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成也师徒,败也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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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院长太客气了。”
闻者从震惊从回过神来，立即对他的公开有所反应：
“自家人不说两家话，平常工作上诸多合作，私下也帮助过我们很多。”
“从前不识庐山真面目，如今我们知晓了，自然会与江小姐方便的。”
大概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说起来话来，客套便占了上风。
江时亦着实是没想到他会如此，一瞬间的惊喜、甜蜜、感动、担忧过后，连忙去栏他手中的酒。
嗔怪道：“哪有人这么喝的。”
那些常年游走于酒桌的老油条，皆是一杯一杯喝。他这滴酒不沾的人，竟然拿着瓶子当酒，很怕他伤身体。
“大家还是喝茶吧。”
只她到底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其实即便领了红本本，在围城里也愿被他驯服，而不是彰显女拳。
此刻语气也尽显柔和，声音放低。
“无妨。”傅砚清的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那神情她读不懂。
只听他说：“今日高兴，喝一点酒不要紧。”
又不是伤心酒，想必没关系，他的酒量虽一般，但还不至于一杯倒。
姜渭城始料未及师父这只老狐狸，真敢去破釜沉舟。
公开了跟江时亦的关系，就等于从此再不受自己威胁了。
“他怎么敢的……”姜渭城咬着牙，到底这句话只敢在心底过一遍。
表面上不得不跟着众人同饮。
他就不怕流言蜚语吗、不畏惧世人的眼光吗、不在乎世俗的偏见吗？
无所谓身上的头衔吗、不觉得可耻吗、就那么自信江时亦对他不是利用吗？
姜渭城心底有千头万绪，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于是他便爆发了，放下酒杯，旧事重提：
“师父，上回我的经纪人邀请您上综艺的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可是听说，师娘现在在拍电影呢。以后红得发紫，片酬拿到手软，师父总归不会是吃软饭，二婚还让女人养着。”
“其实师父不用对综艺有如此偏见，赚钱嘛，不寒碜。我一直竭力撺掇师父上综艺，不光是为了我自己名利双收，还是替师父着想。”
“跟现在的小女生谈恋爱花销多大呀，以后结婚还得给彩礼。如果不现在多存点钱，将来总不可能去入赘吧？还是没钱也穷横啊。”
“就算师娘愿意嫁给你，您也应该不舍得她精准扶贫吧。”
在座的不知他受了什么刺激，如此大放厥词，只他毕竟还担着傅院长徒弟的虚名，有人家师父在这，不好替父亲教训儿子。
为官讲究中庸之道的围观群众，便站出来当和事佬，规劝了两句：
“行了，甘蔗没有两头甜，要懂得见好就收。”
江时亦听他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同样怫然不悦，直接开口怼了他：
“我长这么大，没见过儿子威胁老子的。你师父对你够包容了，没有约束你，怎么你反而要命令他？”
“你又想上综艺捞金，败坏路人缘，圈未成年粉丝，把京剧粉圈化。又想走老艺术家路线，在主流传统占有一席之地，既要又要的美事哪能都让你占了？”
姜渭城被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小姑娘怼了，迟迟下不来台。
因为没有游宴平那样，跟师父感情深厚，又心存敬畏，便对师娘敬爱有加。
此刻只觉自己被羞辱了一般，难堪。
出言讥讽道：“谁知道你傍上我师父这颗大树，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往上爬，利用自己的年轻和肉体吗？”
“可你能年轻几年？若是有朝一日我师父遇见比你更年轻漂亮的，不再给你资源，你岂不是要去举报他包养情妇？”
姜渭城话音刚落，便被江时亦泼了一脸的酒。
“我看你不是喝醉了撒酒疯，你是真疯了。”
“滚！滚到我看不见你的地方去，自己好好想一想。”
这场酒席狼狈结束，回到公寓，两个人相对无言。
江时亦替他放好了洗澡水，才怯生生的到他跟前哄他：
“老师，我给你洗澡好不好？”
傅砚清没说话，只拉过她的手，将她抱到自己腿上。
“是不是我令你难堪了？”她问得小心翼翼。
姜渭城那些挑拨的话，丝毫不会影响到她。
只是如果没有她，兴许傅老师就不会收他为徒。即便收他为徒，也不会闹出今日晚宴那种地步。
“傅老师，我是不是太冲动了？”
“对不起，我不该怼他的，我太没有分寸了。”
“我还以为真的可以把他当成，像游宴平一样的。看来平时还是游学长太纵容我了，才让我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
“傅老师，我现在给姜渭城打个电话，给他道个歉好不好？”
她实在不愿看见他如此难受的样子，若是换了旁人，甚至她自己，今日叫一声师父，明日就可以跟师父拜拜。
但在梨园行里，师徒代表着传承，他这种一根筋挺看重这个的。
不管当初收他是不是为了权衡之计，但收下了就得为他负责任。因为收徒仪式上，要拜过先祖，老祖宗都在天上看着呢。
傅砚清什么都说，这等沉默让她既害怕又心疼。
很怕他突然说出一句，在晚宴上的公开身份，只是一时冲动，他其实还没有决定好——余生要她为伴。
他一言不发，江时亦就这么煎熬的等待着，却见他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给刘秘书打了通电话。
不管是在午夜时分，还是清晨黎明，刘秘书接他电话都是最迅速的。
“傅院长？您这么晚还没休息，要注意身体啊。是有什么事吩咐我做吗？”
傅砚清淡淡的“嗯”了一声：“以后，别让姜渭城再出现在公众面前了。”
刘秘书倒吸一口凉气，上次傅院长处理戴吟的时候，便是这样的语气。
虽然他帮傅院长处理过不少政务，不管是下属犯错、还是和其他方合作，皆不拖泥带水。
只这一次不同，这是傅院长的徒弟，不久前刚收的，正新鲜热乎着，难道也要赶尽杀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