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回 徐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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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老大人那一通骂，真是让人酣畅痛快！”徐明抚掌道，“你没看见那靳坦，鼻子都要气歪了；林相那老狐狸脸色也不好看：夏老大人这是借着骂靳坦，打他的脸呐！”
“父皇年少时，曾在御书房得夏老大人传道授业，对这位先生极为尊重。也正因为夏老大人‘帝师’的身份，才让林相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对他下手！”
沈钰以拳敲桌案，分析道：“但如今，夏老大人公然站出来与他作对，林相必定不能忍。借黑鹰盟之手，将夏老大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是林相的首选！
所以，若我是林相，下一个杀人目标，必然是夏一清！”
徐明蓦地后颈一凉：“夏老大人家，不会碰巧也有一只猫吧？！”
为摸清夏一清家的情况，沈钰授意手下捕快丁武换上破烂衣衫，抹了一脸炭灰，在夏府附近上演了一出“卖身葬父”，扯着嗓子嚎哭了一天，终于成功引起了的夏府总管的注意，被带回夏府做了个劈柴烧火的下人，算是成功打入了夏府内部。
即便如此，丁武里里外外地调查了三天，最终却一脸沮丧地来向沈钰回话：“头儿，夏老大人家，并没有豢养狸猫！”
“没有？！”沈钰倒颇感意外，长安城里的高门大户不养猫的实在不多，“他家的夫人小姐呢？婢女下人呢？”
“都没有！”丁武笃定摇头，“属下专门打听了：夏老大人患有哮咳之症，只要靠近带毛儿的畜生，就会咳嗽不止。故而夏府上下一只猫都没有！”
府上无猫，按说夏老大人便是安全的。即便如此，沈钰却依旧放不下心来，感觉有看不见的危险萦绕着夏府，却不知会在何时，以何种方式向夏老大人发起致命一击。
从京兆府出来，沈钰心神不宁地在街市上闲走，双腿却“自觉”地将他带到了一个地方。
“让让！让让！！”
沈钰被个身形健硕的仆妇大力撞开，正欲跟她理论，人家却对他毫不理睬，手中抱着一只同样肥硕的大橘猫，忙着排队去了。
沈钰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这门庭若市的地方，竟是千禾的玉狸堂。
不过两三日前，玉狸堂还门可罗雀，冷清得连猫影子都没有一只，如今这是……
沈钰蓦地想起，那日回到将军府，跟舅父徐明提了一句，说千禾新店开张、生意萧条，正愁着如何偿还徐大将军的房租银子。
徐明一口茶“噗嗤”喷了出来，接着便笑得前仰后合：“她愁房租钱？你的小姑娘知不知道，日后整个大齐国，都是你替她打下的江山？”
说笑归说笑，徐明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儿包在他身上，太子妃娘娘的生意，怎么可以不兴隆？！
所以，这又是舅父帮忙的结果？沈钰暗自苦笑一下，拾步进了玉狸堂，向正忙碌的千禾拱手道：“千禾姑娘生意兴隆，真是可喜可贺！”
“徐捕头来了？”千禾百忙中抬起头，笑着打招呼，“你看我正忙着，你随便坐，不必客气！”
沈钰看她穿着一身干净的素白棉围裙，将满头青丝利落地盘起，高高挽起袖子，露出一双玉臂皓腕，一刻不停地忙着替猫儿们洗澡除虫、检查诊断。犹如一只翩翩蝶儿，在堂内飞来飞去转个不停。
沈钰索性去后堂脱下捕快服，又找出一条蓝布围裙穿戴起来，回到前厅接过千禾手中的胖橘猫：“我来，你歇歇。”
千禾心中一暖，却忙道：“不必烦劳徐捕头，我来给它洗就好！”
“放心，我养过不少猫儿，跟它们相处颇有心得。”沈钰说着，伸手挠了挠胖橘猫的脖子。胖橘猫眯起眼睛很享受的模样。
看着这胖橘猫，让沈钰有些惦念留在白水镇的胖金、小白和灰猫十三等伙伴，也不晓得它们如今过得好不好。
千禾难得喘口气，在旁看着他利落地替橘猫除虫、洗澡、擦毛儿。胖橘猫肚皮朝上躺着，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没想到，徐捕头还有照料猫儿的本事！”千禾由衷赞道。
我本事大着呢，沈钰心想，打趣道：“若有朝一日我不做捕快了，来姑娘店里当伙计，替你打杂可好？”
“好是好，只是大材小用了。”千禾揉着酸痛的腰笑道，“这两日也不知怎地，客人突然就多了起来！有的抱着猫儿来诊病，可他家的猫儿根本什么病也没有，健康的不得了。即便如此，主人也非要花几两银子，买几株猫草回去，倒像是专门来送钱的！”
千禾匪夷所思地摇摇头：“莫非京城的人，都有跟风儿消费的嗜好？”
沈钰自是不能实言相告，只劝她宽心道：“长安城中多得是有钱有闲之人，这帮人素来以攀比为乐趣。其中一家的猫儿来玉狸堂洗过澡，其他家的猫便纷纷也要来。”
千禾摇头道：“虽说能给我带来好生意，但我还是觉得，这种盲目攀比不可取！”
“你这小财迷，倒是转性儿了？”沈钰笑道。
“徐捕头您说什么？”
“没什么。”沈钰笑道，“如若姑娘不嫌弃，不妨叫我一声‘徐大哥’？”
千禾跟这位“捕头徐墨”一来二去已经熟稔，点头道：“也好！今日多谢徐大哥帮忙，我想请你吃个便饭，不知徐大哥能否赏光？”
真是求之不得！沈钰暗自高兴，道：“徐某荣幸之至！”
被心上人留饭，沈钰有了动力，干起活儿来愈发带劲。二人一直忙到天黑，沈钰在给最后一位顾客——一只长绒波斯猫梳理毛发时，实在累得不行，不甚扯到了猫毛儿。波斯猫痛得“喵呜”叫了一声。
一旁的抱猫嬷嬷立刻不干了，冷眉冷眼地叱道：“嘿！你这伙计怎么回事儿？！我们家二小姐身娇体贵的，被你弄伤了你可担待不起！”
沈钰听得恼火，也不言语，只抬起头冷冷瞥了她一眼，那强大的威势立刻威压而来。抱猫嬷嬷忍不住打了个颤，口中却不服气道：“你……你瞪我做什么？自己活儿不好，还不让人说了？”
千禾赶忙过来打圆场：“您别生气，我来替二小姐梳理，梳毕再免费替她修一修指甲，如何？”
“这才像话！”见千禾服软，抱猫嬷嬷又恢复了鼻孔朝天的态度，“跟你们说，我家二小姐可不是一般的猫儿，不日就要嫁入高门大户，当正经少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