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宫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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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独会覃程，给他的震撼过大，楼轶回府后，独自在书房枯坐了良久。
心里憋屈也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反省自身。
以前，他从未正面与那些阅历深厚的老狐狸们交锋，总觉得，自己的心智谋略并不比他们逊色，只是输在已逝的太子烂泥扶不上墙，楼家被拖累，不得不韬光隐晦苟活着掩藏锋芒。
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老狐狸的可怕，覃程仅仅是一个从未踏足朝堂的军师长史，都能不动声色地摆他一道，那一路扶持夏明诚登上帝位的姜华城，岂不是更可怕？
是的，恐怕姜华城当年派人害死楼家长子，就已经是在谋划太子的性命。
亏楼轶还一直以为，长兄之死，仅仅是姜华城为了讨好太子而所而。
现在仔细想想，他要更就不是为了讨好太子，而是为夏明诚剪除太子的助力呀！
君不见，长兄身死后，父亲楼育庭就辞官罢课，不愿意再当太子太傅。
极有可能，当时以自己还未出师的手段，能查出长兄身死的真相，根本就是姜华城故意放水。
太可怕了！
还有，去年大长公主招人陷害而惹出的那一系列风波，之所以那么顺利就解决，恐怕也有姜华城未曾出手的原因。
甚至易刘两家的倒台，自己在其中只是起到一个引子的作用，姜华城、以及朝中那一堆老狐狸们才是主要推手。
啧啧，现在想来，暂时没动崔家是对的！
否则无论做的有多隐秘，都会暴露出自己。
姜华城会因为夏明诚的打压而选择冷眼旁观，却绝不会任由自己和大长公主真正状大实力。
一旦动了崔超惋，就意味着自己洞察了那场陷害的真正初始谋划者，也就意味着永远没有和姜华城合作的可能。
楼轶越想越觉冷汗津津，越分析越觉得深不可测，他干脆拿出纸笔，将这些都记录下来，仔仔细细重新梳理了一遍。
他发现，自己安排的一些布置应该需要改进，筹谋的事件也要再细分，方向……
我要想想，再仔细想想！
楼轶沉浸于思考之中，虚心接受自己的不足后改之，认真吸取老狐狸们的经验，揣摩他们行事的方式方法、动机目的，浑然不觉时间流逝。
“汤圆，我的腿疾不是已经好了么，怎么还要喝药！”
夏明昭不太高兴地走进来，身后跟着捧着药碗的初五。
初五的脸色比药还苦，可怜兮兮。
平心而论，大长公主是一位极好伺候的主子，对下人平和宽容，吃穿不挑，鲜少动怒。
可大长公主又是个极难伺候的主子，她天生自带威仪，任何下人都不敢在她面前造次，只要她不愿，下人说破嘴都不会改变她的决定。
伺候大长公主喝药就是个苦差事，红裴朱颜相继无功而返，初五不得不捧着碗跟在大长公主屁股后头，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祈求大长公主心软，把这碗药干了。
平时楼轶不在家时，初五就是这么干的。
奈何今天大长公主实在是烦了，直接跑来问楼轶：
“连喝半年的药汤了，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患了病？”
“昭昭身体康健……”
楼轶本能地想要安抚夏明昭，可夏明昭的眼睛直直盯着他，态度是从所未有的严肃，显然不想由着他糊弄。
没办法，谁能在大长公主面前撒谎？
楼轶面色一僵，继而对初五挥挥手：
“把药放下，你出去！”
“昭昭，这是专门调理宫寒的补药，祝老说了，你的旧疾乃寒气入体所致，一直潜伏在体内，上次又染上新寒，所以，他特意开了此方，并嘱咐我在寒气未根除前，务必不能断药。”
楼轶亲手端起药碗，温言软语，态度诚恳，眼神真挚，但他很聪明地避重就轻，并没有提宫寒对女子孕育子嗣有影响。
在楼轶的印象中，自家大长公主殿下是个标准的男子性格，肯定不懂“宫寒”是何意思，自然也不会为此伤感难过。
然而，他错了。
夏明昭的性格和成长确实偏男性化，可她来自后世废土，对于“宫寒”这个词的含义，再明白不过。
当初废土之所以成为废土，正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未世降临，日月无光，生物变异，气候紊乱，严寒席卷全球。
没有太阳的日子里，天天都是冬天，久而久之，男性们患上肺寒之疾，寿命不过五十。
女性们则九成九有宫寒之症，生育率严重滑坡，废土初期，整整三年，没有一个新生命降世，而每日死在恶劣天气、恶劣环境、异虫之口的人却以万计单位。
人类为了生存、为了种族延续，不得不想办法努力强大自身，于是，就有了炼体术，全民不分男女老少都必须炼体习武。
到了夏明昭成长的那个年代，寒气对人类的影响还未完全根除，女性因为宫寒生育仍旧困难，好在炼体术达到第二阶段后，便有一次洗髓伐脉的机会，宫寒之症在这个过程中会无药而愈。
呃，可惜，咱们的大长公主殿下还没能接触第二阶段的炼体术，就在战场上挂了，回到大宁朝。
她颇为遗憾地摇摇头：
“原来是宫寒！唉，看样子，我生不了宝宝了！”
“咳咳~咳！”
夏明昭本是想起往事，随口说了一句废土时期女性聊天时惯用的感叹语。
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将炼体术练到第二阶段，没能练到第二阶段的女性，自然就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难免会遗憾伤怀。
这样的人群并不少，听得多了，夏明昭也就记住了：宫寒=没宝宝。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随口这么一感叹，却把楼轶吓得被口水生生呛到，咳个不停。
夏明昭自然而然地帮他拍背顺气，关心地问：
“汤圆，你可还好？”
“咳咳~我，我无事，咳~”
夏明昭拍得十分认真，楼轶答得十分艰难，生理泪水都飙出来了。
无它，他是万万没想到大长公主殿下知道宫寒，更没料到大长公主殿下居然还主动感叹她生宝宝的事。
生宝宝？
关键不在于宫寒，而在于咱们连洞房都没洞啊亲！
而且，夫妻伦理是个啥都不懂的大长公主，怎么会想到生宝宝？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