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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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很多寻常百姓一年的嚼用也未必用得上五两，所以乔晚这脆生生的一句话，吸引了好多人的注意。
还不等乔晚掏钱，李冬珍急忙从荷包里掏出五两银子。
这银子是今日卖炭的所有收入，抵得上往日整个李家的全部家当，可即便如此，李冬珍听见乔晚要花五两银子去看一个杂耍，也毫不犹豫的掏了出来。
中年男人拎着铜锣飞快走了过来，好像是怕乔晚反悔一般。
李冬珍不等乔晚说什么，咚一声把五两银子丢在铜锣上，光是听见那声响，她便抿唇一笑，透出几分满足。
她们整个李家现在能吃饱穿暖，靠得都是乔晚，所以给她花钱李冬珍一点儿都不心疼，就是让她把家中所有银子都丢海里砸水花看，只要对方高兴，她也会毫不犹豫去做。
乔晚扭头看着李冬珍，小声说了说句回头还你，便去看那长着人头狗身子的生物了。
她低下头，伸出手掌轻轻在那兽人脸颊上摸了摸。
走近仔细看，才能看得出脏污的面容下，其实是一张十分稚嫩的脸庞。
若只看脸蛋的话，乔晚会觉得这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
大约是她的手掌带着些温度，那孩子感受到温暖后，从喉间轻轻哼唧出几声。
乔晚抬头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口，又抬手在周围轻轻摸了下，毛皮的确是长在身上的。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这真真是婆娑刹座下的餍食鬼。”
拎着铜锣的男人当当又敲了几下，他见乔晚皱着眉还在摩挲着那畜生的模样，不由撇着嘴道：“这位大嫂，您也看清了，若是再想看，可就得花银子了。”
“或是你出得起银子，我把那虎兽抱来给你瞅瞅？”
这位大嫂……
乔晚被这句大嫂雷得外焦里嫩。
她这古代身子，也不过才十四五岁，就是她在现代死之前，也没人管她喊过大嫂！
这种侮辱，不管是什么年纪的女人都不能忍！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憋闷气，许是方才这男人下手割伤了眼前这孩子，让乔晚很是看不上，她站起身，上前照着中年男人的小腿上猛地一踹。
“喊谁大嫂呢？我看你才像大嫂。”
中年男人原本被乔晚踹得生了几分怒气，正厉着眼想要动武的时候，听见她这一句骂，眼中的怒气竟反常的消了下去。
他抬手做了个扇打自己的动作，陪着笑道：“瞧小的这张嘴，真该打。”
“对不住了这位夫人，在下也是瞧你盘着头便尊称一声大嫂，小的不会说话，给您赔礼了。”
人群中有年长的妇人见状笑道：“哎呦我说你这汉子，怎么能喊人家大嫂呢？人家这年岁分明是刚成亲的小媳妇，别说她了，就是我，我也得踹你。”
“该踹，该踹。”
中年男人认错的态度很好，乔晚没了地方发泄自己的怒气。
低头看着趴在冰凉地上的小小身子，那孩子正睁大了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她呢。
人群中又有人出了银子，中年男人再次敲起铜锣，趴着的小身子努力躬起，开始做着一些杂技表演。
“还你银子。”
从怀中掏出银子给李冬珍，见她推拒，乔晚笑着道：“你若再这般我可不同你出来了。”
李冬珍无法，这才接过银子，好一会儿，她拉着乔晚喃喃道：：“三傻，你说那人兽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瞧着像人，但是那身子也确实不是人的身子啊。”
“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坐在老刘头的驴车上，乔晚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这种低迷的气息，在二人把镇上要买的东西都采购完，回到了安东村后才勉强好了一些。
“冬珍，待会儿去我家吃饭吧，我这心情还怪低落的，懒得做饭你来帮帮我。”
若是让李冬珍去家里吃饭，她定然不会去，可若说让李冬珍去干活，那她一定不会推辞。
果然，李冬珍连忙点头：“我回家一趟，马上回来。”
二人在是陆家厨房一言不发的忙碌着，就连石头同陆承安都回到家中，两个小姑娘也仍旧一脸肃沉，没有几分欢快的模样。
“啊。”
“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去包扎一下，我来切。”
看着李冬珍手上那道口子，乔晚让她包扎好，自己继续做饭去了。陆承安和石头坐在院子中，两人正嘀嘀咕咕说着话。
陆承安脸色有些难看道：“可是你惹着你阿姐生气了？”
石头摇摇头，浓眉大眼虎头虎脑的反问：“可是你惹着阿姐生气了？”
陆承安微微皱眉，指尖轻轻在膝盖上点了点，没点头也没摇头。
“啊。”
乔晚看着自己手上，被热油迸溅烫出的硕大水泡兀自发起呆来。
“莫要做了，这些吃着便好。”
看着眼前两个小姑娘一个两个心不在焉的模样，陆承安进了厨房，淡淡开口。
乔晚没说话，只微笑着摇头，继续做饭去了，而李冬珍则坐在椅子上，连陆承安进屋也没像往日那般起身避嫌。
也正出着神呢。
等晚餐终于做好的时候，四人围在桌上，乔晚这才开口：“我今日同冬珍去镇上买东西，竟是看见几个颇为奇怪的杂耍人……”
“那孩子四肢着地，并不会说话，只是小声呜咽着，发出的声音跟小狗崽差不多。”
“他的伤口我也看了，毛皮确实是长在皮肉上的，受了伤会流血。”
李冬珍见乔晚不再说话，便也半敛着眼皮低声嘟囔道：“有人质疑真假，那小兽就要挨上一刀，也不知他挨过多少刀了……”
“按照他的身子骨看，若真是人的话，应该跟有娃差不多大。”
发觉自己把心中想法嘟囔出来，李冬珍急忙道：“怎么会是人呢？不会的，那分明是个小兽。”
听二人说了许久，陆承安终于知道她们两个，今日为何如此心神不定了。
脸色铁青的放下碗筷，陆承安紧蹙的眉头，把他那张俊颜都衬得多了几分肃杀之意。
他冷着声音道：“那些孩子是人。”
乔晚听见这句话，知道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她抓着桌角急切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