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烈火熊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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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扇看起来一模一样的门，不知道标准答案是什么，所以无论选哪一个，对九悠来说都是一样的。
并且，选定一扇门，就要像下棋落子一样无悔。
还好九悠没有选择困难症，反正选哪个都是对错各占一半的概率，那就随便选一个就好了。并且，以她的性格，她从来不会对自己的选择而后悔。
因为她觉得，面临任何选择之时，做出的选择，都是当时多重因素共同造就的。以后再回想起来，也并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只有值得庆幸的。
因为只有没有因为选择而送了命，自己还活着，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天大地大，活着最大。
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她猜对了过程，没猜中结果。
九悠身体贴着木门，手贴在木墙上，和门内的三禹公子大眼瞪小眼。身后木门与木墙之间细小的缝隙，在她手里逐渐消失。
她徒劳地在墙上挖了两下，确定门消失之后，不再做无谓的闪躲。
但就在她勇敢迈出第一步后，脚下的路就从平坦的空地，变成了向下的台阶。
紧接着，九悠四周的木墙也全都变成了石墙。每一级台阶，也都是一整块青石板做成的。台阶末端就在熊熊烈火之中，她数不清一共有多少级。而原本昏暗的光线，也因为台阶尽头的橙红色的火焰，而骤然通明。
九悠踌躇的双脚刚刚落在第一级台阶上，她身后就响起了轰然倒塌的声音。她身无灵力，不能飞跃沟壑，刚想伸出一只脚跨回去，台阶就缓缓后移，加大了她与墙中间的缝隙。
没有回头路可言。
九悠身体软软地瘫在台阶上，不敢往下看。只刚才抬脚之时，往脚下暼了一眼，她就开始头晕目眩。
久违的恐高反应又回来了。
为了帮她克服恐高的问题，沉渊驮着她到处玩，分散她注意力的情景，现在回想起来，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是不是因为这样，神仙才不会觉得时间漫长无趣？
九悠转过身，闭上眼睛缓了缓。这可不行，怎么能还没见到敌人，自己先被自己打倒了呢？
闭着眼睛也能“看见”的亮度，昭示着下方的火焰有多“灿烂”。
她伸出手，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热浪”。她的手在空气中划过，热浪迅速贴上她掌心，又慢慢离开。
是真的火海，颜色和温度都对上了。
看来这就是她选定的归宿了。
站起来之后，九悠最后的想法是：如果其他人开门以后发现自己选错了，能不能也加到她这边来。她都可以承担。
毕竟她是所有人里最无用的，没了她，不会影响他们打败魔界。
九悠望着被吊在火焰之上，昏迷不醒的三禹公子，掏出了阔风弓。
——哪怕九成九的可能里，她今天就要死在这里。她也要为自己的命运，拼尽全力奋斗一次。
***
和九悠一样，沉渊被曼珠带了到两扇门之前。
曼珠以前见过沉渊接送九悠上下学，但沉渊却对她毫无印象。所以当曼珠试图唤起沉渊对她的印象时，沉渊面无表情。
“不是吧，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曼珠一边回忆她在沉渊面前出现过的场景，一边说，“在望月宗里，我和妹妹不光比别的小精灵年纪大一些，还因为是双胞胎，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曼珠说完，见沉渊对此没有半点兴趣，又问到，“你是不是不知道并蒂彼岸花有多罕见啊？那我给你个机会，你来问我啊，我解释给你听。”
沉渊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到了两扇门上面。根据松柏曾做出的推门动作，他猜测，是不是他们六个人被带进来之后，都要面对两扇或几扇门的选择。
这样的话，看起来是把性命把握在自己手中，因为选择是自己做出的，不能怪别人。实际上，无论选哪一扇门，都不会有好结果。
不知道九悠会选到什么。
他要不要直接问曼珠该怎么做？
可是曼珠效忠于魔界，怎么会告诉他呢？
如果是九悠，她会怎么说，怎么做？
曼珠并不知道傀儡魔女做出了她和妹妹的傀儡，用来给三禹公子做伪证过，还以为沉渊的冷漠是因为不认识她，接连问话都不给反应，只得作罢，恼羞成怒道，“反正我的任务就只是带你过来，两扇门里你自己选一扇，后果……”
“自负”二字还未出口，曼珠就见沉渊果断打开了一扇门，摔门而去。
果然，下了一级台阶后，他面对的是和九悠一样的情况。
旺盛的火苗带来的热度几乎灼伤了他的眼睛，他微微闭了眼。
耳边响起九悠失去动静前说的话，她说，有两个三禹公子。说话之前，她和他刚才一样摔了门。
所以，带她到门前的是三禹公子，而门内还有一个三禹公子。她见到门内的三禹公子以后，没有再说话。那么，门内的三禹公子才是真的？
可是，假的三禹公子尚且能和沉渊正常调笑，那么真正的三禹公子看到九悠后，怎么会一句话都不说？
除非……
他说不了话。
沉渊原地转了个圈，环顾四周，可以利用的线索极少。
他身为水系精灵，最不怕的就是火了。哪怕他用不了灵力，也能想办法召唤水出来。
这么说，他选对了？
他尝试向脚下的火焰洒了一捧水，火苗短暂收缩后，再度活跃。
他从乾坤袋里拿出了储雷剑，剑尖指向深蓝色的“天空”，储雷剑瞬间爆发出噼里啪啦之声，剑身闪烁着耀眼的白光，衬得火焰都黯淡无光。
紧接着，石墙之外轰隆之声四起，储雷剑召唤出来的雷电全都汇集于剑身，等沉渊收回剑后，剑身灵力充盈，却比以前还要轻盈。
幽冥君教他使用储雷剑时，曾经对他说过，他身为水系精灵，又身处冥界，想要收服雷电最困难的原因在于，如果无法用热度催醒储雷剑，储雷剑就和一把普通的剑没有区别。
也就是说，他需要寻找一处极热之地，才能让储雷剑真正“储雷”。只要找到一次机会，他才能真正获得储雷剑的力量。
与此同时，他的个人修为，也能再上一个层次。
眼下，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他怎么可能不加以利用呢？
他握住储雷剑，用力向正对面的石墙扔出。看起来坚不可摧的石墙怎么受得起储雷剑一击，瞬间就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零星幽光从裂缝之中透出，而储雷剑已经回到了他的手中。
他踩上储雷剑，从裂缝之中经过，来到了另一处石墙环绕的狭小区域。
他见台阶还没有出现，就知道这里还没有被人选择。那么，他要不要等待那人出现，再去找九悠。
他这么想着，身体已经自动选择了坐在储雷剑上，一边闭眼感受自身逐渐恢复的灵力，一边等待门被打开。
***
徒劳地射出几箭后，九悠只听到了几下弓弦震动的声音。
回忆以前使用阔风弓时的步骤，九悠直接被自己逗笑了。
她怎么又忘了，自己现在是个没有灵力的废人？以前她没有东西当箭用，她就直接用灵力射出去。
而现在……
她为了掩饰尴尬，又把弓弦拨动了几下。暗自庆幸这个世界里没有摄像头记录她的尴尬瞬间时，她就见如同一块腊肉一样，被吊在火上炙烤的三禹公子，忽然抬起头，目光从长发的缝隙之间投了过来。
九悠：“……”
别吓她好吗！
她抓紧阔风弓，稍微走近了一些，对三禹公子说，“你是不是要被傀儡魔女当成唐僧肉烤了吃？那你熟了没？需要孜然吗？”
三禹公子：“……”
他没好气地对九悠说：“如果你没有存救我的心思，那我建议你，把你的弓丢出去再收回手里，你应该会吧？”
九悠点点头。开玩笑，她的阔风弓可是活了几百岁的法器，怎么可能连这点儿悟性都没有？
三禹公子微笑着跟她解释他问话的原因：“那就好。如果你不想救我，就用你的弓，冲着绑我手的捆仙绳丢上一个来回，我就能点进赤魂火之中，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再烦你，就从此灰飞烟灭。”
“还有这种好事？”
九悠听了，竟然面露惊喜，还作势真的要把阔风弓丢出去。
三禹公子收起笑容，面上露出熟悉的威胁，好像是在说：你再跟我皮一下试试？
九悠嘟囔着：“明明就是你带我进来的，还搞什么分身术，还敢阴阳怪气地跟我说话，还敢瞪我，我干嘛要救你啊，丢你进火里才清静呢。”
三禹公子闻言，一点事也不怕地，又瞪了过来。
九悠只得摆摆手，怕真把他惹怒了，应付道，“行行行，救救救。我什么都没干呢，你就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我要是真想干点啥……”
余光暼到三禹公子开始咬牙切齿了，九悠赶紧上前，派阔风弓出去，把三禹公子带了回来。
她嘴里还没好气地小声叨叨：“你这人不能处。又想让人救又听不得恩人发牢骚。整个人都无趣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