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无利不起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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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江时亦回了自己租住的公寓，洗了澡后，便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微信上，是小叔发过来的消息：【上回你让我帮你，把名字写进应召女郎名单里，我帮你写了。】
【以后有酒会，我会通知你参加。】
江时亦觉得有点惊喜，也有点奇怪。一向行的正、走的端的小叔，怎么突然答应了？
兴许是他也预感到，她现在没有背靠大树好乘凉，进入空窗期，一直没有工作。
坐吃山空，养不起工作室，便将自己的底线一降再降，允许她去靠脸吃饭了吧。
【好，谢谢小叔。】
尚且不知小叔打得是什么算盘，只退出微信时，便看见游宴平不久前发的一个朋友圈。
是一张掌心流血的照片，受伤倒是不严重，但他用了阴间滤镜，显得格外骇人。
配的文字是：【师父被某人气得，不能算工伤，只是可怜了我。笑哭】
即便他不说的这么明白，江时亦也能看出来那是傅老师的手。
她曾牵过他无数次，也被他轻抚脊背入眠。也是这只手，带她引入天堂，又坠入地狱。被她纠缠的无法时，便任由她予求予取。
所以即便游宴平的照片没有露脸，她也能看得出来。
算了下时间，正是那天跟他吵架之后的事。
心痛合着担心，也忘了女孩子要矜持这回事，把人拉黑，又轻易打脸，将他的手机号码从黑名单里拖出来，给他打了通电话。
傅老师不像她这样小气，从始至终都没有把她的电话号码拉黑。
傅砚清接到她电话的时候，正收到绵糕的信息：
【傅先生，我做错了事，时亦现在不理我了。大哭。】
【您能帮我跟她说说嘛？我真的不想失去她这个朋友。】
傅砚清只觉得自己那日被气昏了头，不然一向反应机敏，不可能看不出她离去的原因。
也怪他没往那方面想，不知道会有小傻瓜像江同学一样飞蛾扑火。
难怪她那样愤怒，大概是本能的害怕有人像她一向对他着迷，把他抢走，又跟他薄情寡义。
“肯理我了？”
江时亦抓着电话，失语半晌，才像个结巴患者那样，组织着蹩脚的措辞：
“您受伤了吗？”
“是。”上回是他骗她的，这次是真的。
好在狼来了的故事，没有上演超过三次，还能刺激她脆弱的神经。
“我砸了杯子。”
傅砚清没有拉黑好友的习惯，但是他已经决定以后不再回复那个什么绵糕了。
“那您，有没有事？”
“你觉得呢？”他发问她。
“去医院打破伤风针了吗？”江时亦问。
“上次你去捡戒指，手指被灌木丛划伤，不是也没去打针？”他发问。
他觉得戒指就是不祥之物，一向不迷信，因为喜欢她，便突然想跟宿命求些好运。
如果每次准备送她戒指，都会带来不愉快，他以后干脆断了这东西。用其他东西表达永恒。
“傅老师。”江时亦咽了咽，想到那日游宴平在他身边，想必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你不该那样做。”
“哪样？”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孩子教自己做事了。
是不该打扰她，还是不该继续心存幻想？
可这次，不是她先主动打过来的吗。
“就是强迫我去你身边实习，还拉其他同学下水。”
“嗬。”他不知她何时这样有正义感了。
“你要反对吗。”
“我跟导师提出来换单位，不过被拒绝了。”她反对无效，还能怎么反对，总不能做刁民。
“所以擒贼先擒王，你就直接来找我了？”他听着她这个语气，显然不像求人的态度。
也是，像她这样倔强的小妞，总是不畏强权，不愿屈服。
“如果不来，你拿不到这个学分，就要延迟毕业。”
他从未伤害过她，从前一直想做她的保护伞，却也没有好好保护过她。
如今将做难看的一面展现给她看，她没有厌恶，只轻叹了口气，道：
“我怎么样无所谓。”
“是你。是我不想让你，为了跟我置气，搞这么大动静。”
“我怕会对你有不好的影响。”
他在她面前，一向心软。甚至他已经想好了，只要她求饶，甚至不用哭哭啼啼，他就会收回成命。
不会借此要挟她复合，也不会将她绑架到自己身边，而是轻而易举的缴械投降。
但两个人考虑的都是彼此，她一开口就是为他着想：
“如果被调查了，我怕对你会有处分。”
傅砚清握着电话，脑海中闪过一瞬间的狐疑。
她是经历过什么，对他被检举、调查些事这么敏感？
傅砚清去申江贴戏的时候，盛京京剧院便空了，有刘秘书全权打理。
从前傅院长当家的时候，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其他人就算想找机会腐蚀，也在密不透风的墙跟前碰了壁。
如今铁面包公走了，别有用心的人伺机而动，便开始想着法子钻空子。
刘秘书坐镇，很快便收到了拜访的邀约。
这次过来谈行头生意的是，似是苏州那边的商人，带了两大箱子戏服，刘秘书也是个识货的，望过去便两眼放光。
“可惜了，傅院长不在。不过好在有德才兼备的刘秘书坐镇，我们也算来着了。”
那商人架子全无，始终带着讨好的笑意：
“我们这些东西，跟傅家家传的行头比不了。听说光是傅安洲老板那身蟒袍，就是从他爷爷那传下来的，西太后用一品大员的官服改的。”
刘秘书搓了搓手，乐呵呵道：“您这些货色也不错啊。”
“想必傅老回来一定喜欢。”
“可惜了，他出差在申江，一时半会回不来。”
其实京剧院每次购置新行头，都有固定合作的私企老板，跟很多老师傅往往合作就是十几年。
但对于这种主动找上门推销的，还真不多见。
“刘秘书可能有所不知，我祖上是傍冯川冯大老板的，也算是专业的票友。早些年就有做行头的想法，只不过近两年才付诸实践。”商人继续介绍道：
“如果刘秘书有兴趣，可以帮忙引荐一下。”
“回头咱们三七分账，绝不会亏待了你。”
刘秘书暗自一惊，心想你可真敢啊，纳税人的钱也敢惦记，如今老虎苍蝇都要打，谁敢把手伸进老百姓的口袋里。
嘴上依旧含糊不清的应付道：“行啊，等傅院长回来，我一定把您这话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