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骏马大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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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水这话吊起了刘大户的胃口,刘大户不由问道:“此话怎讲?”
卫长水道哈哈一笑,道:“这‘东城豆腐’并非复杂玄妙的东西,我们今日所以发了一点小财,不过占了个‘新’字。过不了多长段时间,别人学会了,一样作得出来。”
“有人说过,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商场上亦是如此,需要不断推陈出新,才能始终立于不败之地。伯父怎知我技止于此,就不会有新的,更好的办法出来了。”言下之意,想要一直赚钱,甩开老子单干是不成的。
刘大户盯着卫长水,忽然道“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你就是一个怪才。真是看不明白了,你这些想法都是从哪里来的。”
卫长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道:“当然从这里出来的。所以伯父才决定与我合作,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不对吗。”刘大户摇摇头,叹一声道,“你这小子”,也跟着大笑起来。
卫康听说了东城豆腐坊的事情,虽然觉得从商谋利不是正途,但见卫长水的学业功课并未耽搁,只说了句“还是要以读书为重”,也就没有过多干涉。
草长莺飞,南风渐起的时节,卫长水跟着刘胖等人厮混时练就了骑马的本事,虽然后世在马场里骑过数回,但都是驯熟了的马匹,骑术也算不上熟练。
刘大户因为经商所需,在自家后院中养了一些马匹,因为他自己也喜欢马,所以除了驾辕拉车的驽马,还有数匹用于骑乘的骏马。别看刘大户一身肥肉,走起路来肚子乱颤,骑在马上却奔走如飞、快似流星。
李四斤偶然看到这些马匹,便与卫长水、石头等人,缠着刘胖要试着骑上几回。众人吃了几次苦头,被摔得浑身伤痛、鼻青脸肿,终于能够轻松驾驭了。卫长水也算拿到了这一世的驾驶证。
刘大户的马群中,有一匹马特别显眼,是从一名西域胡商手里抵债得来的,身量高大,四腿颀长,一身短毛在阳光照耀下,如黑缎子一样闪闪发亮。只是这马脾气太坏,性子暴烈得很。自从放在马群中,对其他的马是又踢又咬,搅得马圈中一片大乱,只好把它隔离开来,单独分圈饲养。
而且这马从不让人靠近,当初是放在木笼中运来的,家中仆役喂马时也是小心翼翼的。刘大户几次想驯熟骑乘,都被甩下马背来,最后那马被惹急了,在刘大户后腰狠狠地来了一脚,踢得他险些肋骨折断,大半个月没起来床。
卫长水一见这匹黑马,便喜欢得不得了,每次都要到马厩前隔着围栏与它说话,也不管是否能听得懂,还带来黄豆和梨子给它吃。
一来二去,这马儿与卫长水渐渐熟了,偶尔也咴咴两声回应,卫长水干脆直接把它唤作“大黑”。刘胖笑话卫长水,竟然与畜生惺惺相惜,能够与大牲口相互对话。
时间久了,这黑马就把卫长水当作朋友了。摸摸它的脖子和鬃毛也不恼,反而把头在卫长水肩头蹭来蹭去,鼻孔张大在他身上嗅个不停。
卫长水试着把这黑马放出来,这马儿竟然听话地跟在后面,卫长水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众人大感惊奇,李六斤道:“你且骑上试试。”
刘胖忙道:“乱试不得,这家伙发起脾气来可不得了。”
卫长水道是有心一试,轻轻抚摸大黑的脊背,大黑表现出一付很享受的模样。卫长水又作势要攀上马背,大黑也没有拒绝,反而稍稍俯低了身体。
于是心中暗喜,直接翻身上马,岂料大黑立刻前蹄高高扬起,大声嘶鸣。这大黑还没有套上鞍辔,背上滑不溜手,差点把他掀下马背。不禁心中一惊,这畜生还是野性难驯,又要发作了。
当下双腿夹住马背,双手环保马颈,正防着大黑胡乱跳跃挣扎,这马儿却忽然安静下来。原来是刚刚放出马厩,有些兴奋而已。
大黑载着卫长水在宅院中轻轻跑动,尾巴来回甩动,显然是很乐意他骑在背上。卫长水绕场一周,这才从马背上跳下,得意地笑道:“怎么样,服不服?”
李四斤奇道:“这马是转了性了,终于肯让人骑了。来来,让开,让开。你能,我也能。”说罢,拉住大黑就要上马。
大黑却一点儿都不惯他的毛病,调转后胯,飞起一脚,把李六斤踢得滚地葫芦似的,一直滚到墙边。众人连忙跑过去扶起来,好在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还没伤到筋骨。
李六斤怒道:“这该死的畜生,竟然厚此薄彼,凭什么别人能骑,我便骑不得。”说罢从身旁柳树上扯下一截树枝,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去,想要狠狠地抽打大黑。
大黑立刻后退两步,鼻孔里喷着粗气,警惕地看着李六斤,作出立刻就要发动攻击的姿态。李六斤腿脚不灵便,担心大黑再给他来一下,心中有些打怵就不敢太靠前。
刘胖笑道:“这畜生是认准长水一个人了,我是再也不敢招惹它了。”
李六斤把树枝扔在一边,自已找了个台阶道:“算了,这混账东西。畜生就是畜生,老子岂能跟它一般见识,不跟它计较了。”
大黑咴咴地叫了两声,朝李六斤接连打着响鼻,貌似非常得意。
刘胖道:“嗬嗬,这家伙简直成了精。长水,以后就让它跟着你吧,别人也治不了它。”
卫长水笑道:“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我何时说过假话。”
“算了吧,你的假话可没少说。”
“这次绝对是真。反正这马儿别人也用不得,若是一直关在厩里,岂不埋没它了。”
卫长水道:“那也要你家老爷子同意才行。还有啊,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我不能白要你的,先请老爷子定好价钱才是。”他打算把从东城豆腐坊得到的收入拿出来,再请自家老爹把不足的部分补齐。
当晚刘胖见到刘大户,便把下午的情形讲过了。刘大户本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但经过与卫长水共同开店后,觉得这小子有不少主意想法,有心进行长期合作,同时也有为儿子经营好人脉关系的意思。
如此思量片刻,便道:“既然你与卫家小子如此投缘,干脆做个顺水人情,就送与他罢了。如果卫家小子没有时间,可以仍然放在这里饲养照料。”
次日下午从学堂出来后,刘胖便拉着卫长水到自家后院,把大黑连同一整套马具都交给他。卫长水自然是高兴不已,心中却承了刘家父子好大的人情,十分过意不去。
接下来一段时日,卫长水等人经常在刘家后院马场厮混,每个人的马术都逐渐娴熟精练。尤其是卫长水,与大黑配合得越发默契,随便一个手势或一声口哨,大黑都能准确地理解并执行命令。
大哥卫远山近来老是魂不守舍,时而傻笑、时而发呆。这日卫远山又独自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个桃木梳子正在出神,那梳子小巧精致,一看就是女孩儿用的。
卫长水从外面进来,见状打趣道:“大哥莫非发了花痴,让我看看。哈哈,一定是看中了谁家的千金。”
卫远山一脸正色道:“休要胡说,你个小孩子知道些什么。”
“知道的不多,不过也不少。那个,昨日看见周家姐姐了,……”
“哪个周家姐姐,休要胡扯。那个,……,她说些什么没有?”
“哈哈,没什么要紧事,我要去诵读经书了。明日先生还要考教《礼记?经解》一篇。”
“休要扯东扯西的,快与我细细说来!”卫远山马上道,“好吧,……,明早扫院子的事情,我替你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