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远山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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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暑交替，秋雨春风，树叶黄了又绿，转眼又是数年光景过去。卫长水已经长成了面色微黑、肩膀宽厚、胸膛高挺的健壮少年。

按《周礼?保氏》所载，君子应当掌握礼、乐、射、御、书、术六种技能，是为儒生六艺。经历过后世教育制度的卫长水对此颇为认同，只要具备条件，人就应该多方位发展，分清主次先后，艺多不压身。除了按照父亲的要求修习儒家经史典籍，骑射功夫、枪棒武艺也一直勤加练习。

偶尔会到望江阁酒楼照看一下生意。刘大户因为还有其他生意操持，就把这里的事情完全交给独子刘胖，也就是刘文通。刘胖在人前开始以大号自称，只有卫长水还时常叫他胖子。赵二婶年岁已大，在酒楼中劳碌渐渐感觉吃力，就把酒楼份额转让给卫长水，拿了一大笔银子回家养老去了。

卫长水闲暇时按照后世的记忆，又鼓捣出了几样调味小菜。把豆腐切成小方块，放在罐子里，再加入盐、米酒、花椒粉、霜糖、香油等等，密封一个月后打开。刘文通迫不及待地抢先尝了一口，质地细滑松软，味道鲜美奇香，不由得连声叫好。

卫长水却不太满意，这只是做出了白腐乳，又用卤水调和试验，做成了闻起来奇臭，吃起来很香的青腐乳。在制作红腐乳时遇到了难题，因为没有必须用来添加的红曲。

于是卫长水又琢磨起红曲的制作方法，将白米洗净蒸熟，持续加热进行发酵，再进行通风晾晒。反复尝试了许多次，浪费了不少白米，颜色由白转红、由淡转深，红曲终于制作成功。

望江阁酒楼在烹调时用了红曲，烧腊酱卤、调味上色，又多了一番妙用，菜肴花式更上一层楼。望江阁的生意自然是愈加兴隆，每日里食客盈门，接任大掌柜不久的刘文通喜不胜收。

城西鱼台庄，袁奔岭家附近的一块空地，已经被卫长水出资买下，改造成了小型的演武场，时常与一干好友舞刀弄棒，蹴鞠角力。此时一大群十七八岁左右年纪的青壮少年，正在场外围成一圈看着热闹。

场中袁奔岭与李六斤正对战得兴起，两人手中各持一根木棍刺来挡去，木棍的一头包着厚软棉布，棉布上醮满了白灰。李六斤趁着袁奔岭后退之势，抢上前跨一步，举棍兜头猛劈下来。

袁奔岭大笑一声，“你中计了。”把对方来棍向旁边快速格开，顺势持棍向李六斤胸前刺去，立即留下一块白色痕迹，又乘对方立足不稳之际，猛然用力横扫出去。

李六斤登登登退了几步，终于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袁奔岭把木棍高高举起，得意地大笑道：“你又输了。”

场外众人齐声鼓掌叫好。卫长水在场边计分牌上用炭笔计下，转身高声道：“奔岭对六斤，五胜三负。”

李六斤坐在地上叫道：“我接连战你们好几场了，早就乏力了，这次作不得数。”

场地另一边塔起的泥炉旁，刘文通正在翻弄着火上的烤鱼，见这边比试结束了，就招呼大家道：“都快来趁热吃吧，刚好烤得外酥里嫩。”众人马上围拢过来，嬉笑着争相把烤鱼抢在手里。

卫长水与袁奔岭、李六斤、刘文通等人经常在这里操练技击格斗之术，同时结识聚拢了一批附近乡里的勇悍少年，还不时请张伯过来对众人进行指点。

在这些人中，卫长水兴趣广涉猎多，兵器练习上有张伯这个身怀绝技，兼通实战的老军指点，长枪、陌刀，横刀、弓箭都有练习，其中最训练的还是横刀和弓箭。在此基础上，也不忘加强身体素质的训练，按照后世的科学训练方法，坚持每日打熬身体、强健筋骨。

袁奔岭却是天生神力，经张伯指教后更是如鱼得水，功夫长进得很快，骑在高头大马上，一杆马槊左右挥舞，周围三丈内别人无法靠近。

李六斤勤恳好学，也日渐有所收获，特别是弓术最为利害，百步穿杨不在话上，就是骑马飞驰，也能射中远处的稻草人。

只有刘文通生性散慢，对冲刺拼杀并无多大兴趣，虽然经常随大家一起吆喝，却是出工不出力。却对辎重给养、军纪营防等事务特别在意，训练时也愿意为大家提供服务，在众人中最有人缘。

石头也经常到这里来，有时上场试试身手。石头这些年个子长了不少，身体还是那么瘦。力气算不上多么大，但动作却特别灵活，翻墙上树、爬房钻洞，都不在话下。

他爹觉得石头年龄渐长，一直叫乳名不太妥当，就起了名字叫石守富。卫长水觉得，石头家境很一般，也就维持正常生活而已，其实家里也没什么财富可守的，叫这个名字有些不搭边。

还有其他一些少年壮士，大多性情豪勇、身体强健。大家一起练习马步武艺，休息时谈论天下大事，日了过得好不快哉，都跟随在卫长水身边，都成为意气相投的朋友。

大哥卫远山经常随着父亲外出历练，经人引荐成为江陵府门下的小吏，也算是进了公务员队伍。卫远山对周家二小姐周婕的心思没有枉费，年前终于如愿得偿，成就了这段姻缘。

两家长辈对这门亲事也非常中意，按照从周朝就沿袭下来的风俗，循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明媒正娶迎进家门。

婚礼当天早晨，新郎卫远山穿上大红衣袍，焚香祭拜先祖后，随着傧相带着幰车队伍，一路喧闹来到周家门前迎亲。

新娘家的女性亲友们自然是一番戏弄刁难，卫长水帮衬着大哥分送了彩钱才被放过。

进了厅堂还是见不到新娘，于是男方迎亲众人齐声高喊：“请新娘子妆伴上轿！请新娘子妆伴上轿！”

新娘一番装束完毕，出门乘上幰车，卫远山骑着高头大马，众人一路相随，吹吹打打迎接到卫家。

下车后，卫远山带着新娘依着规矩踏毡席、行拜礼，然后撒果却扇、饮合卺酒，众人高声贺喜，欢笑畅饮不提。婚礼仪式这才算是完成。

看着卫远山把新娘娶进家门，父亲和母亲自然是高兴不已。父亲与周致远本就交往已久，如今又结成了儿女亲家，两家都是皆大欢喜。

日升月落，桃红柳绿，平淡而温暖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可卫长水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