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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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衍是在浴室里被佣人找到的。
姜未莱他们赶到时，他正歪到在水池旁，身上穿着的衣袍散开，暴露一大片结实而凝白的胸膛，而胸口靠近心脏处，此刻却插着把银白匕首。
刀刃深入体内，仅仅留下尚且带着余温的刀柄。
除此以外，他的脖子，腰部，大腿，全部都有刀割伤的痕迹，鲜红皮肉翻滚出来，滚杨的血液横流成小水泊，将浴室变成充斥着血腥里暴戾的修罗场。
姜未莱吓得心脏骤停，连忙让萧九恒给他止血，同时打电话叫救护车。
在车上，萧九恒跟医生边做处理边说：“看刀口，应该是他自己动的手，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怎么知道？”姜未莱着急上头凶巴巴的怼回去，而后意识到自己失言，又跟萧九恒道歉：“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了，等我查一下。”
他打电话给别墅保镖，检查容衍屋内任何会导致他自虐倾向的事物。
没多久，保镖给他发来一封电脑邮件的截图。
【辞：我跟朋友走了，不用找我。还有，把我给你的机体还回来，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会落到他手里？】
姜未莱看到那个辞字眼皮子狠狠挑了挑，他顿时把手机屏幕对准萧九恒，语气差劲的质问道：“这是阿辞邮箱吗？”
萧九恒不明白他气势怎么忽然间变得凌厉起来，眯起眼仔细观看屏幕内容，刹那间，眸子瞪大，“这、这...师姐？！”
没等姜未莱发难，他直接开口：“邮箱是师姐的没错，但她绝对不会发这种话。”
以他对虞辞的了解，她只是脾气喜怒无常一点，绝非出尔反尔之人。
这样的语气，更像某个姓谢的变/态。
萧九恒把他的发现说给姜未莱听，后者想了想，的确是那么回事，就打消虞辞指挥容衍自切胸膛的想法。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姜未莱对谢京和知道的很少，基本都是北行天华跟博客联盟对上后，他们才开始调查对方。
医院很快就到，容衍被推进手术室。
萧九恒看着紧闭的门，眸光沉沉：“不要用正常人的逻辑去理解一个变/态，在他眼里，无论是谁，都是为利益驱使的东西。”
“他用师姐的邮箱给容先生发那种邮件，无非是盯上他体内那副机体。”
双方目前已经达成合作，萧九恒酌情将gm计划的始末告诉姜未莱，以及他们跟谢京和这么多年的恩恩怨怨。
姜未莱听着，脸色逐渐从恍然大悟到拧眉沉思，“难怪，他想要gm计划的核心技术，所以把阿辞绑走了。”
真相就是这样。
但目前情况却是，容衍不知道受什么刺激闹失心疯捅伤自己，就为了把机体挖出来，企图从谢京和手里把虞辞换回来。
而虞辞远在异国，生死未卜。
难搞。
姜未莱头疼得厉害。
要是人在本土就好，他能直接杀过去找博客联盟要人。
卡舍尔国除了皇室，其余权力则尽数被博客联盟掌握。
他若是贸然动手，恐怕会惹怒对方，到那时惹出什么人命，他怎么跟容衍交代？
萧九恒见他苦恼，自己也烦得要死，拍拍他肩膀后重重叹一口气：“等容先生出来再说吧。”
姜未莱点点头。
岂料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容衍刚刚脱离危险，拿到手机查看消息那刻，他又收到来自虞辞的邮件——这次更直接，发的视频。
画面里，女生神情憔悴疲惫的侧头看向远方，往日神采飞扬的眸子冷冰冰一片，没有焦距，甚至连看向镜头都不愿意。
她说：“我的机体用的开心吗？现在我被困，你却连用它救我都不肯，自私自利到极点。你有什么资格谈喜欢？你配吗？”
仿佛一锤重击砸在身上，把他五脏六腑都砸移位。
剧痛袭来的前一秒，容衍听见女生冷酷无情的继续：“容衍，我讨厌你，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她说不喜欢他。
让他滚。
视频很快播放完毕。
下一瞬，它便连带着网页一起消失在他眼前。
容衍神色麻木，没有反应。
身体里翻江倒海，想吐，但从早到晚什么都没吃，根本吐不出来。
他紧紧揪着床单，扎着留置针的手绷出明显的青筋，一突一突惊险可怖的跳动着。
病恹恹的脸上忽然浮现抹郁色，再接着，他猛地呕出口血。
星星点点溅落在白色棉被上，晕开斑斓的花。
骗人。
眼眶里好似有东西滚落，他缩了缩鼻尖，却强自忍了回去。
小姑娘怎么会讨厌他。
她明明说过，最喜欢六哥了。
都是假的。
视频一定是假的。
小姑娘估计觉得他心不诚，才设置关卡考验他的真心。
只要他把机体挖出来，还有——她说自己的骨头最漂亮，也一并挖出来，拿去给她做研究，她开心了，就会回到自己身边了。
容衍脑袋此刻濒临崩溃，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往外蹦，因失去而生出的极度恐惧将他淹没，他没办法检查视频真假，满脑子都会怎么把虞辞挽回。
担心他会再次自伤，姜未莱没留下任何管制刀具。
他找不到能够挖骨的工具，就面无表情地拆开绷带，将今早才缝好的伤口残忍撕开，似乎丧失痛觉般伸手进模糊血肉里，企图用蛮力将剥离骨肉。
病床被血液浸透。
“六哥！你在干什么！！！！！”
撕心裂肺的怒吼声溢满病房每个角落。
姜未莱冲上前一把抓住容衍手腕，他掌心里好似碰到什么滑腻腻的东西。
根本不敢细想，他连忙按动呼叫铃喊医生，同时把状若精神错乱的容衍压制住，尝试找物件堵住他不断流血的伤口。
医生护士急匆匆赶到，见状二话不说先上镇静剂，再看向那撕裂开来打伤，目露震惊：“天啊，他不疼吗？”
行医多年，就没见过几个对自己下手那么狠的病人。
那白花花的骨头，都能看见了。
医生斟酌着给姜未莱提议：“身上伤好治，这心里的伤，难。”
姜未莱明白他的意思。
可解铃仍需系铃人，要彻底治好容衍，得找到虞辞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