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父亲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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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没错，这个人是爸爸，虽然爷爷没有提起过他，但是家里有他的照片，面前站着的这个中年男人的确和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
只是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当年的意气风发已然不在。
“都长这么大了。”虽然嘴上说着感慨的话，可看向我的眼神一片冰冷。
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十几年的销声匿迹让他在面对我这个儿子时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亲昵。
我不由得摇头苦笑。是啊，法定意义上的亲情罢了，要不是爷爷出事，恐怕他永远都不会回陆家村。
我没有理会他，替爷爷整理了遗容就转身回屋里。
刚刚那声爸我是发自肺腑的想叫他，可见他毫无波澜的脸色，我终于明白爷爷为什么不会提他。
对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如此冷漠，这人又能好哪里去？
可我的脑子里又突然闪出那个恶煞的话，父亲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村民都已经走的差不多，只留下几个帮忙的人，，这大概也是父亲的意思。
我对屋外所有的事情都不闻不问，悲痛渐渐麻痹我的神经，我只想找个没人的角落发泄情绪。
在爷爷的屋子一直待到晚上，期间山神进来过，看到我神情呆滞坐在角落，只是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就关上门出去了。
父亲也进来过一次，什么也没说，临出门的时候我听到了他长长的叹息。
之后的几天里，我都没再说过一句话，几天的不眠不休已经让我的身体彻底垮掉，终于在爷爷出殡那日，我没有坚持住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我没有做梦，更没有在梦中遇到爷爷，甚至就连一个简单的影像都没有。
醒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小蝶，不对，小蝶不是人。
看到我醒过来，小蝶哽咽的叫着我的名字：“陆佃”
我一听，心中无限的悲伤又是汹涌而来。
这次我忍住没有昏过去，只是虚弱的伸出手，想安慰它。
可这身体实在是虚弱无力，我看着小蝶，露出一个应该比哭还难看的笑：“你怎么回来的？”
“是你师父冒险带着我回来的，他从鬼差那里得知你爷爷出事的消息。拼死带着我离开了犀牛山。”小蝶说着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
我只能等它把话说完，然后继续追问：“那师父呢，他走了吗？”不知道为何，爷爷去世后我竟然觉得无比想念他，大概现在的师父应该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吧。
想起我的父亲，心里又是一阵苦笑。
“他在外面。”
我一听，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焦急询问：“他没走，在外面？”
小蝶好像被我的样子吓到了，支支吾吾道：“在，在外面啊。”
我也管不了自己虚弱的身体，踉跄走到院里，我看到了他，依然是黑色外套，黑色鸭舌帽，只是脸上的胡茬让整个人显得疲惫沧桑。
“师父。”我忍不住在他身后喊到。
师父回头，看到我，微微点头，此刻我的眼泪又是不争气的滚落。
“没事，一切有师父在。”他走过来拍拍我的头，声音带着慈爱柔和。
“我。”哽咽的话还没说出口，一阵清亮的声音从外面响起：“何大勇？”
“陆战国。”
他们居然认识？我转念一想，也对，师父既然和爷爷是旧交，必然也是认识父亲的。
只是这两句寒暄听起来火药味十足。
山神事不关己的转身就走。小蝶也识趣的退回屋里。
院子里就只剩下师父，父亲和我。
空气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多年未见，别来无恙。”父亲冷清的说道。
“确实是多年未见。”师父也是淡漠的回答。
“想不到你能不顾禁忌来送老爷子最后一程，陆某感谢。”
“陆老鬼和我是多年旧交，如今仙去，我自然是要来的。”
“哼，旧交的意思是助纣为虐吗？”父亲反唇讥讽。
“你，陆小子还在这里，你不要胡说。”师父慌忙说道。
或许是真的顾及我还在这里，父亲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转身就离开，去收拾善后的东西。
这几句话听得我云里雾里，按照父亲的意思师父曾经助纣为虐，可他是很善良的一个人啊。
一个人孤独的守着犀牛山，就连自己这个猎魂者的身份，他都没有彻底粉碎那些魂魄。
如此悲天悯人的他父亲居然用力助纣为虐四个字，我愈发对他们当年的经历感到好奇。
“你先回屋歇着，我去给你煮碗粥。”师父说完这句话就去了厨房，也不给我问话的机会。
我确实是有些累，想着以后来日方长，有些问题等有机会再问也不迟。就乖乖听师父的话回房间休息。
待在爷爷房间，看着他用过的东西，穿过的衣裳，还有桌上没画完的符纸，我不禁又是悲从中来，内心苦笑，自己的命运真就如此吗？
六亲素寡，天生鬼眼。注定不是普通人。
记得这是有人给我卜的卦象，我当时年纪还小，并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知道从那以后，爷爷就开始带着我驱鬼施法，还顺带教会我各种道术。
就连捞尸这门，他都毫无保留教给我。
只怪自己年少贪玩，学会的也都是皮毛。
我自顾收拾着爷爷的遗物，眼看收拾的差不多了，我抬头看去，衣柜上方还有一个箱子。
我费了不小的力气把箱子拿了下来，箱子上面已经有不少的积尘，看样子也是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我把箱子擦拭干净，上面居然没有落锁，我小心翼翼打开，里面除了几本发黄破损的古书，再也没有其他，这几本书我小时候好像偷看过，还为此挨过打。
这些大都是阴阳道法之类的书籍，我随手翻开一本，上面还配有图画解释。
不经意间，我居然看到了记忆中的图腾，就是在无为洞里发现的那把长剑，那剑身上的图案，居然和这本书上记载的一模一样。
我仔细把书中的标注看了看，没错，是上古赤龙族的图腾。
这画中图腾记录的很是详细，像一只展翅腾飞的凤凰，双翅张开，身上的羽翼七彩变幻，这样看着不仅仅像长剑身上的图案，更像是那只鸟。
那只带有魔音斩的大鸟。
想起那只鸟，我不由得心头一震，难道自己当时真的只是梦了一场那么简单吗？
为何这经历会和面前的古书记载如此相通？
我强迫自己暂时不要想这些问题，只能继续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翻到箱子最底层，一封书信赫然出现，是爷爷的字迹。
我拆开信封，里面是写给我的信。
陆佃
你能找到这封书信，说明此时我已经身故，不要难过，爷爷的命数早有注定。更不要为了真相去找我的死因，你安心念书，等学业结束可以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只是有一点，这箱子里有一个挂件，我亲手做的，你必然每天都要戴着，切不可随意摘下。在没有结束学业之前，更不可随意离开陆家村。否则爷爷九泉难安。
陆添绝笔。
看完书信我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原来爷爷早就想到了自己的结局，更想到我会为了他的死因去寻找真相。
找到了爷爷亲手做的挂件，是一枚沁了朱砂的铜钱，我把它紧紧捏在手中，又拿来一根红绳，把它戴在脖子上。
我把箱子里的书都拿了出来，准备好好研习，爷爷生前经常因为自己不好学生气，现在我只想好好学完这些东西，至少不会让他老人家一生的绝学后继无人。
“陆小子，出来吃点东西。”
听到师父在外面叫我，我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下情绪开门出去。
“赶紧过来，我刚煮的粥。”师父向我挥手道。
看着坐在桌边的小蝶，山神还有师父，我的心底一阵温暖，命运对我还是有些眷顾，在自己难过伤心的时候至少身边还有这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