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欣然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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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景如从皇宫出来就吩咐车夫先去成王府,对于这个成王,他实在是不想见,但是不能忤逆上意。他心想,去看看也好,省的这个家伙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成王府内一片寂静,贵妃榻上躺着一个面容白皙,鼻子高挺的华服男子,一脸慵懒的他手里把玩着一个玉钏,暖玉的托衬下显得他的手更加莹润。他听着外面的人汇报:“王爷,陛下派温景如来府里慰问。”
骆萧愉缓缓睁开眼睛,一双含情目扫视一圈,落在门的那一刻却满了寒意:“慰问?温景如这个老狐狸怕是来巡视吧?好好准备一下,别让他看出什么才好。”
门外人应后,他不情不愿地从榻上起身,就在要召集府上歌妓来时,一个人从内室暗门进来到他面前呈给他一封信。骆萧愉看到那封信立即伸手取过,打开来粗略地读了读就扔进身边的香炉里。
他的神情放松下来,嘴角的笑抑制不住:“很好,咱们的计划更进一步了。那边有什么动静立即来报。”
就在大门被打开的那一刹,这个人从内室的暗门悄然离开。香炉内的一点点焚烧的纸张还依稀辨别得出非锦朝的外族文字……
另一边,万昭懿得知真相后从容淡定地回到卧房,身边随侍的侍从却担忧无比:“校尉,您若是不回去,边疆十万将士怎么办?还有城郊京畿大营内的两千近卫军……”
这侍从是随万昭懿出入边关多年的贴身人,也是她的奶娘,名唤荣娘。
“这些我何尝不知道?可若是只看眼前的这些,往后绝不会好过。有一个人在后宫,能随时关注皇帝的动向,并不是坏事。”万昭懿耐心地安慰荣娘,拉着她的手,“郑家的二公子会是个比我更好的将军,我坐校尉之位多年无晋升,日子久了是麻烦的。”
荣娘望着万昭懿哑口无言,面前的女子是她看着长大,她从前的眼中满是光芒,看见那个已归黄土的儒雅公子是会撒娇的少女。而今,却学会了笑不达眼底,心有谋划而不言。万昭懿有成长她应该高兴,不知为何她没有丝毫欣慰却觉得悲痛无比。
“小姐,老爷说请您到前厅接旨。”
报信侍女的话让万昭懿和荣娘都有些惊讶,刚刚才被万明辉告知,这会上面的旨意就来了。万昭懿明白,这次入宫跟她愿不愿意根本没关系,愿意最好,痛苦会少一些。
此时前厅内,太监很是不耐烦地在厅内踱步,言语间也有些刻薄:“万将军,不是咱家挑理。这都请了多久了?小小校尉进京不曾去陛下面前述职,如今接圣旨还敢怠慢?”
其实这个太监并没有等太久,不过一盏茶时间就开始挑刺,分明是故意找事。可这却是皇宫内不成文的规定,不许对武将客气,否则就是跟皇帝为敌。
“大人……”万明辉不得不低头要解释时,万昭懿掀帘而入。
“这位大人不免心急了些吧?荣娘,打赏。”万昭懿面带优雅的笑,柔和了沙场多年历练的凌厉。
太监拎过荣娘双手捧着的锦袋,随意颠了颠,脸上的刻薄才收敛了些,斜了万昭懿一眼,满意地点点头:“万校尉下次记得接旨要迅速,陛下的命令可是高于一切的。”
“大人教训的是,小女明白。请大人宣旨吧。”万昭懿低眉顺眼地行礼答话后乖乖地跪下等着旨意降临。
那太监也没再刁难,拿出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昭武校尉万昭懿,御敌有功,人品佳和,德行出众。朕成天命,予以嘉奖,赐黄金千两,白银万两。其父万明辉右迁正三品怀化将军,昭武校尉加封三品昭仪,五月十八行册封礼,入主凝萱宫。钦此!”
“微臣谢主隆恩!”万家上下齐声叩拜,万昭懿一脸欢喜地接过太监手里的圣旨。
太监见她如此识相,说话多了几分客气:“昭仪娘娘大喜,奴才这里贺过了。此番您的册封礼可是陛下特意嘱托丞相大人亲自操办,定是盛大无比,您可有福了。”
温景如操办,别处什么岔子才好。
万昭懿对温景如这个人向来没有好印象,先帝在世时,因为奴兰贵妃通敌边地陷入危机,武将联名上书请求赐死贵妃震慑奴兰部族。满朝只有温景如一人,不支持赐死这个叛国者,更是给当时攻打奴兰部族的将领削减兵马粮草,使其险些战败。
送走宣旨太监,万明辉面如死灰地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看看仔细阅读圣旨的女儿。他的心里现在压了几斤的秤砣,升官不是坏事,可这是拿女儿换来的。
“爹,这一切是女儿自愿的,更何况,陛下根本不是跟我们商量,而是知会我们。您,别忧愁了。”万昭懿将圣旨放到荣娘手里,乖巧地走到万明辉身后给他捏着肩,“女儿留家不过两月,您多笑笑吧。女儿还是喜欢看爹笑的模样……”
万明辉哪里笑得出来?一入宫门,从此万昭懿的性命就和万家绑得更紧了,她后半生的压力会无限大,要为了家族限制很多的想法;更要为了家族荣耀做一些她不想却不能不做的事……
万家陷入即将骨肉分离的愁云里,而郑家此刻却是分居两派。
一派是以郑显允独身的不接受组,一派是郑和渊、万夫人和温宁云抱团的强迫组。院内,郑显允紧紧抱着父亲的腿,趴在地上涕泗横流:“爹!爹!我不去!我真的不想去!我跟着娘子好好读书行不行!”
郑和渊此刻特别后悔卸下战甲,不然他一定拿剑劈了这个窝囊废。
“老子勇了一辈子,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缩头乌龟?武将之子要弃武从文,老子跟你丢不起这个人!你给老子起来!”郑和渊用力地想甩开这块狗皮膏药,郑显允却抱得更紧了。
温宁云看着自家傻相公,轻轻叹气,走过去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劝道:“相公,你还是听公爹的话,好好跟着万姑娘去大营训练几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