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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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昭懿跪在地上望着父母的眼中闪烁着泪花，挂着笑的嘴角微微抽动。接下来的话她真的会迎来什么后果，但是除了这个已经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如今父亲在朝中步履维艰，女儿愿意入宫伴驾，为父亲和朝中武将做纽带。”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万明辉从位子上猛地起身，这一起身还往前踉跄了一下，万夫人也跟着起身扶住了他，看着地上的万昭懿眼泪从眼眶瞬间滑下，声音都嘶哑了：“我的儿……你若是进宫，娘宁愿你死在战场上！进了宫，你的后半辈子都……”
“我知道。”万昭懿心一横，眼一闭打断了母亲绝望的哭喊，她的声音异常冷静，“女儿只想问问父亲，我这次回京可有机会得到晋升？可还能再回到我抛头颅洒热血的那片土地？”
万明辉看着女儿，眼中带着惊诧。万昭懿抬头对上父亲的目光，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她的笑证实了父亲的想法。是的，她都知道了，这一刻她心里钦佩温宁云。
她的心里依旧有了打算，进宫就是要离那个害她痛失爱侣的人更进一步，她要夺了那个人的权。既然这个人不知道怎么当皇帝，那就别当了！从贯古今，并不是没有女皇帝，不是吗？
万明辉看着万昭懿包含野心的眼神，连连摇着头，跌坐在凳子上，颤抖着手指着女儿：“你……你莫不是动了那心思？从小是怎么教导你的……都忘了？因为一个人死了……你就想天下人都来陪葬？”
“女儿从未有一日忘过！”万昭懿再不掩眼中的怨恨，她宣泄着心里积压多日的愤怒和遏制不住的恨，“我们为他卖命，他却想要我们的命！这样的君王，凭什么值得我们忠心？”
这是十六年来，万昭懿第一次顶撞父亲，她不是不想做忠臣，实在是这忠臣当得委屈。
她看着万明辉眼中的痛色，心中有一点后悔自己今日的做法。她并不是故意伤害父亲，实在是肖家的事情对于他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前车之鉴。她只是希望武将能团结起来，推翻这个昏君定能迎来春天。
“懿儿，你以为不效忠当今陛下，咱们就能有好日子过吗？他虽然昏聩却不傻啊……他也知道自己的国家亡了，对自己没好处，所以就是再恨咱们也不会都杀了。可你要是把他杀了，咱们才真的可能成为砧板上的鱼。你也是打仗多年，应该也发现了西戎等地变强了不少吧？”
万明辉的顾虑并非空穴来风，骆萧惟的生母是先帝贵妃奴兰氏，这个女人是个艳绝天下的祸水。奴兰部族将此女进献给先帝本是想从大锦王朝探听消息，让这个皇帝沉迷女色，可惜千算万算没算到奴兰氏竟也对先帝动了真心。她良心发现，没有将重要的消息递回去，但是也架不住奴兰部族的野心，他们还是进犯了。
保家卫国的武将自然很快追查到了事情真相，他们都很生气，集体上奏疏逼迫皇帝必须处死贵妃。先皇畏惧武将势力，又指着他们守卫国家安定，逼不得已处死了贵妃。但是谁也没想到最后继位的是贵妃之子骆萧惟，他做了新帝，哪一个武将能有好果子吃？万明辉等人心里一直记着这件事，所以面对骆萧惟的逼迫也不敢谋逆，他们杀人家母亲在先，如今都是因果报应罢了。
万明辉知道女儿进宫对朝中武将是有好处的，可是他还是害怕女儿会被皇帝虐待，毕竟一入宫门，家里人可就彻底帮不上了。而万昭懿更是不会想到，自己很有可能成为皇帝掣肘万家的武器。
如今的朝堂已经不是先帝在世时的模样，万昭懿儿时之年，万家、郑家都是位列一品国公之位，而今武将最高官职到了三品也就是天花板了。
今日早朝时，温景如竟然奏请骆萧惟削去万昭懿昭武校尉之职，此话一出，万明辉和郑和渊都齐齐抬头望向上首的年轻帝王。
骆萧惟左边搂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异族美人，右边站着一个端庄美丽的宫装贵女给他喂葡萄。这位皇帝长得极为俊秀，就如同多年前那位奴兰贵妃一般，肤白若雪，桃花目中透着风情，轻轻抬眼间就让这宫装贵女看愣了。这一眼真可谓是颠倒众生，加上薄唇弯起的轻笑，给他添了几分神秘感。但是他的衣着却与这庄严肃穆的朝堂格格不入，龙袍衣襟大敞，露出大半个胸膛，腰带和各类装饰也是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于万明辉等人看来，皇帝嘴角的笑简直就是猖狂，这一笑就意味着他们中又要有人倒霉了。
“朕平生最讨厌别人这么盯着朕看，你犯忌了。”骆萧惟笑着的脸瞬间转怒，那宫装美人登时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赶忙跪地求饶，却依旧没逃过他的惩处。
此女在一众大臣的见证下被拉下去，她即将被挖去双眼，而看到的最后事物不过是大殿上的这些罢了。
骆萧惟松开怀里的人，随便整理了一下衣服，慢悠悠地站起来：“亚父说的有道理，边疆战事未平，也可见这万昭懿是个无能之辈，削了也不错……”
“陛下……”万明辉想都没想直接跪地就想求情，这一刻，他不是朝中想要活命而不敢说话的武将，他是个父亲。
他清楚万昭懿失了官职会怎么样，他要保护自己的女儿：“陛下，臣女儿确实无能，是臣没教导好她。只她在边疆多年，若是要削去她的官位……是不是也得让她跟下一任交接好后再……”
“万将军，朕和亚父不过说笑而已，何况她这最后一仗打得也着实精彩，险胜而归。不若……”
骆萧惟不在乎地摆摆手，万明辉刚想松口气，可他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真正慌了：“朕赏她个最独一无二的吧……昭武校尉万昭懿战功无数，贤淑得体，加封昭仪，位列九嫔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