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他们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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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厨房不大，我们几个人坐在那里都显得拥挤。
父亲这次回来也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处理完善后的事情，这个家就只剩下我们几个。
我浅叹口气，漫不经心喝着碗里的粥，知道我的忧思过度，大家也都没有说什么，也许是清楚这个时候的我什么都听不进去。
“师父，你准备什么回去？”我担心师父这次冲出禁地会引来灾祸，不安的问道。
“这个你就不用考虑太多，安心养身体，这几天你都瘦了一大圈。”何大勇是真的心疼这个只谋了两面的徒弟。
在得知陆老鬼出事的那天，就用了家族秘术瞒天过海，逃出犀牛山，之前也用过这样的方式，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没成想这次有了小蝶的帮助，居然成功了。
何大勇突然动作一顿眉头紧锁，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匆忙站起身扔下一句话就向外面跑去：“我去去就回。”
一直没有多话的山神也不禁感慨：“多大岁数的人了，还如此毛躁，哪像我们神，永远都是这般从容优雅。”他说完还不忘用袖子优雅的擦了擦嘴巴。
我勒个去，第一次，第一次啊，听这位神说了一句这么长的话。
小蝶也跟着附和：“这是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表示师父这样着急出门自己也不清楚。
深秋的傍晚，陆家村后山的一处密林。
山风卷着傍晚归家的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上的枯叶已经没过脚踝，在这样寂静又显冷清的地方，一处新坟旁。站着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中年男人。
山风吹起他的长衫一角，尤显孤独寂寥。
何大勇看着那个背影，声音淡淡：“我要不来，你是不是就会做那件事？”
“你来不来，我都会做。”男人语气坚定。
“你如果执意这么做谁也阻止不了，只是强行招魂，你想过结果吗？如果被反噬怎么办？”
“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陆战国反问道。
“作为旧交，我自然是尊重陆老鬼的遗愿，不能插手此事，但是我又不能看着他唯一的儿子送死。”
“都已经是死过几次的人了，难道我还怕了不成？”
“你，总该想想陆家，这一脉就只剩下你了。”
“哼，想当年你和他助纣为虐，帮了不该帮的人。置江北所有门派的生死不顾，现在跟我讲什么只剩下我自己，可笑。”陆战国说着还不忘用手指着地上的新坟对着何大勇怒道。
“当年的事你看到的只是片面，陆老鬼是为了拯救陆家村的无辜村民才迫不得已帮了忙。”
“难道自己门派人的生命就不无辜吗？”他想起自己妻子躺在血泊中的模样，又是双拳紧握，额角青筋暴起。
良久，陆战国恢复了情绪。表情依旧嗜血狂傲。
“姚姑死在了我的怀里，她不无辜吗？这件事又与她何干，她当那孩子如亲生还养了几年，这就是你们帮助的那个人干的好事。”
“当年发生的事我也不是完全了解，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你父亲绝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他不是助纣为虐。”
“够了，我不想再听，现在我就想知道他死的真相，是不是当年杀姚姑的人。”何大勇的话被堵在嘴边，面对这个有些走火入魔的男人，他也深感无奈，：“所以，你还是想用招魂术？”
当他匆忙赶到此处，看到坟堆旁边摆放的法坛时就明白，陆战国是想用招魂术找到陆老鬼，他想知道一些什么。
可这正是他着急赶来的原因，他不能使用招魂术，否则被鬼域的阴差发现，这将是不可避免的劫难。
陆老鬼的魂魄也会因为他的强行召唤而消散，这个人已经是为了真相不择手段了，自己虽说在与世隔绝的犀牛山，但是陆战国这十几年的作为自己多少也是听说了一些。
为了查找当年姚门的惨案，也为了自己深爱的妻子，他疯了。
陆战国不顾何大勇的阻扰开始布坛施法，他就是想要真相，这个毁他一生的父亲，就是死也要把他的魂魄拉出来问个清楚。
“你要是执意这样，就别怪我动手了。”何大勇被逼无奈只能说着最后的警告。
“好啊。我不介意多一个对手。”陆战国的眼神满是杀气，对于又多了一个阻挠自己的人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你想想那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你用招魂术必然会破坏结界，他在陆家村的消息就会被发现，到时候连他都难逃此劫，有人一直在追杀他，只是苦于没有发现。”何大勇本想用苦肉计劝住陆战国，没想到却起了反作用。
“别再跟我提他，他本来就并不属于这里，被发现又怎样，生死又与我何干。”陆战国这次是彻底怒了，他狂吼，脸上的戾气让他看起来像个嗜血的魔。
“爸，”一声呼唤让陆战国愣在原地。
他扭头，就见一个面容清瘦的少年站在不远处喊他，那一瞬，他好似听到心房炸裂的声音。手中的动作停在半空。
我在家里等了师父许久都没有见他回来，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只能在村子里到处找他，后来有人跟我说碰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上了山，我才跟了过来。
远远就看到父亲和师父两人的身影，距离太远我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看样子应该是在争吵，大人的事情我不敢多问，眼见他们剑拔弩张就要打起来，我赶紧喊了父亲一声，希望他们能够顾及我的心情不再争吵。
果然，他们安静了下来，我气喘吁吁跑到他们跟前：“这么晚了，你们在爷爷坟边做什么？”
“我们就是过来叙叙旧，马上就回去。”师父在一旁拉着父亲的胳膊说着。
这样的话骗骗小孩子可以，但我不是小孩子了。
“都回去吧，天黑了。”我只能顺着他们的意思继续道。
师父和父亲诡异的举动我都看在了眼里，还有他们身边那些奇怪的法器，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不能让我知晓的秘密，要不然这黑灯瞎火的又带着法坛摆了阵。
我心念一转，觉得直接问是问不出什么的，忽然，我好像想起了什么？
那个抽走小蝶鬼力的海藻精，它不是和爷爷有什么交易吗，会不会知道一些什么？
想到这里我的内心一阵颤抖，对啊，我应该去问问它。
“天黑了，还是回去吧。”我试着劝劝他们别再争吵下去，还是在爷爷的坟边。
“好，马上就回。”师父答应的很是爽快，倒是父亲，他没有说话，一直低着头，好像在思考什么，片刻，他开始收起地上的东西，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回去。”
师父听到父亲说出回去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由紧张到放松，接着就是长舒一口气。
我现在只想求证自己的猜想，也顾不得他们还在磨磨唧唧收拾地上散落的法器，：“我不等你们，先回去了。”
希望那个海藻精还记得爷爷对它的帮助，能够也帮我解答一些疑问。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因为最近离奇的事情频发，村民这个时候大都在家里，不敢出门溜达，夜晚的渡口还是有些凉意，我穿着短袖瑟缩了下脖子。站在风口中等着那个精怪现身。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什么异常，就当我在心里琢磨该怎么让它现身时，抬头就看到水面上空渐渐凝聚了一些绿色光点，那光点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应该是它。
果然，是熟悉的海草腥味，熟悉的光点形状，只是两次夜晚遇见却是两种心情。
上次是未知的恐惧，这次是有求于它。只见那些光点慢慢聚集，渐渐成了一个人形，漂浮在空气里，画面说不出的扭曲怪异。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没等我说话，它先开口了。
“一直在等我，所以你是不是知道我爷爷出事的原因？”以为它指定是知道些什么。我慌忙问道。
精怪摇摇头，而后无奈道：“我并不清楚你爷爷到底是被谁害的，但是他出事的前一晚找上了我。”
“找你做什么？”我急切问道。
精怪沉思了片刻，道：“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只说和我的交易可以公平交换，他帮我解除魂魄的诅咒，我告诉他关于南临凤栖山童家的秘闻，但是，关于这个秘闻他让我永远不要再说第二次，无论是谁，”
“然后呢？”我继续追问。
“然后还让我用自己的精魄作为诅咒，一旦我再次说出关于童家的事情，这副原本就不完整的灵魂就会立刻烟消云散。”精怪的话里充满了无奈和委屈。，同时还不忘把状似人形的手伸出来，那里一团黑色的印记想必就是它自己下的诅咒。
“所以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可以不用待在水里，身上的诅咒也解了？”
“嗯，你爷爷的本事超出我的想象，不但解了我尸身的百花蛊，还解救了我的灵魂。”精怪有些感激的说道。
我期望的心一下子就跌落谷底，它和爷爷做了交易，又用自己的精魄作为诅咒，即使它知道什么也不会告诉我了。
“如果你知道什么，希望你能告诉我，爷爷帮了你那么多，你也不想他死的不明不白，对吗？”我不死心的继续说道。
可无论我怎么请求，精怪都无动于衷，：“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真的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你爷爷的死没有外力更不是取魂，这点很蹊跷。”
我对它的话也表示赞同，自己之所以这么肯定爷爷是被害的，是我看的出来，爷爷的死并不是寿终正寝，即使我在梦境中强行召唤他的灵魂，他都没有出现，身上也没有外伤，也不是中毒或者中蛊，真的很离奇。
就连自己这个只知道皮毛的人都看的出来，师父他们不会不知道，但是他们又不是长久待在陆家村，所以即使知道爷爷的死因蹊跷，也没办法去寻找真相。
至于我自己，我既已知道，就不会装作无知，纵然爷爷的绝笔信上告诫我此时不要离开陆家村，我仍然会不顾一切离开这里，也绝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你的诅咒已经不在，为什么还一直待在水里？”
“我如今的魂魄虽然说已经破损，但却是自由的，之所以一直待在这里，是为了等你，也为了还你爷爷的恩情！”
“希望你不会忘记爷爷对你的恩情。”
“抱歉，这次是我欠了你的，倘若有天你需要我，我定义不容辞去帮你。
“你可以去姚门问问看，姚门家主是你爷爷旧交，想必也是知道一些内情，我还没死之前也只是南系支派的小成员，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你还得自己去摸索。”也许是看到了我的沮丧，在我转身将要离开时，它又补充一句道。
我垂头丧气走在夜晚的小路上，脑子里一直回放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刚刚海藻精的话算是点醒了我，我可以试试去姚门问问看，或许真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爷爷给我的信中一再叮嘱我这个时候不能走出陆家村，为什么，难不成除了这个村子，外界有什么危险？
明明知道身边的人和事都是如此的怪异离谱，可是如果没有按照爷爷说的那样做，他老人家会不会真的在九泉底下难以安宁。
推开那扇老旧的木门，家里的灯光都还亮着，小蝶一身素白的衣衫站在屋门口对着外面张望。
看到我推门进来。焦急的脸色瞬间缓和下来：“陆佃你去哪了，这么晚没回来，我们很是担心，”
“我就是觉得闷。散散心。”
看到我丧气的模样，小蝶也只是嗫嚅了声，然后满是担心的看着我的背影一头扎进屋里。
这一晚的夜对我来说尤其漫长，坐在房间的长凳上我整夜未眠。最终，还是决定违背爷爷的遗愿，当清晨的微光亮起，我留了一封简短的字条，背着背包开始踏上了寻找真相的路程。
走到村口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一个瘦高的身影迎面而来，：“顺子？”认出了那人时我脱口喊道。
陆顺也看到了我，几步跑到我面前，语带激动：“陆佃，你还好吧？”
他这样的一声普通的问候，听得我是心头一酸，于是我只能哽咽道：“也不是放假的时候，你怎么回来了？”
陆顺浅叹道：“听说爷爷出事了，我请假回来看看，哎，陆佃，你别难过了，兄弟陪着你。”
“我这马上都要出远门了，你还是赶紧回学校，等我回来再去找你。”
“那我跟你一起。”
我抬头，看到陆顺关切又坚定的眼神，默默道：“这趟远门对我来说是个未知数，你行吗？”
“怎么不行，瞧不起谁？”他朝我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自顾走在我的前头，嘴里一直念念有词：“我跟你说啊，上次你帮我解决那件事后，我就寻思怎么能让自己快速阳刚起来，我想到了健身，你别说，还真有效果，这阵子我就感觉自己是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力量。”
我跟在他的后面一直摇头苦笑，心里嘀咕，谁跟你说健身能增加阳气的，你之所以这样健康，还不是爷爷他帮了你，跟你的父母要了生辰八字，你的极阴体质才有了罡气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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