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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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谁比许芸柔更难堪了。她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甚至她在想，若是刚刚输给詹小姐，恐怕也不会这样难受。毕竟詹小姐亦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偶尔落了下风，也并不算什么。
但她输给的人，是沈筠曦，是那个草包。
而且，在沈筠曦面前，她甚至连一曲都未能弹完。她的琴弦断了。
即使不断，她也知道，自己注定是输得一塌糊涂。
她从未听过有人能将这首曲目弹成那样，琴夫子说得不错，此曲只应天上有。
可是，弹出这样曲子的人，不是她许芸柔，亦不是京城那几个琴艺出众的女郎。甚至专门抚琴的夫子韵音，也不曾弹出来过。
竟然被沈筠曦弹出来了。
怎么会？
许芸柔想不通，她与沈筠曦同在一个屋檐下，沈筠曦有多大的本事她能不清楚吗？先前爹爹给沈筠曦请了各种夫子，她想法子，让祖母与娘寻了庶务，叫沈筠曦不能安心学习。
所以不管是哪一类，沈筠曦都只学了个皮毛。
如今这琴……难道跟沈曼醒过来有关？
许芸柔冷静的分析，一定是的，沈曼年轻的时候，琴艺十分了得，她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技巧，教给沈筠曦，叫沈筠曦短短两个月的功夫，琴技上升到如此地步。
不要紧，她不能慌，这才是比试的第一项，还有六项呢。沈曼虽然是不可多得的才女，但她最为出名的是音律。
这么想着，许芸柔顾不得被断弦崩伤的手指，缓步上前走到沈筠曦面前，温和笑着：“姐姐琴艺大有进益，倒叫妹妹很是吃惊，还以为弄错了呢。”
这般落落大方，并没有因失利而有伤神的模样，倒叫其他人也刮目相看起来。
而且，她话里话外，是说沈筠曦用了什么速成的功夫。
沈筠曦也不在意，漫不经心的挑眉看她一眼，便继续与韵音说话：“长夜漫漫之际，便只能抚琴，方能一解心中苦闷，倒没想着，竟有如此造化。”
韵音惜才，等夫子宣布沈筠曦为第一之后，便与她一同下台，一壁说：“从前便听闻夫人琴艺一绝，虽未能有幸一闻，如今听到沈小姐的琴音，方觉所言不虚。”
所以，从前对她许芸柔的夸赞，都是虚的吗？
许芸柔听得琴夫子与沈筠曦的对话，她跟在后面，恨得咬牙切齿，面上是强忍着不显，她不能失态，她得为后续做打算。
她还没有输。
沈筠曦今日惊艳亮相，第一场比试又如此嚣张夺得头名，原先有心与她亲近的贵女，这会儿也按捺不住，纷纷围上来，想要同她说话。
韵音虽有些意犹未尽，却还是礼貌的告辞，在此之前又问：“不知后日沈小姐可有空？附近新开了一家琴室，音想要邀您一观。”
琴夫子醉心琴艺，对旁的事务都不甚关心，与其他人也从未这样亲密过，今日是当真惜才，忍不住出口相邀。
沈筠曦应下之后，方与其他贵女们出去。
书院设了膳房，下午还有两场比试，贵女们也不必回家用膳，便相邀一同前往膳房用膳。
成莹莹挽著沈筠曦的手，昂首挺胸神气活现。今日她没有上场，亲姐姐只拿了第四，但沈筠曦拿第一，她仿佛自己拿了第一一样，高兴得都要蹦起来。
“灵灵，你可还好？”沈筠曦记挂著成灵灵同她说过，身体不舒服，便也不管成莹莹，只小心扶著成灵灵。
成灵灵摇摇头，真诚的看着沈筠曦：“曦儿，你今天真的好厉害。是……沈夫人教你的吗？”
沈筠曦不想撒谎，可重生的事情，她没法告诉任何人。
恰好已经到了膳堂，她连忙拉着成灵灵：“灵灵，莹莹，咱们快些去，那儿还有位置。”
听到有吃的，成莹莹最先跑过去，占了四个位置。
今日来书院参加比试，丫鬟们只能在后台，并不能时刻跟着主子，也不能进到膳堂里用膳。
膳堂本是为了书院的学子准备，一共两间。可是今日来比试的贵女不少，便将其中一间空出来，留给今日的贵女。这会儿膳堂内坐满了人，后面的人进来就没有位置了。
成莹莹占了座，招呼姐姐与沈筠曦过来，又将邵婉玉也喊过来，四个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不一会儿，便有膳堂的师傅将膳食给打过来。
邵婉玉恭喜了沈筠曦：“我原本今日不打算来的，是想来瞧瞧灵儿，没想到曦儿你叫人这样惊喜。”
“并无什么。”沈筠曦谦虚著应声。
成莹莹大惊小怪：“什么并无？我跟你说，你今日可真是厉害极了。而且，你是没有见到你那个二妹妹，嫉妒得脸都变形了，还要故作大方，可把我给笑死了。”
她声量不小，附近的贵女听得声音，也都暗自偷笑，还有人回头去寻许芸柔，才发现她并没有留在书院用膳。
“莹莹，休要胡说。”成灵灵比妹妹长两岁多，性子也成熟许多，当下瞪着她，不许她胡说。
然而成莹莹只是吐了吐舌头，并不害怕，只是压低声音小声说：“曦姐姐平日不喜出风头，今日这般，依我看，分明是故意的。那许芸柔仗着自己生得好看，总是耀武扬威，又仗着自己有几分才学，就好似多了不起一样，如今，可算是吃瘪了吧。”
沈筠曦无奈摇头，却也觉得成莹莹说得对。
许芸柔的确有一腔才学，面上看着也温和多礼，可实则却是个不饶人的性子。观她与詹小姐比试，就可见一斑，詹小姐纵然琴艺略逊一筹，可心性之豁达，绝非许芸柔那等人能较的。
她抬头强调：“莹莹休要胡说，我今日妆点可不是为了她。”
成莹莹立刻问：“不是为了与她一较高下？那是为了谁？女为悦己者容，难不成，你是瞧中了哪家的郎君，这才……”
“你还胡说？”成灵灵气恼，伸手便捂住妹妹的嘴，恨不得当场将她揍一顿。
沈筠曦也无奈摇头，这个孩子，实在是太跳脱了。
“抱歉，可否与我让个位置？”
身边温润的男声响起，四个人抬头看去，便看见彬彬有礼的辰王楚玉衍正站在一侧，目光自是盯着沈筠曦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