这些小毛孩子给我上课！发掘不发掘，当不当伯乐，那是我的事儿。你们要是没别的事儿，就请便吧！”
尤佳问道：“王总，就没一点商量的余地了？”
王及系着西服扣子的手停了下来，他看向哥几个，放低了声音说：“倒不是没有办法。有一条路。哥几个愿意自费么？”
“不明白，您具体说说。”柳笑笑问。
王及说：“也就是，你们自己给自己出钱，来出专辑，我提供版号和录音。”
大米问：“什么价儿，您具体说说。”
王及一看这情景，眼里放了光，又坐下了，说：“是这样啊，你们拿出五万，录专辑一千张——只限于磁带啊！有版号，可发行，但没有任何宣传，无声无息上市，卖的好卖不好全看造化了。你们出到十万，录专辑，有一定程度的宣传，但宣传力度不大。当然，后面还有十五万的档、二十万的档，到了二十万，就不只磁带了，连cd也一起出！如果你们肯出到三十万，这么说吧，小品里那话记得吧？我们就‘全方位立体化大包装’你们，保准你们红！绝对火过我这儿出过带子的那些乐队去！当然，你要是出到五十万……”
柳笑笑冷笑地打断道：“那么，王总，是不是出了专辑的那些，也都是自己花钱买来的自己出专辑的资格呢？”
“这……我可就无可奉告了，商业机密。”王及说。
“我明白了。耽误您宝贵时间了，王总。”柳笑笑冷着脸站起身，对哥几个坚定的说：“哥几个，咱们走。”
望着即将走出“文京”副总办公室大门的柳笑笑的背影，王及冷笑道：“无怪乎说金的兄弟们跟我说，有个叫‘商贩’的乐队和他们的主唱柳笑笑是个难啃的骨头、狠角色，今儿可算见识到了。我也跟你们哥几个明说了吧，除非你给老子我拍钱，否则休想在我这儿录半首歌。我今儿够给你面子了，还接待了你，但你知道么，穷小子，说金的兄弟们早就说了，无论什么时候，都把你拒之门外！这个摇滚圈儿，没你们的份儿，这个摇滚舞台，也不是你们的舞台。”
“哦？”柳笑笑没有回头，而是背对着王及，同样冷笑地说道：“那我谢谢王总，您说了实话。但是我也想送您一句，也请您转告您那帮旗下的艺术家们——这个摇滚圈儿，也不是你们一家子的！专辑，我们可以不出，但是舞台，你们掌控不了。还有，白送您一句——您是不是忘了，如今除了音像制品是音乐的发行渠道，还有个事物，叫互联网。这，您的手能遮的住么？”
……
“走吧走吧走吧走吧！”
“时髦蓝天”音像公司老板沈归皱眉往外“轰”着柳笑笑哥几个，“都说多少遍了，我这儿从来不签金属乐队、说金乐队和朋克乐队。”
“那您都签什么啊？”柳笑笑问，“恒不能光签您自己一只乐队吧？”
柳笑笑这句倒不是揶揄。沈归头些年也是玩乐队的，他的乐队就是由于苦苦找不到签约公司，于是家里还算厚实的他自己给自己开了个音像公司，起名“时髦蓝天”。起初打出的名义就是“为更多无家可归的原创音乐人和乐队找到一个家”，他的公司不但自己给自己的乐队——“明白”乐队出了专辑而一炮走红，还承诺会帮助扶植更多的有才华有能力的音乐人和乐队，实现他们出专辑的梦想。
可此时眼前这个已变得油头粉面、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摇滚青年的沈归，一改自己当初的承诺，甚至耐心还不如前几日“文京”那位王总。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见柳笑笑他们，后来还是笑笑在前厅不断喊他的名字，他才不耐烦地“接见”了，说了不到一分钟，他就下了逐客令。
“我们只签英伦风格的，懂了么？”沈归翻了翻白眼。
柳笑笑一听倒乐了，说：“那我问问您，沈总，咱们国内扒拉脑袋数，有几个乐队是玩英伦风的啊？而且就算玩的人多，这风格有几个人能接受？您总不能一棵树上吊死……啊对不起，我是说，咱们开音像公司，应该秉承您当初的承诺，‘给艺术家们一个家，一个机会’才对啊，如您这样把非英伦风格的乐队都拒之门外，是不是有点太……狭隘了点呢？这也不利于您公司发展啊？”
“我公司怎么发展用不着你来教育我！”沈归也瞪起了眼睛。这一幕，柳笑笑他们最近见得比较多，也特别眼熟加耳熟。
“我还要请教沈总一句，”柳笑笑问道，“有个‘夏鸣’乐队，就是成员大部分是挺漂亮的女孩那个，据我们所知，她们几年来就一首原创歌曲，怎么能在几个月前顺利签约了您这儿，并且顺利出了包含了十几首歌的专辑呢？”
“那是因为我跟她们都……”沈归忽然自知语多，马上翻脸道：“你给我出去！你们给我出去！”
柳笑笑起身，抱拳拱手，说：“要是冒犯了您，我道歉，那么我们就不耽误您宝贵时间了。最后我还想多问一句，沈总，假设我们要自费，是不是可以谈谈？”
“哎？那行那行！”沈归立刻绽放出笑脸来，“来，坐坐坐坐，咱聊聊！”
柳笑笑没有再度坐下，而是“背诵”了起来：“您是不是要说——我们拿出五万，录专辑一千张，限磁带，有版号，可发行，但没有任何宣传，无声无息上市，卖的好卖不好全看造化了。我们出到十万，录专辑，有一定程度的宣传，但宣传力度不大。当然，后面还有十五万的档、二十万的档，到了二十万，就不只磁带了，连cd也一起出！如果我们肯出到三十万，用小品的话说，您这里就会‘全方位立体化大包装’，保准我们红！绝对火过您这儿出过的那些乐队去，甚至火过您的乐队‘明白’！当然，我们要是出到五十万，我们能火过迈克尔杰克逊去！您是不是要说这个？”
沈归不乐了，甚至黑起了脸，他冷冷说道：“你小子不是今天过来耍我的吧？”
“那倒不是，”柳笑笑从沈归桌上拿起自己乐队那盘小样cd，放到包里，抬头笑道：“只不过是，跟你们这些所谓的业内大佬接触多了，引用您乐队名字，我是真的挺‘明白’了，又明白又敞亮。拜拜，沈总。您是该好好睡一觉了，也自己都快不‘明白’了，我替您累。”
说罢，柳笑笑带着乐队成员大步流星走出了办公室。
……
路上，笑笑拨通了小胖子韵博的电话：“喂，爷们儿，我问你，你说的那什么咱们网站容量增大了的事儿，我问你，能不能实现往里放十首八首歌曲的？……，对对对，mp3格式，立体声音效。……，太好了！我下午去你那儿，我这儿有我们小样的cd，你帮我压缩成mp3格式，然后放网站上，做点击下载的链接。……，什么？是否收费？当然不！完全免费！可在线听，可免费下载！……，对，对对！我就是这意思。既然我的音乐不能摆放在音像商店的柜台上出售，那么我就把它放在网上，让大家免费欣赏！”
挂了电话，大米小鹏尤佳哥几个看到，柳笑笑的眼神露出一丝冷冷的光，这眼神熟悉又陌生——那是，狼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