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在逃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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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的时间不长,他数算着日子,却觉犹如过了几个世纪那样漫长。
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联系她,等她后悔、想起他昔日那些好,主动回头。
奈何她杳无音信,犹如从人间蒸发一般。
除了那日在盛京贴戏见她一面,也是匆匆惊鸿一瞥,随后又归于人群。犹如贝壳跌入深海。
从前一向克制自己脾气,突然就不想了。
为何欺他。
为何辱他。
为何骗他。
是因为他对她不够好吗。
傅砚清已经摆明了要找她兴师问罪了,将她的电话打过去,想到要听见她半迷糊半机灵的声音,心下便先软了三分。
只他还是失算了,这个将他微信拉黑的绝情人,将他的电话号码、也毫不犹豫的设置成了屏蔽。
所以他只能听到系统提示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不在服务区,请您稍后再拨。”
原来小丑竟然是他自己。傅砚清只觉得更气了。
从阳台到客厅,一句话没说,直接将徒弟的手机拿过来,给江时亦打了通电话。
彼时的她,才在保姆车上打了个瞌睡,见是游宴平的电话,揉了揉鼻子,便接了起来:
“嗯?”
随后,便听见傅老师的声音:“江时亦,你做的真够绝。”
他的电话不接,徒弟的电话就可以。
感情全世界,屏蔽的只有他一个人。
“你在怕什么?又在逃避什么?我能吃了你?”
江时亦的手指仅仅揪住毯子一角,使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瞬间皱皱巴巴。
她不说话,他还以为她将电话挂了。
于是将徒弟的手机拿开一些,低头看了一眼,正在通话中,她并没有将电话挂断。
“我说了不许你走,你为什么离开。”
江时亦坐在车里,大抵是没开空调,加之药效过了的缘故,陡然间觉得很冷。
想起绵糕送给他那一大束玫瑰花,他把对她的宠爱,分给了另一个人,握着电话的手便有些软。
“我为什么要对你言听计从?”
“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你忘了吗。”
傅砚清倒吸一口冷气,质问:“所以?”
“我不喜欢你跟那位何前辈走得太近,你也可以无所顾忌,还把他签约到你工作室。放你眼皮子底下,怎么?准备旧情复燃?”
“与你无关!”她几乎尖叫了一声,“你都不将自己管好,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为什么离开,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下一秒,“啪”地一声,她几乎不假思索的挂断电话,将游宴平的手机号码拖进黑名单里。
傅砚清听见电话里传来一阵盲音,无处发泄的邪火,已经在下一刻,打碎了茶几上的杯子。
从前看她被灌木丛划伤的手,原才知道受伤之后的疼痛,是这种滋味。
游宴平从未见师父生这么大气,去取药箱之前,先拍了张照片,发了朋友圈。
随后才小心翼翼的过来,就算怕被城门失守、殃及池鱼,也不忍心袖手旁观。
“师父,您这不属于工伤,要不了单位的赔偿,以后别这样了。”
游宴平替他将手上的血迹擦干净,才偷偷瞄了他一眼,继续贫嘴道:
“您这苦肉计,非得女孩看见才行,不然有什么用?”
“地板都弄脏了,回头还得我打扫。”
傅砚清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只将自己手机拿起来,也顾不上疼。
给程兴发了一条消息:【好。那就一起吃个饭吧。】
程兴在大洋彼岸被微信消息吵醒,揉了揉眼睛,起初没反应过来。
清醒之后,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立即将约会的时间和地点一式两份,发给了他和另一位女士。
【早想开不就完了?】
傅砚清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谁赌气,手上还没有包扎好,耳边依旧是徒弟在聒噪:
“师父,您这还得工作呢,可得好好对待自己。不然别说签不了字了,还想登台上场,这手一伸出去,带个疤,也不好看呀!”
江时亦返回学校上课,大概是前几日的妙语连珠,使她挽回了不少好感。
明显能够从身边人的态度,感觉画风变了。
大概是小叔营销的好,从前路人看见她,恨不能将她吃了。
现在很多不认识的同学,都纷纷笑意盈盈的同她打着招呼:
“早呀,时亦。”
江时亦在心底无奈摇了摇头,她还是她,没有任何变化。
只因舆论导向带了什么节奏,路人粉对她的态度便如墙头草一样,变来变去。
专业课时,教导主任将寒假实习的名单分发下来:
“鉴于你们上次完成实践课有困难,往新编戏加流行音乐,很多同学没有完成。”
“这次学院体谅大家,已经替你们把实习单位找好了,所以不用自己去找了。”
社恐同学一见福利来了,皆十分高兴。不用自己去社交,被分配到哪都该听指挥。
果然是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江时亦看见拿到自己手上的实习单位,赫然写着盛京京剧院几个字,便已明白了个大概。
不知刘秘书是怎样交代下去的,只下面应付的人,用更高超的手段,帮傅院长达成了心愿。
“老师。”江时亦举了手,便被老师点名起来提问。
“我可以申请调换京剧院吗?”
她不想跟他朝夕相对,也害怕他权力小小的任性,会给他招来祸端。
“为什么。”教导主任对待每一位同学都有耐心,又何况是这种顶着光环的大明星。
“嗯。因为……”江时亦临时找不到借口,便捡真实的说了:
“我最近身体不太好,不能奔波那么远。想在家里这边休息,父母也不放心。”
“是呀。”林客舍为了帮她,也溜缝了一句:
“老师,时亦昨天还去看了心理医生,现在一直在吃抗抑郁的药呢。”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大家纷纷转过头来望着她,原本对课堂提问的同学不关注,对明星更是无感,这会也带着惊讶和怜悯,深深望了她一眼。
好在这不算什么丑闻,江时亦便没有拍死室友的冲动。
教导主任故作惊讶的挑了挑眉,先是关心了两句:
“这样啊。”
“那江同学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江时亦点了点头,不想解释太多。
教导主任便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立即借坡下驴:
“好了就好。”
“但是这个实习安排,是院里做的决定。不能随意更改。”
“你也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如果为你开了这个照例,其他同学会说院里护短、区别对待、给你开小灶,对其他同学不公平。”
“而且其他同学有样学样,都要调整自己的实习单位,那学院就成菜市场了。谁都可以随意变动。”
“你们还年轻,正是朝气蓬勃的时候,有什么困难尽量自己克服一下。”
“你觉得呢?江同学。”
教导主任也知道病理性抑郁症,受了刺激会怎么样。他不是有意为难她,跟她更没私仇。
怎奈上面下发的任务,他也无法。若是真出了什么事,要怪就怪傅院长吧。
教导主任在心底默念阿弥陀佛,听说抑郁症跳楼的不少,希望别闹出人命来。
就算真闹出人命,也与他无关,冤有头债有主,以后去找傅院长讨债。他只是个听吆喝的小吏。
班级里有个男孩子,心生怜悯,正义感爆棚的站起身来,英雄救美道:
“老师,我实习的单位是申江,我愿意跟江同学换。”
有人佩服他的勇气,发扬雷锋精神,也有同学暗自嘲笑他是舔狗,舔女神有什么用,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江时亦用余光跟他对视一眼,他们虽在同一个班,但因她往往上完课就走,所以对他一向没什么印象,也不知叫什么名字。
“不行。”教导主任再一次拒绝了。
“这事免谈。”
“我若是同意你的调换申请,其他同学也会有样学样,不可能只允许你,拒绝别人。”
“回头本来几万学生实习事情就多,还要为换来换去操心,平白无故给带头老师增加工作量。”
“你们都是成年人了,要懂点事。”
江时亦认命了,只向那男孩子投去感激一瞥,为难他并不知道内情,只有心底的善良。
想着下课后该跟他当面道声谢,至少要知道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