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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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重锦终于在皇上以及羽林卫赶到之前，把甘棠生生从安玉琳怀中“剜”了出来。
当然，若非因花重锦说出甘棠未死的话，使安玉琳醒过神儿来，以花重锦的武力，根本不可能得手。
“姑姑！”
皇上在刺杀发生的第一时间，便被安玉琳和洛青溪联手，牢牢护住。
后来安玉琳引着一心刺杀他的怪异女舞，离开了御案附近。郭守成又和宣州女军及羽林卫，牢牢挡住了刺客。
虽说还有几个御前伺候的太监，也突然倒戈，却是冲着安玉琳去的，到底是没碰到皇上一片衣角。
此时皇上一身整齐，头戴十二旒冕，身穿明黄龙袍，本是尊贵庄严，不染一丝尘埃。
却因他疾步赶来，冠上旒珠摇晃，绣满祥云的下摆，亦沾上了血污。
皇上走到近前，见甘棠在花重锦怀里了无生气的样子，竟然脚下一软，跪了下去。
“陛下！”
洛青溪虽然也是心神震动，但见皇上突然身子一矮，还是忙单膝跪地，将人扶住。
“陛下！”“陛下！”
“陛下保重龙体！”
“臣等救驾来迟，请陛下治罪。”
诸位大臣及赶来的侍卫，也都忙跪在一地狼藉之中。此起彼伏的问安请罪声，在某种意义上，唤回了皇上的神智。
皇上不顾一切地扑到花重锦面前，恰好隔绝了安玉琳望向甘棠的视线。安玉琳闭了闭眼睛，以手触地，一言不发的变换成了跪姿。
“姑姑，姑姑……”皇上颤抖着抬起手，在离甘棠面庞寸许处停下，口中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眼中已经盈满了泪水。
花重锦见皇上也失了章法，不由一阵头大，忙出言道：“陛下，还是宣太医救治侍中大人要紧！”
“对，太医，太医……”
皇上在洛青溪搀扶下，站起身来，面上还带着未褪去的惊惶。他定了定心神，明白此时正是姑姑最需要他冷静的时候。
“井仪，速传太医院所有御医、太医到养心殿。
重锦，你立即用御辇将姑姑送往养心殿东暖阁。
安玉琳……”
皇上的目光扫过安玉琳，顿了顿，才道：“至于清查刺客一案，便交予安公公临机处置。”
“侍中大人是为救微臣才受伤，请陛下允准臣……”侍奉左右。
郭晨皓的话刚出口，皇上离开的脚步便一顿。他抬眸望去，铺天盖地的杀意止住了郭晨皓的话头。
“陛下，都怪臣管教不严，以致酿成今日之祸，臣罪该万死。”郭守成见状忙膝行上前，请罪道。
“陛下……”
花重锦将甘棠放在羽林卫抬来的御辇上，回头担忧地望向皇上，却见皇上一瞬之间收敛了杀意，露出了一个称得上是和煦的笑容。
“晨皓知恩图报，忧心甘侍中的伤情，朕可以体谅，便准你随驾养心殿。至于镇北王，今日委实受惊了，就先回王府静养罢。
洛将军。”
见皇上看向自己，洛青溪忙抱拳拱手道：“臣在。”
“护送镇北王回府，镇北王的安危，朕就交给你了。”
“臣遵旨。”洛青溪几步走到镇北王身边，客气有礼道：“王爷，请罢。”
郭晨皓懵懵懂懂地向郭守成拜别后，急忙跟着皇上的脚步离开。
望着皇上赶到御辇旁，接替花重锦的位置扶御辇步行，时不时查看甘棠情况的样子，郭守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甘棠若是去了，恐怕他这个排行最小的傻儿子，也留不住性命了。
众位大臣们面面相觑，心有余悸地站起身来。
众人站在保和殿前，望着茫茫夜色，和被一队羽林卫及女军护卫着远去的御辇，只觉得今晚真是惊心动魄，无比漫长。
“王爷切勿多心。”见镇北王面上变颜变色，洛青溪也只好担起了花重锦和稀泥的差事：“陛下素来仁和，绝无迁怒小公子之意。”
洛青溪绞尽脑汁，又说了几句自己都不大确定的客气话。毕竟，依甘棠与皇上之间的情份，皇上会如何处置此事，她也是拿不准的。
本来，洛青溪这就要送镇北王离宫，却被安玉琳拦了一句。
“洛将军，请留步。”
安玉琳直到此时才起身，毫不在意地踩过地上的一滩滩鲜血，移步挡在郭守成等人面前，
“陛下旨意，请镇北王回府歇息。只是，”安玉琳冷冷看了一眼郭雪冰才道，“郭小姐是本案重要人证，不可随意离宫。”
“这……安掌印，雪冰毕竟是本王侄女。若有需要问询之处，安掌印自可到王府来，本王必不阻拦。
还望掌印，能给本王一个薄面。”
郭守成身着一身蟒袍礼服，按理说是在场身份最高者，姿态却放得极低。
宫中生变，皇上将他这异姓王的儿子扣在宫中，将他软禁，其实都在情理之中。
只是，郭雪冰乃是大房掌上明珠。若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有脸回去，见被抢了镇北王之位，还将女儿托付给自己的大哥？
安玉琳勾唇一笑，却油盐不进道：“不是咱家有意驳王爷的面子，刺王杀驾这样的大事……
凡是沾上一星半点儿，便万不可轻纵。
不光郭小姐，今日，殿上诸位大人，都要一一问过话，再做区处。”
“安掌印……”
不待郭守成再求情，郭雪冰忽而开口道：“刺杀发生时，只有臣女三人不在殿中，安掌印有所疑虑，臣女自应说明情由。
还请三，请王叔不要让安掌印为难。”
虽然自始至终，花重锦都未曾看她一眼，但观他情态，应是会为她那傻堂弟在皇上面前周旋一二，也算二人没有白白相识一场。
今日刺杀，定然牵连甚广。郭家作为异姓王族，本就身份尴尬，绝不能叫人抓到任何把柄。
这一点，郭雪冰都能想到，郭守成自然不会不知。只是，安玉琳此人，素有恶名，心狠手辣，恐怕……
“没有陛下的旨意，安掌印竟妄图查扣满朝文武，难道是要造反不成？”
安玉琳的目光移向人群，就见宋子瑜硬着头皮站在宋成武身后不远处，目光闪烁不定。
而宋成武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简直是面如死灰。
此时大臣之中，也有了些窃窃私语，似是认为宋子瑜言之有理。
未等再有人出头，安玉琳便一挥手，将在殿中时羽林卫丢给他的长刀掷出。
寒光一闪，擦过宋成武，直插入宋子瑜面前的地面，刀刃几乎贴着他的靴子。
宋成武倒是不闪不避，宋子瑜却大惊失色，若不是身后相熟的大臣们扶了一把，险些当场丢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