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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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9月24日星期五

每逢佳节倍思亲，尤其是异乡游子心。

每天太阳准时从东方升起，但是今天人们把它叫做十五，而其它却不是；同是二十四小时，同是平凡的一天，而今天才有人倍思亲，才有人想起领着一家子去赏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唯有今天，月亮才有机会让这么多人同时来仰慕它，多少个十五，只因为它不是生在八月，而只能平淡地升起落下，偶而有双情人也许会新奇地对着它发呆，却又难以理解它的落寞与无奈。

举头望明月，低夫思故乡。仲秋佳节里，多少次离不了妈之的笑意，慈嗔的话语：“把月饼拿出来吃了吧，你这孩儿，谁与你抢了吗？怎么不吃苹果？甜不甜？再吃一个吧，别掉了。”爸爸不太喜欢多说些什么，可是这怎么能是评判一个坏爸爸好爸爸的标准呢?

我长这么大，从我的记忆里，爸爸从来没打过我，在农村，这恐怕是少见的。其实爸爸也很爱说话，只要知道，你问起来，也就不厌其烦地说，尤其是说起来小时候受苦的事，现在提起来仿佛是一种永远也享受不尽的美味，越嚼味越浓。

可是爸爸脾气很暴燥，稍有一点着急，就会大发脾气。我怎么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生活，自古英雄出少年，那一个人少年，中年之时，谁不曾豪情凌云，义薄云天，什么改变了他们？生活！

它是怎样的概念，谁也无法准确地描述，它包含着时间，空间，和一些苦难，心酸，悲欢，愁闷，凄惨，也有欢笑，辛福。在这样一个比宇宙还大的命题中，什么样的事不能改变，什么样的事情不能发生。初中时，父亲并没有象今天一样暴躁。可是生活却逼迫着他。我上了高中，帮人盖房子的父亲再也不能仅凭这点收入来供养我和家里的开销了，不得己买了一部三轮车。这就是他人生生另外一个起点，因为这辆车给了他，养家，更好的担负男子义务和责任的信心和勇气，但同时，夏天太阳暴戾的热气，冬天北风凛冽的寒气，却让父亲饱经风霜同时，脾气却有些改变。

生活，给老子，孔子，庄子提供光耀万丈的思想源泉，留给了李白，杜甫，白居易，陶渊明诗词，流芳百世，留给鲁迅的是把锋利的匕首，杀敌也可防身，统领文人艺士去追求思想的高峰，孙中山，毛委员却让生活改天换地。

可是我的父亲呢，生活给了他什么，一生清贫，受苦，到来知天命之时，却还在为儿子操劳，为家庭奔波，这就是父亲的一生吗？

如果没有我，父亲大概不会由此而操劳，可是有我而父亲有奋力操劳的理由，却是要供我上学，将来有出息，那么来说，父亲大半生得到的却是希望，我就是他的希望，因为对这颗希望之星日渐明耀，我父亲的希望之心更加现实，可摘。

所以奔波之际，却也活力百出，热情有加。

妹妹，我活泼可爱的妹妹，今年才是她度过的第九个中秋。恐怕中秋开心的莫过于她。我至今仍后悔不及，妹妹竟也被我打过几次。我有时竟也控制不住自己，到了非打不可的地步，那么，由此定论，我小时候，不知要被爸爸打多少次。想起来最常挂在心上，痛悔莫及的事情莫过于此了。妹妹永远是一副可爱的面容，那怕大哭过后，依然面目可人，一个人对别人总发脾气，总觉得别人对不住自己，那问题就在于自己了，所以应改的人是我，而不是美丽的好妹妹。

远方的哥哥，祝爸爸，妈妈，妹妹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