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年少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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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陆玉骨似的双手舞扇最是好看,为她布菜盛汤看着像做梦一样。
“阿香,你去哪了?饭菜都备好了,有你最爱吃的糖醋蹄膀……”
苏芷香目光与他对视一瞬,匆忙挪向别处,这家伙惯会用美色惑人,她得小心提防才是。
“玉婉姐姐帮我出了个改良驱蚊袋的好主意,我们边吃边聊,对了,韩神医给你诊脉怎么说?”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中了噬魂铃花毒。”商陆轻松的语气像是染上风寒而已,苏芷香却从没听说过这种奇毒。
在她的追问下,商陆复述了韩京墨所言,苏芷香听在耳里,忽觉心头窒闷,他差点就丧命了,怎能说得像没事人?
“这还不算大事?”苏芷香那双灵动美眸,平日笑起来如杏花烂漫,此时却忧心忡忡地望着他。
商陆眼底的愉悦一丝丝涌上来:“娘子担心我?”
“你倒是心大,一点儿都不急。”苏芷香急得喉咙冒火,商陆要是迟迟查不出幕后黑手,万一哪天有人给她下毒怎么办?
苏芷香焦躁的语气在商陆听来,却是满满的关爱,唇边的笑意越发深了。
“娘子莫要忧虑,我就算为了你,也不能不顾自己。韩神医说有解毒的法子,不管如何繁琐,我都会尽力配合直到痊愈。”
“这样才对,相公康复以后,要记得好好感谢韩神医。”苏芷香神色缓和,笑眯眯坐下来陪他吃饭,心里还有点小骄傲,幸亏她师父医术了得,换了旁人都未必有法子。
跳跃的烛光下,苏芷香粉面桃腮更显娇艳,水润双眸泛起动人晶光,浓密睫毛像蝶翼轻颤扑闪着。
商陆越看越喜欢,眨也不眨地盯着她,情不自禁向她吐露心声:“韩神医不仅看出我中了毒,还道破了五年前的隐情,祖父也不得不承认。”
苏芷香心弦微颤,她师父也太神了吧,刁老头遮遮掩掩的秘密,诊个脉就看出来了?
“当年为何弃文从商,相公心里的疑惑都解开了?”虽说苏芷香好奇的要命,但也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她有种直觉,商陆这些年来性情大变,肯定跟他爹娘的死有关。
她听不得那些伤感亲情,难免就会想到自己家人,一时心软,又要同情奸商了。
商陆没想得到谁的同情,但深藏在心里的话,唯有跟最亲近的人诉说:“我爹娘死在南疆边陲,祖父带我赶去的时候,周围还有官兵封锁。我亲眼看着一具具尸体抬出来,悲痛过度发了疯,不顾祖父劝阻闯进去,结果被关进地牢打成重伤。祖父找人多番通融,才免了我的刑罚,他怕我再闹事,找到我爹娘的尸体草草下葬,就连夜带我回漳州了。”
“因此,你就放弃了仕途,苦练功夫不再受人欺负。”苏芷香可以理解商陆悲愤过度改变志向,但仔细琢磨却有些说不通。官兵受命封锁瘟疫村落,商陆擅闯不挨打等请吗?就算下手狠了些,那也是特殊状况。
不过,商陆娇生惯养心气儿高,自然受不得这种委屈,也许他看穿了官商有别,与其在官场低人一等,不如用心经商坐享荣华。
“祖父没有再说别的,其他事,我也想不起来。”商陆感觉还有更深层的原因,但祖父不肯多说,他也无从追问。
“等韩神医解了我体内的毒,应该就能全想起来。”商陆盼着自己早日痊愈,苏芷香的笑脸却一点点垮下去。
等到他痊愈的那一天,她这个假药贩子就无处遁形了。
“相公,过去的事别再想了,待你成为商安堂东家,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公婆在天有灵,也会感到欣慰。”
商陆沉默不语,父亲生前并没想过做东家,母亲时常鼓励他随心而行,他们都不是看重名利的人,怎样才能感到欣慰?
在天之灵,不过是安慰活下来的人,人死如灯灭,万般皆是空。
苏芷香想把他从悲痛的情绪中拉出来,取出驱蚊袋转移他的注意:“相公,我想把它改成香薰饰物,你读书多见识广,帮忙想想有什么应景的好玩意儿?”
商陆稍作沉吟,计上心来:“临近中秋,自然是月相香盒最应景。”
“月相香盒?像女子首饰盒那样吗?”苏芷香都没听说过,商陆牵起她的手来到书桌前,拿起纸笔开始描画。
“香盒有木制铜制之分,盒盖镂空雕刻明月星辰图案,每逢中秋夜,青年才俊通宵游园赏灯,香盒里燃起香薰,青烟缭绕在夜空,友人相聚独添雅韵。”商陆说得头头是道,画得栩栩如生,苏芷香仿佛看到月下聚会那副场景。
“中秋不是快到了么,我们把驱蚊袋改成月相香盒,都拿到灯会上去卖吧。”
“娘子的主意甚是巧妙……”商陆停顿了下,欲言又止地笑道,“不过嘛,香盒在游园会上,也是男女之间互传情义的信物。”
“如此说来,中秋游园就是男女相亲?”苏芷香真没想到,漳州男子的定情信物到处可见,香盒、红花椒,随手就能拿来示爱。
商陆笑问:“元宵节、上巳节和中秋节,一年之中的三大佳节,都是祈福寄情的好日子,娘子在柏州从不与家人出游?”
从苏芷香记事起,爹娘每天忙着打理铺子,她长大后,逢年过节就是最忙的时候,别人花前月下眉来眼去,她沿街吆喝卖药赚钱,哪有闲心谈情说爱。
商陆深情地凝望她,苏芷香故作娇羞:“妾身心里想的都是相公,从不看旁人一眼,也不许他人近身。”
她甜糯的娇声像柔软羽毛撩过心头,粉颊上那抹绯红悄悄蔓延至耳后,让人很想探寻颈间芬芳。
商陆克制心中躁动收回视线,凝神勾画月相香盒,直到苏芷香满意收起画纸。
“今年中秋夜,妾身陪相公游园如何?”反正她也要去卖香盒的,晚上出门带商陆更放心。
商陆回想他亲眼目睹的趣事,轻笑出声:“难怪娘子不知,游园会到了夜半时分,狂放男子敢夺人妻,豪迈女子街头抢夫,众人结群嬉戏很是热闹。”
“妾身见识少,听说过赏花灯、猜灯谜和观烟花,还没见过夺妻抢夫的。相公长得这么俊俏,每年中秋都有不少女子,为你争得头破血流吧。”苏芷香这句是玩笑话,却见商陆俊脸浮上可疑的红晕,神色也变得有些尴尬。
看吧,她就知道,这家伙没少拈花惹草,亏得全喜还夸他家少爷洁身自好。世上哪有不近女色的男人,除非另图他色。
商陆清了清嗓子,岔开话头:“阿香,我教你练字好么?”
“好啊,相公先回书房歇会儿,我收拾好就来。”她费尽心思帮他争东家,多少得落点好处吧,她要把商陆的签名练得真假难辨,将来也好分一杯羹。
苏芷香等曲绥英来收拾餐具,跟她聊起商陆之前在钱庄存小金库的事,曲绥英答应再去打探一番。
趁春花秋月都不在,曲绥英神秘兮兮从衣兜里掏出两张银票:“你瞧,我刚把厨房倒腾出来,就赚了这些银子。”
苏芷香攥住银票一看,惊讶得声调都变了:“雪耳换燕窝,就能赚二百两?”
“还有那些不起眼的药材,我都拿去小药铺卖了,不过你放心,名贵的药材我没碰,春花秋月会记得。”
曲绥英想从她手里抽回一张银票,苏芷香却攥得紧紧的:“不是给我保管的吗?”
“我就是给你瞧瞧,怎么,你说过苏记药铺分我一半,眼下这点钱都舍不得?”曲绥英暗自使劲儿,苏芷香忽然松开手,两人差点把银票撕碎。
“谁舍不得了,我说话算话,那我们就各自保管吧。”苏芷香愉快地跟好姐妹分了钱,商家家大业大,就算老爷子处处防备,指缝里漏点油水都够奔头了。
“也好,以后咱俩就按照新规矩五五分。”曲绥英之前帮她卖药都是二八分账,苏芷香的日子过得滋润了,她也能跟着沾点光。
苏芷香满心雀跃将银子收进荷包,正准备去书房练字,忽觉腹部传来阵阵坠痛,疼得她面色惨白,从头到脚像抽筋一样。
“阿香,不带耍赖的啊。”曲绥英看她咬牙切齿的模样,还以为她要反悔了。
“我、我小日子来了……”苏芷香捂着小腹说话都费劲,“英子,快帮我熬一副当归四逆汤,加上桂枝、白芍和甘草……”
曲绥英那张英气俏脸渐渐皱成核桃:“实不相瞒,这几味药材都被我卖掉了……我去给你煮碗红糖水吧。”
苏芷香点点头,虚脱无力的双手扶住床栏,身子拱得更厉害了,腹部的绞痛越来越强烈,让她差点痛呼出声。
兴许是这段日子太不安稳,她的月事更紊乱了,以往每次身体不适,母亲都会为她准备当归四逆汤,喝下去歇会儿就能缓解,现在喝不上了,也不知该怎么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