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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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9月11日星期日

直到今日，暑假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可我始终难以摆脱对妹妹得那份愧疚。

也许妹妹并不会为此而耿耿于怀，甚至可能将来不会记得，因为她才九岁。因为我是她哥，可我会因此而舒心和欣慰吗？那种惭愧和痛悔得感觉是那样的深刻，以至痛入骨髓，毕生难忘。

妹妹9岁，我父母却均已是五十岁左右的年纪，不用说，疼爱有加。这使得我妹妹养成一种倔强，并且很容易生气，赌气的脾气。我对此颇为不满，虽然我从不在家以大学生自骄，却也不想自己说话没人当作一回事，可是年幼的妹妹那里能体会当哥的心情，依然我行我素，这却成为一颗不幸的种子。

记得，那天晚上，是电视演完，我让妹去睡觉，因为那天爸妈都不在家，她很不情愿，也没理睬我。连续被我催了几次，她却对此大为不满，走进卧室，把屋门用力关上。

这种明显的对抗，使得我热血上涌，我觉得不仅是恼火，更多的是一种委屈，我为你好，你不是要上学嘛，你早上那一次也没起太早过，你还窝火，好电视节目不是已经结束了，又不是没让你看完，还不行吗？你还有什么气可发？

当即打开房门抬手一巴掌在屁股上，当手掌上那股热辣的滋味传到大脑上，我茫然了，脑门上不自觉地渗出汗来，这么重的打法，是我吗?

妹妹的行为真的值得我如此大动肝火吗？

妹妹也惊了，她从来没有尝过这种滋味，她回头看了一眼，小脸上，没有怨恨，没有哭泣，连一点表情也没有，木木地连一丝惊诧也没有来得及表示。妹妹，是我打在你那颗幼小的心灵上了吧。

你没有想到你的哥哥会如此不留情，打的如此之重，又是如此的痛，你那幼小的心实难以承受，难以置信。

看到你慢慢爬上床，拉过被单，蒙上头，脸上仍然木然发白，眼角却多了一颗泪珠。

我真的说不出什么了，我还能说什么呢？看看那张毫无表情的脸，都足以是我心如刀割。

9岁，怎么也难以理解这种情况，这种感受，手掌上仍然是火辣辣的带着刺痛，这种痛直入心里，我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妹妹的房间的。

我是哥哥，一个九岁妹妹的哥哥，我难道就有权利逼迫妹妹做一些不乐意的事情吗？有权利去打她吗？我们不也是平等的吗？如果说家人不理解，我难道也还会不理解吗？这件事情会给留下什么样的心灵伤痕和印记？我知道妹妹明天还是一个笑脸，一个可爱的面孔，还会快乐地背上书包去上学，还会毫不在意的叫我哥哥，还会拉着我的手让我给她讲一些故事，还会给我赌气，可是明天，我会象昨天一样坦然的面对无私纯洁的妹妹吗？

那一巴掌，象拍入了我的骨髓一样，伴随我后面的人生，让我冲动起来做事情之前学会思考。

这件事情给我一个教训，一个清醒。每一个人，那怕是一个婴儿都有按自己意志办事的意愿，并时刻都有那种坚持到底的决心。因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做事的标准，在你看来是错的，她却认为是最符合的，你认为好的，她可能是最反对的，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本身就是一种错误，更何况去惩罚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