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画皮(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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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芳月宅。何金方一步三回头的回到席上, 捧着白玉杯的少女凑过来,白羊一样的身子纯洁又美丽,却被他毫不怜惜的一脚踹到了座下。“庸脂俗粉!”他嫌恶的皱了下眉, 看向铁手与十七所在的方向时, 又变得痴迷无比, 摸一下怀中的人皮画卷,似乎这能给予他力量与勇气。少女珠泪盈眶, 又不敢呼痛,怯生生的退到一侧站好,被姐妹们投去安慰的目光。“……”薛邵龙压低声线, 道:“铁二哥,你发现了没,何金方身旁的几个少女,还有身后跟着的侍从,竟都是内力不错的练家子。”何金方是个成年男人, 这一脚的力道足以把人踢的骨折, 少女摔下去的那一刻, 却巧妙的调整了一下姿势,卸去了他的力道。这样的小动作, 自然也瞒不过观察力敏锐的铁手,他冷静的应了一声,并不意外。十七一听, 也在暗中观察了一下, 视线着重在少女的指尖、手腕关节处转了一圈。铁手将声音压成一线, 低声道:“她们被人用药水泡去了手上的茧子, 这法子有损于寿数, 并不常见, 这何金方实在该死。”他方才还放出一只女鬼,应该是去向方士求援了,若非铁手示意不要打草惊蛇,薛邵龙差一点直接动手,当场把人皮夺过来。一轮歌舞过后,侍女说了一句什么,座上的芳月夫人抚了下额头,双颊酡红,带着歉意道:“妾身不胜酒力,不能招待各位客人了,请大家不必拘礼,只管尽兴就是。”说罢,她倚着一个侍女,袅娜的离开了宴席,在临走之前,还不忘带上何金方之前所献上的宝珠,意味不明的对他笑了一下。铁手皱了下眉,感觉有些不安,可他在崇州的帮手实在是少,尽管可以用平乱玦调动官差,可到底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衙役们大多畏惧知府的威势,明面一套暗中一套。芳月夫人的身影远去,看不见了。何金方一个眼神也没分给她,他的视线恨不得穿透铁手,黏在美人的身上,遥遥一举杯,道:“这是价值千金的西域美酒,铁手二爷既然不是来公干,何不痛饮几杯?”铁手身上有伤,自然不能饮酒。他端起酒杯,正要敷衍一二,耳中忽的听见一声哀嚎,似是一个女子痛苦到极致发出的尖叫,不由神色一冷,猛然翻身跃起!“锵——”的一声,一排漆黑的、细如发丝的毒针正扎在原地,化作黑雾缓缓消散。薛邵龙拔刀,低喝一声道:“来了!”二人警惕的姿态,吓得本就心中有鬼的客人们一脸惊惶,宴会上登时就如炸了锅一样,“怎么回事,什么人敢在芳月宅动手!”看铁手一副要动手的架势,薛邵龙也拔刀以待,一群老狐狸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怪不得!怪不得芳月夫人一反常态的邀请了铁手,又提前离了席!这恐怕是要借
着公干误伤的名头,把我们一网打尽啊!”一人双手颤抖,道:“早就听闻蔡相与芳月夫人之间,自寿宴之后就生了嫌隙,我还当是小人胡言乱语,莫非是真的不成?”又有一人神色悲愤,咬牙说道:“定然是真!不然李芳月的宅中那么多护卫,这时怎么一个也不见?她一定早有预谋,要把咱们的性命,当做倒戈神侯府的投名状啊!”门外刮过一阵刺骨的阴风,烛火一明一暗闪动个不停,似乎有一股阴冷的、恶意的寒气从地板下升起,穿透衣衫,渗入骨髓。“当心。”十七与铁手对视了一眼,心中了然,这是含冤而死的女鬼才会有的怨气,而且这怨气之深重,决不止一只女鬼——方士来了。侍女们吓得不知跑到何处去了,客人们的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有人拉开门,一条腿才迈出去,忽的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一个有着狐狸眼、山羊胡的方士缓缓的走了进来,狭长的双眼如毒蛇一样,谁和他对上了视线,都要不由自主的打一个冷颤。他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商人,从他的身上踩了过去,一个头上破了口子、浑身血淋淋的女人鬼一样的飘在他身后,一只枯树似的手轻颤不止,不住的滴下粘稠的血来。有人打破了沉默,怀疑这是铁手与薛邵龙自导自演的闹剧,道:“阁下来此为何?”方士穿的很简单,深色的宽袍大袖,是再常见不过的游方道士打扮,可衣裳的料子却是江南织造厂上贡到皇宫大内的霓云锦。大厅中鸦雀无声,谁也猜不着这男人是什么身份,只听见他冷漠的说:“干什么还留他一条命?浮月,你到现在也学不乖。”女鬼浮月脸色惨白,流下一行血泪。铁手眯起眼眸,冷冷的注视着这个导致了玉十七娘一生悲剧的方士,心中升起腾腾的怒火,一切发生的太快,他来不及阻止。而十七……一看到这张脸,她的双手、甚至身体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恨意几乎蒙蔽了她的理智,人皮生前的怨气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很奇怪,在玉大郎的坟墓前,美人皮的怨气让十七失去了力气,可见到方士,她的怨气固然暴涨了一倍不止,却听话的如一条狗,满心都是杀了他,生啖其血肉来解恨!方士也看见了十七。这个对他不假辞色、宁死不屈的刚烈美人儿,化作艳鬼之后,果然比生前的木头模样千娇百媚的多,这种成熟女人的风情,宛如熟透了几近糜烂的樱桃,实在诱人极了。他一瞬不瞬的视线有如黏腻的毒蛇,充满自信与势在必得,病态的令人十分恶心。铁手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十七,而薛邵龙默契的上前一步,冷笑道:“老匹夫,你一生作恶多端,要是落在小爷的手上,下场如何应该清楚,现在束手就擒也还来得及。”方士不为所动,道:“来得及什么?”铁手淡淡的道:“来得
及送阁下上路。”“牙尖嘴利,希望等一会儿你的骨头能和你的嘴一样硬,不要痛哭流涕的求饶。”方士冷冷的看了铁手一眼,似是已给他宣判了死刑,女鬼的存在让他享乐不尽,除了没有得到玉十七娘之外一直是顺风顺水。只要不是蔡京、傅宗书与诸葛正我这种朝中要员,两个捕快而已,他杀过的小捕快和地方官员可不止一手之数,算不了什么。铁手凛然不惧,身躯如岩石一般坚定不移,薛邵龙不服气,还要再骂几句,却被十七拦了下来,道:“勿与小人逞口舌之利。”一听到她开口,方士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了,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把这个词在舌尖上来回琢磨了几遍,阴恻恻的道:“小人?”是啊!是啊,在玉十七娘心中,他不就是个卑鄙无耻、睚眦必报的小人?所以她宁死也不肯委身于自己,连剥皮也无所畏惧!十七冷漠的看着方士,每一个字似乎都带着怨恨,道:“难道我说错了么,可不就是小人?你若是男子汉,大丈夫,为何不堂堂正正的靠自己打一场,而是命令女鬼!”“江湖人动手,还会手持兵刃,她们就是我的兵刃,我哪里不堂堂正正?”方士的视线黏在了她的身上,道:“还有你,玉十七娘……三十年都等了,我不想对你动手。”他威胁道:“你最好知情识趣一些,乖乖回到我的身边,不然你这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儿,恐怕就要变成没皮的怪物了,看看到时候这两个捕快还会不会为你与我作对。”铁手冷然道:“这就不劳阁下费心了。”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客人们都发现了不对之处,悄悄退到一旁,只有何金方魂飞天外,跌跌撞撞的上前,拉住了方士衣袖。他的双目赤红,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请求道:“先生!先生助我!!只要能得到这个美人儿,何某愿意奉上万贯家私,今生为先生打理家业生财,绝不会生出背叛之心!”“就凭你?”方士的脸皮抽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嘲讽他的不自量力,竟然敢肖想玉十七娘,无比嫌恶的看了他一眼,道:“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要你何用?浮月——”女鬼双手颤抖,她才受过了惩罚,几乎维持不住人形,已经露出了鬼相,如今却又要杀人……温热的血飞溅一身,太恶心了。可反抗是没有用的,主人就喜欢看她们痛苦的模样,越是不愿意做的事,就越要她们去做,无论是杀人、折磨还是风月之事。“不可能,她的人皮还在我手上,怎么会动手杀我?”何金方一脸惊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见女鬼袭来立刻颤抖的求救,道:“铁二爷,薛捕头,快救我!”薛邵龙权当没听到,还制止了不明所以的铁手,道:“二哥不在崇州,不知道这孙子干了什么事,不要插手让他们狗咬狗。”何金方的手上可不
干净,和人贩子有过生意往来,甚至合作过几个月,害了不少好人家的姑娘,薛邵龙想动手杀他已很久了。女鬼的衣裙无风自动,似在抗拒一样痛苦挣扎,却还是缓缓对他举起森白的骨爪!“你敢!你敢!”何金方惊恐万分,大声尖叫,慌乱不已的取出怀中的人皮,正想毁了它来阻止女鬼的动作,可就在这一刻,一只利爪穿透了他的胸膛,他的瞳孔一瞬间缩的就像针尖儿。女鬼收回了骨爪,两行血泪挂在狰狞的脸上,口齿不清的哀求:“主人,主人——”方士冷冷的看着何金方倒下去后,死不瞑目的看向铁手所在的方向,想要多看美人一眼,然而却只能找寻到一片素色的衣裙。“上!”在女鬼杀人的那一刻,薛邵龙与铁手对视了一眼,忽然默契的一跃而起,趁着女鬼痛苦的无暇分神,一左一右封锁了方士的退路,狂风骤雨一般雷霆出手猛然攻了过去!方士一脚踹开了痛苦的女鬼浮月,从袖中甩出一副人皮画卷来,命令道:“红袖!”画卷展开,手持墨笔的美人儿以笔锋为剑刃,架住了薛邵龙的刀锋,她的鬼术对官差没用,可力大无穷,又习武上百年,武功招式之娴熟,比之薛邵龙竟然也不落下风!“杀了他们!”紧接着,四幅画卷一一展开,谨慎的方士放出了全部的女鬼,一声令下,两两一对向薛邵龙与铁手攻了过去,已是悍不畏死!“官爷何必与主人作对?”手持琵琶的胡旋美人拨弄琴弦,柔声道:“玉十七娘这样的美人,可不是你们两个朝不保夕、风餐露宿的小捕快可以肖想的,二位就放弃罢。”她的琵琶一拨弄起来,发出的不是动人的乐声,而是刺耳的鬼哭狼嚎,可以让听见的人陷入幻觉,见到一生之中最可怕的事。不过这一招对铁手无用,美人只能举起琵琶迎敌,铁手与薛邵龙以一敌二,发觉四个女鬼看似攻势猛烈,实则只是声势骇人。铁手一掌劈开,低声道:“有点不对。”尤其琵琶美人这两句话,每一个字都戳在男人的自尊上,简直就像是在故意激怒他们,又故意卖出几个破绽,似乎在求一死。方士冷冷道:“红袖,你们若是不想让浮月生不如死,就认真一些,人皮还在我的手上,鬼气散尽了就再养回来,懂了么?”这下女鬼们都吓得脸色一白,纷纷用出了看家本领,好在铁手有平乱玦,不仅性命无忧,还隐隐占据上风能分心去帮薛邵龙。这可以蛊惑人心的琵琶,对铁手二人是没什么用,大厅中的其他客人就惨了,他们不过是些普通的商人,手上不干不净,本来就心存畏惧,这下更是陷入幻境大声求饶。“是!娘子……我是杀了你,可那也是为了我的前程啊!”一人神色恍惚,痛哭流涕的道:“你不过是小门小户,那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看上了我,我怎么忍心
拒绝!当然要休妻再娶,谁让你死也不肯,是你活该!”又有一人道:“方大人,方大人,我害你也是有原因的,冤有头债有主,杀了你的是刽子手,你去找他,不要找我求你了!”在这纷乱的哀嚎声中,方士的视线锁定了十七,这个活色生香的美人漠然地立在一旁,仿佛身旁一切的乱象都与她没有关系。不,不是漠然,她的眼睛里有刻骨的怨恨,旁人都不值得她瞥去一眼,只有他能占有美人所有的注意……一想到这一点,方士就快活的不行,满怀恶意的命令:“过来。”这理所当然、颐指气使的态度,让十七十分反感,她幽幽的道:“或许自信是一件好事,可自负,就是一件大大的坏事了。”她与方士对峙,铁手心中十分担忧,一直分神关注,他不知道方士有血引的法子可以控制女鬼,却还记得十七鬼气常会失控。“玉娘,你说得对。”方士毒蛇似的目光黏着她,一步一步的逼近过来,道:“可自负也要有资本,不要以为人皮在那个捕快的手里,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你是我造的。”他一瞬不瞬的盯着美人唇上的小痣,用一种恶劣的、病态的语气道:“你以为我把女鬼的人皮交给别人,就一点备用的手段都没有了么?天真,你身上可有我的血引。”这两个字一出,与女鬼缠斗的铁手与薛邵龙二人俱是心神一震,怪不得方士敢把人皮交给别人使用,原来他还有这样的手段!十七似乎听见了什么有趣的笑话,莹白的指尖在唇上点了点,道:“你说这个么?”她早就发现了呀,时下女子以肌肤洁白无瑕为美,一点瑕疵都不能有,玉十七娘被称为举世无双的美人,又怎么会有颗红痣?方士见吓不到她,看不见美人惊慌失措的模样,语声不由阴冷下来,但:“不错!有我的血引在画上,你这辈子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活着的得不到,死了的也没差!”他立刻催动血引,想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美人跪伏在脚下,可十七仍是笑吟吟的看着他,感受到体内一直暴涨、翻涌的怨气。“那你可能要失望了,画上的血引已被扈十三烧掉了,你三十年的谋划空了呀!”她笑的花枝乱颤,指尖、乃至那白玉一般的手掌之中,忽的泛起一小片殷红如血的云雾,在空中凝成一簇又一簇血色的梅花。在威远镖局,扈十三的兄弟们被人皮蛊惑的自杀,他在悲痛之下,将人皮画卷凑到了烛火上,烧出了一个窟窿,血引就没了。如今人皮画卷看起来完好无损,乃是因为十七的到来,系统修补了画卷,用残存的部分为宿主制造出了一具完美无缺的身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除非烧掉人皮,否则我的血引不可能失效!你骗我!”方士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那股高高在上的傲慢神色,如潮水一样退出了他的脸,取而
代之的则是一种惊疑不定的惊惶和恐惧。这血引的法子,是他控制女鬼的唯一办法,人皮不过是用来承载女鬼的道具,倘若血引都失效了,那些怨气深重的女鬼又怎么会放过他?不可能,这件事绝不允许发生!方士几近癫狂的左右看了一眼,将女鬼浮月拎了过来,毫不犹豫的立刻催动血引。“主人,主人!!”浮月惨叫一声,哀嚎不止的用头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蓬头乱发的抽搐着,仿佛失去了话语的野兽一样,已只知道求饶了。见到这一幕,四个女鬼心有戚戚,尽管仍不下杀手,却也缠住了铁手,生怕方士一怒之下,也催动她们的血引让其痛不欲生。“还在,还在。”方士喃喃了一句,忽的转头死死的盯着十七,脸上的肌肉一直在抽搐不停,似乎被激怒了一样,道:“你不该触碰我的底线,玉娘啊玉娘,我本不想这么对你,可若不叫你吃一些苦头,你恐怕也和这没用的东西一样,永远也学不会听话!”十七冷冷的看着他,已不欲和这个疯子继续废话下去了,毫不犹豫的出手,在电光石火之间,飞快的扼住了方士致命的咽喉。四个女鬼都不在身边,唯一有战斗力的浮月冷汗淋漓,被折磨的没有力气,方士的神色之中终于带上了不可置信和畏惧惊恐。“你、你敢……”他的脸皮一点一点发紫,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咬牙道:“你再用一分力,我就催动血引,杀了你所有的同类,到时候天地之大只剩下你一个鬼物……啊!她们可和你一样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怜女人,你真的忍心?”女子大多心肠柔善,化作鬼物也一样如此,方士见多了五个女鬼的情谊,也就把这思维代入了十七身上,要威胁她束手就擒。听到这番话,十七动人的笑了起来。她用一种格外轻柔、铁手几人听不到的语声,轻飘飘的道:“为什么不忍心。况且天底下操纵鬼物的法子,也就那么几个。”方士的心脏忽然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似乎预感到有什么失控的事要发生了,他的双腿在颤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死到临头。美人的红唇如染了鲜血一样红,笑吟吟的道:“你用咒语来催动,我就割下你的舌头,用视线催动,我就挖了你的眼睛,用心神催动,我就掏出你的心吃下去,尽管动手好了,我到要看看你们谁的骨头比较硬。”方士的脑子“嗡”的一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生命与美色之间,他惊惧万分的做出了选择,道:“浮月!你这不听话的东西还在干什么!赶紧过来给我杀了她!”女鬼浮月一身是血,摇摇晃晃的起身。她在发抖,眼里却忽的迸射出一种怨恨的、不死不休的凶光,猛的向十七冲过来。铁手的心提了起来,不顾女鬼袭来的一掌,径直飞身扑将了过来,叫道:“十七!”他与女鬼缠斗许久,
对方的招式不落下风,可到底是鬼身,一见了平乱玦本该退避三舍,可畏惧于方士的手段,只能悍不畏死的再缠上来,宁可以伤换伤也要阻止铁手。十七不躲不避,然而女鬼浮月的目标却并不是她,她的牙尖锐的可怕,竟不顾血引的痛苦,嚎叫着一口咬在了方士的脖颈上!方士痛苦的惨叫出声,道:“浮月!”他一生之中,仗着手握人皮画卷,几乎是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从未吃过一点苦头,这一下被咬的皮开肉绽,怎么能不哀嚎呢?四个女鬼见到这一幕,也是纷纷脱离了战斗,不再动手,她们的双目赤红,周身怨气四溢,忽的露出了狰狞、可怖的鬼相来。琵琶声停了,陷入幻觉中的客人们也就醒了,可是此时此刻他们却恨不得自己还在幻觉中!而不是面对着一群要吃人的厉鬼!“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东西?!”商人们吓得尖叫不停,七手八脚的四散奔逃,转眼之间,宽敞的大厅中除了铁手与薛邵龙外,就只剩下方士这么一个活人了。“你爹死了,你哥哥也死了!他们都死不瞑目,你杀了我又如何!他们都死了!”方士口中咒骂不停,却也只是徒劳,他喜好享受,吃不了苦头去习武,杀人也多是几个女鬼代劳,十七作为鬼比寻常男子的力气大,速度也快,方士自然不是她的对手。她心念一转之间,握住方士的手臂一个用力,在他的痛叫和辱骂之中,徒手折断了四肢的骨头,把脸色扭曲的方士丢在地上。方士双目圆睁,不断催动血引,额角的冷汗成行的留下,青筋毕露,叫道:“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不识好歹的贱/货,连主人也敢下手!玉十七娘你不得好死!”血淋淋的女鬼们就像是见到了羊羔的饿狼,这个痛的动不了了,其他的还在逼近,爬也要爬到这里来,狠狠地咬下它的血肉!十七垂下目光,冷漠道:“玉十七娘已经不得好死了,现在轮到你了,不是吗?”扔掉了琵琶的美人一口咬在了方士的手臂上,狠狠扯下了一块血肉,痛的没有力气也要继续啃咬,血泪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庞。女鬼们一个字也不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除了哀嚎,就是无止境的撕咬,似乎只有这种方式才能发泄出她们心中的怨恨来。“啊——滚啊——”方士惨叫连连,可平日的折磨与压迫已让女鬼们几近疯狂,只要有人开一个头,她们的恨意到了极点,就失去理智不死不休。十七看着他痛不欲生的样子,心中生出一股喜悦来,仿佛踩在柔软的云端之上,无比的快活,舒适的让她发出了满足的喟叹。这是玉十七娘的情绪,是在复仇之后的释然,怨气一丝一缕的抽离出了她的身体。终于,方士只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女鬼们浑浑噩噩的起身,满头、满身的血污,对视了一眼之后,忽的嚎啕大哭
了起来,这哭声之悲切,之不可置信,仿佛是一个人在痛苦到了极致之后终于得到了解脱。在这绝望的哭声之中,方才跑出去的客人竟又都跑了回来,一个个惊魂未定,几个侍女一边哭,一边无助的叫道:“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