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暮夜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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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水嘻嘻笑道：“看你还有些诚意，就与你说说吧。周家姐姐说了，初七下午辰时要到铁女寺上香，说要找人帮忙提着些上供用的果品。”
卫远山大喜，道：“初七我也要外出一趟。若爹娘问起，就说，就说我去看望同窗去了。”
卫长水说的周家姐姐，是父亲的老友周致远家的二小姐，名叫周婕，知书识礼、性情温婉，与卫家兄弟也是自小相识的。因年龄渐渐长大，便守着女儿家的规矩，躲在深闺中不常露面，人却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自上元节灯会上，卫远山与周二小组攀谈过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总是要找机会见上一面。
清明过后，天气越发转暖，地上枯草返青葱，树上嫩芽吐新绿。城外阡陌纵横的田地间，农户们开始忙碌起来，一些田里开始蓄水，准备插秧了。
今年的第一批春茶刚刚采摘下来，晚上受刘大户、刘胖父子邀请，卫长水同他们一同品茶聊天。刘大户要让儿子逐渐熟悉家里的产业，与卫长水讨论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况，也让刘胖在一起听着。
说完了生意的事情况，卫长水与刘大户山南海北、古往今来一顿神侃，刘胖在自己老爹面前却不敢放肆。谈笑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从刘大户家中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路上几乎见不到行人。
卫长水茶喝得多了，有些尿急，就走到路边树丛里解了个手。方便过后如释重负，顿时感觉脚步轻盈，神轻气爽。
回到正路上，隐隐约约见对面走过来两个人，走路时左顾右盼，动作鬼鬼祟祟。来到近前时才发现，这二人面孔陌生，应该不是附近的街坊，脸上露出凶狠乖戾神色，绝非什么良善之人。
走到与那二人交错之际，卫长水突然想起，近日城中已发生了几起杀人劫财的命案，不知道与这二人是否有些瓜葛。心念刚一转动，旁边离得最近那人忽然暴起，伸手扼住了卫长水的脖子。
卫长水猝不及防，大惊之下奋力挣扎、连踢带打，可是却自己身小力薄，一时之间被对方制住无可奈何，喉咙也被紧紧掐住发不出声来。
就听那人低声道：“把这小崽子带走，仔细问一问摸清盘子，等后半夜巷子里的人都睡熟了再动手。”卫长水挣扎间看见那人腰间有金属反光，想必是暗藏刀剑之类的凶器，怕惹恼此人下毒手，就不敢再乱动，先等待机会看看再说。
那两人将卫长水夹在腋下，拣僻静无人小路的小路左转右绕，看来对城中街巷道路很是熟悉。到了城南一大片荒废的残垣断间，四处望望见没人看见，就钻进一间还算完整的旧屋中。
一人找来干草枯枝堆在破瓦盆中，掏出用火折子点亮。另一个挟持着卫长水的，把他狠狠地掼在地上，又上前猛踢了一脚，道：“小崽子，老子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如若不老实，有的是办法发落你。”
卫长水被踢得肋下剧痛、四肢痉挛，借着火光这才看清那两个人。点火的那个生得獐头鼠目，一双斗鸡眼上下乱转。踢打自己的那个脑袋上没有头发，一道疤痕从额头贯穿到腮下，神情甚是凶恶。
那刀疤脸问了问街坊附近的情况，卫长水一脸作出畏惧之色，战战兢兢地一一作答。斗鸡眼早就听得不耐烦，见问得差不多了，便道：“既然都问清楚了，趁早把这小子料理了，一会儿动手时在身边可是个累赘。”
刀疤脸道：“不忙，今日路走得远有些累了，暂且歇息一阵，先让这小崽子弄点吃食，养好精神，四更天再动手不迟。听说春风楼新来了几个小娘儿们，做完这一票买卖明日也好去快活一番。”
说罢从身后甩出一个纸包，对卫长水喝道：“快点儿给老子仔细烤熟了，如若弄不好，先剁了你的两只爪子。”
卫长水接住纸包打开，见是两只已经褪毛开膛的山鸡，还有少许调料，心想这两个贼人倒是挺会享受，便把山鸡架在火上慢慢转动烧烤。心中料定今夜必然不会善了，不如除了这两个祸害。
过了一阵，山鸡烤得已现金黄色，肥油滴在火上噼啪作响，肉香味逐渐飘出，就把调料仔细抹上去，同时暗中免费赠送了自己带在身上的青萝散药粉。
卫长水把烤好的山鸡恭恭敬敬地放在两个贼人面前，露出一脸谄媚地笑容，“两位好汉若是吃得高兴，就放了小子回家如何。日后必定不会忘记两位好汉的恩德。”
刀疤脸抓过烤鸡咬了一口，又怀中掏出酒葫芦灌了一口，冷笑道：“你已经见了老子面目，怎能再放你离开。遇到了老子，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少在我面前作可怜相，你这样的怂货，老子已经宰了不知多少。”
斗鸡眼也阴恻恻地道：“老子最喜欢看别人挑筋断手，挖心掏肝。这地方便是白天也少有人来，你这小崽子细皮嫩肉的，正好拿来消遣。”
卫长水一边装作吓傻了的样子求饶，一边暗暗计算着时间。两个贼人一口酒一口肉吃得尽兴，不一会儿两只山鸡下肚。那刀疤脸打了个饱嗝，刚要站起突然又跌坐在地上，对斗鸡眼道：“怎么感觉浑身发冷，哎，肚子也，也疼得利害。”
斗鸡眼捂着肚子道：“莫非是吃的东西，不太干净？”话音刚落，旁边刀疤脸已经倒在地上，手脚不停地抽搐，却说不出话来。
斗鸡眼面色突变，指着卫长水道：“是你，……，你这小崽子……”话没说完，跌跌撞撞地往外就走。
卫长水暗道，今日若是被这贼人逃走，必然后患无伤，甚至祸及家人。当下把心一横，几步赶上，拔出铁钎照着斗鸡眼的后心狠狠制下，斗鸡眼扑到在地一动不动。
卫长水心中扑腾得厉害，两世为人却头一次要人性命，深呼吸了两口，让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心想不知这二人还有没有同党，此事必须不能与自己扯上关系。
遂取了斗鸡眼的短刀，往刀疤脸的心脏部位先刺一刀，又在胸前胡乱刺了几下。拖着刀疤脸身体在地上摆正了姿势，把这家伙腰中钱袋取下放在左手中，又在面前地上洒了一把铜钱。
用刀疤脸的刀在斗鸡眼后心看准方位捅了进去，把原来的伤口扩大，再把刀放回刀疤脸右手中。拿起斗鸡眼沾了血迹的短刀，回想起这凶徒刚才是用右手吃鸡的，就放在斗鸡眼右手中。
借着天上些许星光，卫长水一脚高一脚低地往家走，路上小心地避开了巡夜的更夫，直到望见自家大门这才放下心来。突然肩膀被人从后面拉住，卫长水心脏猛地一跳，又有贼人追上来了，我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