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填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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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时分,旭日东升。
伴随着旭日出现的天边的,还有黑压压一片的唐军,身着赤红战袍的唐军,在旭日的映照下,宛若焚尽一切的烈焰,缓缓燃向高昌。
在烈焰之中,耀日明光的铁甲铿锵,步伐整齐列阵而行,脚步一起一落间,大地为之震动。
鼓角铮然,绵长悠远的号角与激昂慷慨的鼓声相交映,催荡唐军将士胸中的热血与荣耀。
“左军、左虞侯军南向围城南,右军、右虞侯军北向围城北,中军攻城东。”苏定方骑在马上,向诸军的偏将最后一次宣明军令。
虽说战场瞬息万变,但明确的军令是必不可少的,否则调动兵马都将变得毫无章程。
“喏!”以孙昭德为首的偏将们抱拳应命,接下来苏定方把目光看向前军和后军。
这是两支预备队,战斗开始之后便会休息,蓄养体力,倘若战斗陷入焦灼之中,便会全军出击,一锤定音。
若是高昌有援军而来,预备队也会化身打援的兵马,伏击高昌的援军。
燕然道行军的游骑放出了三十里,足以应对一切可能出现的敌情。
“军法如旧,无令而退者,立斩。”
“喏!”众人都是熟背军法的军将,对于军法自然不陌生。
唐军的军法称得上严苛无情,但这也是唐军战斗力的体现。
与此同时,城头上的高昌守军,远远瞧见一道红线从天边缓缓而来,本以为是日光照耀在雪地上,可是等到红线越来越近,守将瞳孔一缩,大吼的敲击示警鼓:“敌袭!有敌袭!”
“快去奏报大王!”
“关城门,拉起吊桥!”
“巨石塞门,快去!!”
守将一边目测唐军距离高昌的距离,一边大声吩咐麾下战士,做好战斗准备,并且将敌人来袭的消息上奏鞠文泰。
高昌守军的反应迅速,因为高昌在西域常年用兵征战,将士皆是宿战之士。
“大王,唐人来了!”
刚刚睡了个回笼觉的鞠文泰睡眼朦胧,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打着哈欠问道:“什么唐人,被抓到了?”
卫士焦急的禀报道:“唐军来了,就在城外!”
咔嚓!
鞠文泰手一颤,发簪被他掰断。
“唐军!”鞠文泰嘴唇一白,眼皮一翻,向床榻上倒去。
“大王!!”卫士急匆匆上前,将鞠文泰拉起,探了探鼻息,心中稍稍安定,还好,有气!
鞠文泰只觉胸口发痛,舌头发苦,喘不上气,挣扎着坐起身来,扶着床沿问道:“唐人有多少?”
做了十几年大王,鞠文泰虽然慌乱,但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倘若唐人的兵马不多,高昌也是可以击退唐军的。
“大约有万人,无边不尽!”卫士回想起自己在城头上看到唐军的那一幕,不禁感受到一阵压抑。
万人?
万人!
鞠文泰突然感觉胸口一痛,继而眼前发黑,耳畔嗡嗡作响,似乎有人锤了自己一拳。
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瞳孔放大,似乎失去了焦距。
鞠文泰感觉眼前黑漆漆一片,辨别不清人影,耳畔各种杂音交织,听不清是不是有人说话。
鞠文泰强挣扎着重重咬自己的舌尖一口,感受到钻心的剧痛袭来,血腥气在口中弥漫,那种昏沉的感觉逐渐散去,鞠文泰咬牙说道:“水!”
“快拿水来!”卫士大声吼道。
“快!!!”
内侍慌慌张张的冲进来,手中提着水壶与杯盏。
倒出一盏清水,鞠文泰缓缓饮着,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
“大王,医者在外面,要不要唤进来?”内侍问道。
“寡人没事,寡人只是起床太急,稍有不适,知道了吗?”鞠文泰缓缓说道,看着内侍的眼神中充满阴沉,内侍感觉如芒在背,似乎被毒蛇猛兽盯上了一样。
“是,奴婢这就去与医者说。”
内侍忙不迭的跑出去,寝殿内只剩下鞠文泰与卫士两人,鞠文泰问道:“唐人可曾派遣使者?”
若是唐人派遣使者来此,说明唐人尚有谈判的余地,甚至唐人只是路过而已,无需太过惊慌。
但是……如果唐人连使者都不排除,直接开始攻城。
鞠文泰心里一咯噔,高昌的国祚难道今日就会结束吗?
“臣来的急,唐人距离还有十几里,尚且不知。”卫士据实说道。
守将的警戒很是尽职尽责,向城中告急的兵马四出,一时之间高昌城陷入了警戒之中,城门紧闭,应对即将到来的唐军。
“好……先守城吧!”鞠文泰双拳紧攥,听到唐军距离十几里消息的时候,鞠文泰已然明白了,唐人并没有谈判的打算。
甚至……先前派来的那两个使者,就是唐人为了麻痹高昌派来的死间。
不对!
死间怎么会逃跑?
鞠文泰瞬间意识到不对,下一刻脸色煞白,比起之前还要显得苍白。
城中,有内奸!
鞠文泰咬牙肯定到,若非如此,唐人绝不肯逃跑的这么顺利,而城外的唐人天亮就开始攻城,显然计划许久。
就在这时,又有一名卫士急匆匆的冲进王宫,大声禀报道:“大王,唐人开始攻城了!”
箭雨三面同时升起,高昌城的南面、北面、东面,同时射出一轮羽箭,覆盖着高昌的城头。
而在城下,推着盾车的唐军在弓箭的掩护下缓缓前进。
“推啊!”
“一二——推!”
“避箭!”
推车的号子与避箭的口令交响,城头上的床弩和抛石机开始试探性的射击。
“轰!”
鞠球大小的石块从天而降,势大力沉,看起来缓慢无比,可是砸到地上,一砸一个坑。
只是精度低的发指,面对缓缓移动的盾车,几乎派不上用场。
在马车上钉上支架,架上木板和大盾的盾车,成功阻拦城头上弓弩的齐射,但是面对床弩的齐射打击,依旧显得格外脆弱。
“砰!”
城头上十几具床弩在战鼓的协调下同时射击,三寸粗的长箭有一人高,撕裂长空,带着破风之声直指盾车。
只见以盾车为圆心的二十步内,被长箭覆盖,圆心的盾车已然被砸成零件。
车轮在坑坑洼洼的雪地上四处滚动,迸溅的木料把穿着铠甲的唐军撞得七荤八素,城头上的箭矢着重覆盖。
“呼!”
羽箭在城头上齐齐覆盖,划过长空的声音就像刮过一阵大风。
几百支羽箭攒射,命中推车军士的已有数十支。
队头周石感觉小腿一痛,低头一看果然被羽箭射穿了。
为了行动便捷,推车的军士虽然穿着铠甲,但是腿脚部分却进行的简配,毕竟踏在深一脚浅一脚的雪地里,脚上轻松一点,带来的轻松感不是一点半点。
周石一咬牙,撑着身体的右臂发力,向前一跃滚到盾车的大盾旁。
拔出腰间专门对付重甲的骨朵,周石奋力砸了几下,终于把大盾砸了下来。
左右环顾身边的将士,周石大声问道:“还有几个活着?”
“俺活着!”
“还有俺!”
“孙十七郎活着!”
…………
军士各自报着姓名,同时尽可能找地方躲避起来,防备城头的箭雨。
军阀虽然严苛,但却并非不近人情。
盾车损坏,军正自然不能让赤手空拳的士卒攻城,但若是转身返回阵中,城头的弩手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相隔上百步,弓箭对厚重的铠甲效果疲弱,但是专司破甲的强弩,却能够在一百七十步外射穿重甲。
“赵四呢?”周石听了一圈,却不见前些天刚刚分到自己队的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