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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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天子之名是神圣的，任何人都不能直呼其名讳，这是对天子大不敬！
但凡被人告密，有九条命也不够杀的。
就连有人恰巧和天子同名了，都必须得改为其他谐音字，否则，亦是大不敬。
楼轶在覃程面前直呼夏明诚之名，这也算是豁出去了。
他死死紧盯着覃程的面部微表情，尤其是对方的眼睛，不错过对方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只要覃程表情有异，他就准备扑上去，一屁股坐死对方。
然而，覃程并没有任何异状，而且，他还欣慰地展开笑颜，先是微笑，尔后大笑：
“哈哈，覃某错怪驸马爷了，原来是同道中人，吾道不孤矣！”
“……”
谁和你是同道中人？
楼轶差点就将这句话脱口而出，但他发现，覃程的狐狸属性比姜华城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决定先仔细想想，对方言语中的深意。
但覃程却没给他太多思考时间，直接扔下一个炸弹：
“以驸马爷所见，夏明诚心胸狭窄，无容人之量，能否得稳天子之位？呵呵，夏明诚之帝位，本就是偷盗而得，也难怪他寝食难安，终日防这防那的。”
“……”
覃程喝一口茶，唤一声“夏明诚”，脸上的不敬溢于言表，胆子着实肥出天际。
楼轶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覃程对夏明诚根本就没有丝毫敬意，甚至对皇权也没有丁点敬畏感，甚至隐隐有一种颠覆朝纲的野望。
颠覆？
没错，就是颠覆！
难怪他会满意监天司戌星使这个职位，这个职位本就是颠覆皇权的最佳推手哇！
楼轶的心跳得很快，不受控制地狂奔乱跳，仿佛随时能蹦出喉咙，跑到外面的世界来晃一圈。
他甚至迫切希望覃程把话说得更明白一点，更更明白一点，最好是和自己猜想的一模一样，然后立马着手制定方案，两人通城合作。
可惜，在楼轶的心态从紧张忐忑变幻为期待兴奋，尤如坐过山车一样刺激时，覃程却并不打算现在就将话语点破。
覃程欣赏楼轶的谨慎和聪明，也信任大长公主不会看错人，但楼轶的演技在老狐狸面前还是颇为稚嫩，心态也有些不稳。
太快点破一切，容易打草惊蛇，甚至弄巧成拙。
他想了想，决定好好打磨一下这块璞玉。
俗话说得好，响鼓得靠重锤敲，真金煅于烈火中，他下了一剂猛药：
“古人云，良臣最忌功高震主！殿下有军政总揽全才，心系天下，忧国忧民。反观夏明诚，能力平庸，御下不足，连现成的作业都不会抄，明显不是明君……”
“啪嗒！”
他是要点破了吗？
楼轶彻底心神失守，双手不可遏止地颤抖，乃至于将手中的茶杯打翻在地。
清脆的瓷片碎裂声，又将他的理智强行从天边拉回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不但手在抖，心在抖，就连满身的肥肉都抖成波浪状。
惶恐害怕？激动兴奋？
两者都有！
早在很久很久之前，楼轶就对夏明诚没好感，他冷眼旁观夏明诚的所作所为，从没抱以期待。
去年，他建立情报网之初，也许冥冥中就有着别样的想法，但那种想法太大逆不道了，正常人都不敢想，他也努力让自己不往深处想。
他劝慰自己：建立情报网只是为了自保，别无它意。
今年，他在准备与姜华城合作时，心中也曾有灵光一闪而过。
他还是劝慰自己：与姜华城合作，补上朝中无人的缺口，还是为了自保……
现在，与覃程的一席话，他确定以及肯定，自己压根就不满足于自保，而是试图将夏明诚从帝位上拉下来，并已经赋予了行动。
天呐，我的胆子和肥肉一样肥，不，比肥肉还肥！
此时分明是暮春时节，天气乍暖还寒，可楼轶却感觉心口火在烧，背上汗津津，湿了衣裳贴在肉上，很是难受。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继续吸了一口气，再次缓缓吐出来……
如此反复，渐渐的，他的心跳逐渐恢复正常，双手也终于不抖了，肥肉重新安静。
他的这一系列反应，全都落入覃程眼中。
覃程真是好样的，又是炸弹又是猛药，将楼轶的情绪牢牢把控在五指之间。
等到楼轶稳定情绪，他笑了：
“欲行大计者，当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驸马爷不妨试试焚香练字，锤炼心境！”
“覃先生高见！不枉殿下多次夸奖，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楼某……楼某太小看于你了！”
楼轶承认自己还太稚嫩，乃至于覃程仅仅三言两语，自己就没绷住而心态失守。
覃程没把话彻底点破，自己的情绪却破了防，完全袒露在对方的眼底。
这不是一件好事。
覃程的心机实在太深了，自己不知不觉就入了他的语言陷阱。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对方还好是大长公主的人，而不是敌人。
楼轶抹去额前一层冷汗，喃喃道：
“希望覃先生对得起殿下的信任，否则，我会牢牢记住今天你对我的‘教诲’。”
“驸马爷不必操心这一点，程某不婚无子，所为所谋，皆是为殿下未雨绸缪。今日之所以如此对待驸马爷，无非是想点明你的不足，避免在外人面前出岔子。你与殿下的关系实在太过于亲近了，身份也实在太过于重要，覃某不得不慎重以待。”
覃程敛去笑容，郑重地拱手道：
“原话回返驸马爷，期盼驸马爷同样对得起殿下的信任，初心不改！否则，覃某的手段远不止嘴皮子厉害哦！”
“未雨绸缪……初心不改……”
楼轶反复念叨着这两个词，屈指在膝盖上轻轻敲打，忽而，他脸上浮起释怀的笑容：
“我试探先生在前，先生调教楼某在后，覃先生，我们算是扯平了，曾经往后，前嫌尽摒，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覃程起身深深一鞠躬：
“殿下他日之成就，就拜托驸马爷多多费心了。”
“我之本份！倒是先生，我代殿下多谢先生的万里奔波，辛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