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同样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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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三禹公子被吊在空中，精力有损，因此被九悠放在石板上以后，半天没能说出话来，不断地喘着粗气。
九悠坐在旁边观察他的伤势，发现他除了手腕上青红色的淤伤以外，并没有其他明显的伤痕。
他衣衫不整，肯定是在他被吊起来之前发生的事。可是吊他的人却只是把他吊在火上烤，没有别的动作。
九悠眉头紧锁：难道傀儡魔女不再喜欢单独的身体部件了？新路子是吃整条……不，是整个人干？
她就不嫌头发扎喉咙吗？
九悠等三禹公子休息得差不多了，问他，“你是因为选错了门，才被吊在火上的吗？”
三禹公子面朝天，目光游离，“你还没看懂吗？两扇门后面，都是这个大火坑。你随便选左右哪一扇门，都会来到这里。”
九悠好奇道：“那傀儡魔女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三禹公子闭上双眼，轻轻摇头，咳嗽了几声后，才说，“她的帮手不止一个，思路难以揣测。目前我只猜到一个，还是我们都认识的一个人。其他的，有一个最近才出现的男的，我形容过后，仙女们也纷纷说，曾见过那人。”
认识的人？
九悠想起带她进来的三禹公子，再思考了一阵子，问他，“那么，带我进来的那个三禹公子，是傀儡吗？”
三禹公子不明白：“你说是我带你进来的？”
九悠点头。
三禹公子回想他被囚以后发生的事，恍然大悟，“我的头发！他们一定是用我的头发做出了我的傀儡！”
九悠盯了他的长发一会儿，又上手摸了摸。
原来如此，原来头发不是用来吃的，可以用来变傀儡，跟猴子拔猴毛的作用一样？
九悠又想到一件事：“那为什么，其他仙女落到傀儡魔女手里以后，她们都被抢走了眼睛？而我的大师兄，被抢走的，还是左手呢。怎么到你了，你就只被拔了头发？”
三禹公子猜测到：“因为我是男的？这是我和她们的唯一区别。不过……”
他苦笑了一声：“我自战场而来，我的头发丝上面，也满是敌人的鲜血。如果傀儡魔女要寻找邪恶之物，我的头发就已经足够。”
九悠闻言，坐在地上也往后退了几下，有些惊讶。
她不可思议地说：“你的头发都是邪恶之物了，那你整个人得有多邪恶啊？你难道就是……”
三禹公子伸腿拦在台阶边缘，怕九悠掉下去，才无奈道，“我是仙君。”
九悠明白了，“哦”了一声。他是仙君，等于是天界发了“通行证”的正派人士，怎么会变成邪物呢？
不过也说不定吧，因为雪狐王也是仙君，却背叛了冥界。自他背叛冥界之时起，他就不能当仙君了。
九悠心里小算盘打得响的时候，三禹公子也在观察她。
等他觉得这话应该可以问的时候，他才问出口，“你是不是……长大了一点？”
九悠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身体：“很明显吗？”
三禹公子见她没生气，就说，“不太明显，但是因为我最近都在跟仙女们打交道，所以能看出一些女孩子身上的特质。”
“噢？”九悠来了兴致，“什么特质？具体说说。”
三禹公子说：“就比如你见过的沣怡仙女，她的真身是一株接骨木，所以她不喜欢水，不喜欢热。刚进禹相台的时候，她就主动说她要住在远离水的地方，最好是地下室。”
九悠疑惑道：“冥界本来就不见阳光，她还没法看到外面的世界，怎么还要住在地下室？”
“我刚开始也问过，”三禹公子说，“她当时没回答我，还是我自己发现的。她身上的特质除了我刚才说的两条，还有一条就是她不喜欢跟人……”
“交流？”九悠快速接话，“她社恐，对吗？”
三禹公子问：“射恐是什么？”
九悠摆摆手道：“不重要。还有吗？你发现的特质。”
三禹公子刚想再说一条，忽然看到九悠身后有人影闪过。
他迅速站起身，脸上的表情完全不像当时一样松弛，甚至在说完“坏了”两个字以后，用力咬紧了牙关，面容冷峻。
“怎么了？”
九悠也站起身，眼珠向左转了转，没敢回头看身后。
三禹公子握拳道：“我们在这里是用不了灵力的，我说什么也没用。对了，你的弓能自己出去报信吗？”
九悠说：“能倒是能，但是它吧，有点儿傻，我怀疑我把它放出去简单，收回来难。说直接点儿，就是怕它有去无回。”
阔风弓闻言，在九悠手里用力蹦了两下，好像在说：你以前坐我身上飘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九悠按住躁动的它，继续跟三禹公子说明情况，“另外呢，我还有一些金粉萤虫能用，数量多，不怕丢。但是吧，以前在峡谷里遇到困难，我想指望它们帮我叫人，也失败了，因为它们……嗯，是的，你的表情告诉我，你猜到它们迷路了。”
三禹公子想起一件事：“你放在仙女们头上的金粉……”
“是的，你又猜对了，恭喜你，你真聪明。”九悠真诚拍手。
三禹公子面无表情道：“我可真厉害。”
话头一转，他又问九悠，“那我把你带到禹相台以后，你手里捏着的册子是什么？你该不会以为我当时没看见吧？”
时过境迁，知道他不是坏人，九悠自然不吝告诉他，“那个啊，我师父送给我的法器之一。主要是起一个快速实地学习的作用，只要用灵力操纵，就可以指哪儿去哪儿。只不过我们现在，一来不能用灵力，二来嘛——”
九悠如实回答：“它一次只能传我一个人。”
意思就是，哪怕能用灵力，加上你也是不行的，只能她自己走。
一听就是完全总不上的法器，所以她连提都懒得提。谁知道三禹公子眼力这么毒，记性还这么好。
“那算了。”
三禹公子赶紧止住这个话题，害怕九悠疯狂贬低自己的法器，导致法器们反抗，和她这个主人决裂。
但一想到他刚才看到的影子，回忆起自己一路上被抓来时，好似走在黄泉路上一般，一会儿一个鬼影，真是可气。
他闭了闭眼，对九悠道，“我们走吧。”
九悠惊得挑起了眉：“原来我们是可以走的吗？”
三禹公子没好气道：“平时看起来挺机灵的一个小姑娘，怎么这下就变痴傻了呢？”
不等九悠发作，他立马安抚地说，“本来你一个或者我一个，都是不能离开的。你也看到了，我甚至还被架在火上烤。但是我们俩合在一起，就可以走了。”
九悠没跟他计较他随时随地就会出现的毒舌，跃跃欲试道，“怎么合？不是，我是说，怎么走？”
三禹公子低头，看向脚下的火，九悠忽然就听见他说——
“跳下去。”
***
门被打开之时，看到随怜的脸出现，沉渊坐起来，刚想跟沉渊打招呼，就见随怜面对空气说，“怜儿，好久不见。”
沉渊默默蹲回角落，不敢接话。随怜是魔障了，还是真的看见了他看不见的人，他还不能确定。
但是有次业堒梦游之时，九悠曾说过，梦游的人是不能被打扰的，跟人说话，也最好别理。而且梦游的人最怕惊吓，因为在他们的视角里，他们还在睡觉呢，如果忽然被吓，那就没心跳了，就会死掉。
“空气”好像回答了随怜什么内容，随怜释怀一笑。不知道是不是沉渊的错觉，沉渊总觉得随怜的笑不太自然，甚至有些苦涩，不像平日里对九悠笑得那么……
风骚？
嗯，就是这个词。
紧接着，随怜就闭上眼睛，对空气伸出了手，五指舒展，掌心冲前面，神情像是在许愿一般虔诚。
半晌过后，他收回了手。可能是怜儿离开了，他垂首不语，神情凄凉。
沉渊用眼睛记录下随怜的表情，想着，要好好把这个秘密讲给九悠听，她肯定喜欢。
但是在告诉九悠之前，他必须先找到九悠。与此同时，他应该把随怜救出去，好平息他的秘密被暴露后产生的怒火。
于是在随怜没注意到的时候，沉渊仅用了一眨眼的功夫，就站在了随怜面前。
他利用储雷剑，不光把消失的灵力找回来了，还能明显感受到灵力比以往多出不少。
并且他还因此悟出一个道理：如果他们都在进入到此处宅院之后，再利用外界的力量，是不是都能恢复灵力？
不过此举需要时机，他只能讲给幽冥君或者九悠这样信任他的人才可以，免得被别人误解。
随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冷不防看见眼前出现了一双鞋，还以为是怜儿又回来了，惊喜抬头，看见的却是沉渊那张长相不输他的脸，瞬间丧失了好心情。
他没好气地对沉渊说：“没事别顶着你那张脸到处乱逛。”
沉渊：“？”
他不顶着他的脸，还能顶着谁的脸？
随怜的话坚定了沉渊告诉九悠秘密的决心，他也懒得再跟随怜多说话，谁知道碰巧看到的是他呢，他就勉强救一下吧，让愫忧君欠他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