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回 猫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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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禾听得新鲜：“一只猫当少奶奶？”
抱猫嬷嬷一副“你没见过世面”的语气：“宫里还有位猫贵妃娘娘呢！我家二小姐当少奶奶怎么了？”
千禾愈发觉得有趣：“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如此有福气，竟能娶到贵府二小姐呢？”
“说出来把你吓一跳，正是殿中侍御史夏大人家的小公子——夏延！”
千禾不晓得夏延是何人，不过应景儿地“哦”了一声；不料一旁正切猫草的徐墨，突然拎着菜刀一步窜过来，盯着抱猫嬷嬷问道：“你说谁？！”
抱猫嬷嬷被他提刀逼问，吓得下巴上的肥肉直哆嗦：“夏……夏家公子夏延……”
千禾不知徐墨为何如此大的反应，忙过来拉他：“徐大哥，有话好好说……”
沈钰却顾不上理会她，继续厉声问道：“夏一清的儿子，要娶这只猫？！”
“是……是啊！”
沈钰顿时变了脸色，对千禾道：“不好意思，我衙门里有急事，饭只能改日再吃了！”
说罢，不等千禾回应，便扔下菜刀急匆匆出门而去。
“哎……”千禾很是莫名其妙：人家的猫儿要嫁人，这位仁兄为何如此生气的样子？
莫非……那位夏公子是他的心上人？
沈钰自然不晓得千禾背后“编排”于他，此时正急匆匆召回了丁武，询问夏延娶猫之事。
“我也是刚听说！”丁武有些无奈，他如今只是夏府的低等下人，很多辛秘内幕之事实在难打听，“这个夏延，是夏老大人的小儿子。夏老大人原本有两个儿子，长子十八岁时不幸坠马身亡，所以只剩下这一个独苗，自然视若珍宝。
小公子夏延自幼被爹娘娇宠着长大，惯得无法无天的性子，文不成武不就，惹是生非的本事却不小。但无论他惹多大的祸事，都由他娘出钱搭面子地替他摆平。”
沈钰忍不住道：“夏延如此不成器，夏老大人也不管管？”
“管不了哇！夏老大人在朝堂上独当一面，管家教子却是硬不起来，每每想要教导儿子，尚未训诫两句，他家夫人便哭天抢地替儿子出头，夏老大人无奈只得作罢。久而久之，夏延就成了夏府的小霸王，谁也奈何他不得！”
对于夏延是怎样一个人，沈钰大致了解了，又问道：“那夏延要娶一只猫做夫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就有意思了。”丁武拉开个“说来话长”的架势，“因夏老大人与诚毅伯爷交好多年，故而夏延与诚毅伯爷家的长女曾定过一门亲事。
原本，两家去年打算替一双儿女完婚，可万万没想到，就在婚期前三个月，诚毅伯爷家的女儿竟突发一场急病，香消玉殒了！
为此，两家皆伤心不已，夏延本人也郁郁寡欢了一阵子。然则不过半年之后，夏延突然向他爹娘提出了个匪夷所思的要求：他要迎娶诚毅伯爷家的猫儿玉娘！
这只猫儿本是诚毅伯府的大小姐所养，大小姐生前极为喜爱它，常说玉娘就是她的亲妹妹，故而诚毅伯府上皆称这只猫儿为‘二小姐’。
后来大小姐病重，弥留之际还不忘交代她母亲，务必好好抚养玉娘，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就好。
大小姐的初衷，可能是担心自己故去后，母亲忧思过重，想要用猫儿玉娘排遣母亲的思女之情。但伯爷夫人显然听进去了，从此对猫儿玉娘好得如同亲生闺女一般，便愈发坐实了玉娘伯爷府‘二小姐’的称号。
关于夏家小公子夏延何时‘看上’了伯爷府的猫儿玉娘，这个不得而知。但根据夏延的说法：他前些日子梦见诚毅伯府的大小姐，对他说自己虽身死，魂魄却寄托在了猫儿玉娘身上。倘若夏公子对她仍有情意，不妨迎娶玉娘过门，也算是与她再续前缘。”
“寄魂？！”沈钰眸光闪了闪。
“是不是挺扯的？”丁武苦笑道，“但夏延就是一口咬定，玉娘就是伯府大小姐，他的未婚妻！”
“倒也未必是假的。”沈钰道。毕竟，他本人就当了一年的黑猫，刚魂魄归壳不久。“你继续说，夏延要娶玉娘，夏老大人怎么说？他不是有哮咳之症，不能靠近带毛儿的动物么？”
“夏老大人骤闻此事，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当即大骂夏延‘荒唐’，说他夏家断断不可能迎娶一只猫当儿媳妇！
夏延平日里虽说没个长性儿，在此事上却如同王八吃秤砣般铁了心。当着他爹娘的面儿，将一把短刀抵在自己脖颈上，放话说倘若爹娘不答应他娶玉娘，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这就一刀捅死自己，到阴曹地府去找伯府大小姐再续前缘！”
“这夏延，倒是个痴情种！”
“对一只猫痴情的，属下真是头回见！”丁武啧啧道，“一见儿子寻死觅活的，夏夫人便看不下去了，跟着夏延一同求夏老大人，还说：既然当今圣上都能娶一位猫贵妃，那自家娶个猫儿媳又有何不可！
这一老一小把夏老大人气得呀，险些当场厥过去！”
沈钰不禁想起：昔年父皇要娶猫贵妃入宫时，便遭到了这位夏老大人的强烈反对，甚至泪流满面大呼‘愧对先帝’，险些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
然那时父皇也是铁了心，一句‘后宫乃朕家事，先生毋庸置言’，便将夏老大人给堵了回去。从此，夏老大人便有些心灰意冷，对父皇的谏言也少了许多。
先有不听劝的皇帝，后有不成器的儿子，夏老大人诚然心好累。
“所以，夏老大人终是妥协了？”
“母子两个以命相逼，他不妥协还能如何！”丁武有些鄙夷，“只是放出话儿去，让夏延新婚过后，就带着猫媳妇滚出夏府，自立门户过活去。”
那是自然，否则夏延带着猫娘子每日晨昏定省、奉茶请安，夏老大人还不得活活咳死。沈钰挑眉暗想，“对夏家如此荒诞的求亲，诚毅伯府竟也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