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一曲感谢Chichi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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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实在惹人发笑，台上台下一片哗然，都是笑话沈筠曦说大话的。
许芸柔勉强忍住没有笑，对沈筠曦点头：“姐姐放心吧，不会的。”
沈筠曦指著《高山流水》说道：“我曾听说，当年我娘最喜欢的，就是这一首。今日，我也想弹这一曲，可好？”
那宣告的夫子面露难色，他是书院夫子，历经数年，自是清楚许芸柔的本事，也听说过许芸柔这一曲是怎样的优秀。因为太过震撼，所以今日，许芸柔压根就没选这一曲，等于说，她是给整个比试的贵女都放了水。
这样的消息，他一个夫子都知道，难道沈筠曦不知吗？
他小声提醒：“沈小姐，不若你选其他的曲目？随便什么都好。”
沈筠曦笑着摇摇头：“我想选这一曲。”
夫子没有办法，只好扬扬手，让二人分别到两边的古琴旁准备。
《高山流水》是名曲，没有哪个贵女不会，但要弹出其中的韵味，却绝非一般人能做到的。许芸柔便有这个本事，曾叫人听得心旷神怡，仿佛身临其境，将遇到知音的那种心完全的弹奏出来。
这一曲，当年让沈曼名动京城，如今又让许芸柔也名动京城。
甚至好多人说，都是忠原侯的女郎，怎么沈筠曦未曾继承其母半分，反而让许芸柔将才华占尽？
沈筠曦气定神闲，淡淡的坐下，抬头见许芸柔看她，她挑了挑眉，往手中的琴瞥一眼，似胸有成竹的模样。
不知为何，许芸柔下意识的心中一慌。明明她不可能会输给沈筠曦，可为何这会儿，竟觉得气势短了一截，好似不用尽全力，就会输一样？
她按住心口，沉吟片刻，许是为著李家的事情，她一直没休息好，刚刚与詹小姐比试的时候，用了十二分的精力，这会儿倒是有些难受起来。
不要紧，对付沈筠曦而已，她不必用全力，即便被听出来了，旁人也只会以为，她是故意放水，不想让沈筠曦输得太难看。
虽说这样决定，但没来由的，许芸柔就握紧了拳，她想要全力以赴，想要让沈筠曦输得彻彻底底，一雪这么长时间以来的耻辱。
台下，楚风则咋舌：“我的天啊，你瞧瞧那女娃娃，本事不大，脾气却不小。她竟然挑战这首曲子，这下输了，她可真是丢死人了。舒玄，她是沈曼的女儿，你确定不出手？”
楚舒玄未有说话。那时候他八岁，抑或是九岁，他心情不好，蹲在地上看蚂蚁，沈曼抱着琴坐在廊下，冲他招手。
“舒玄，你可要听曲？”
那一首《高山流水》如空谷幽兰一般，让人久久不能忘怀。他从未听过那样好听的曲，他呆呆的坐在沈曼面前，痴痴的看着那方古琴。
绝世好琴，但那把琴，在不久之后，就砸烂了。
那是许宏河送给沈曼的琴。
楚舒玄略略回神，看向沈筠曦。
她喜欢喊他九叔，可其实对他而言，她似乎更应喊他舅舅。
沈曼于他，更似亲姐。只可惜，那样的姐弟情，也有失散的一日。沈曼不肯谅解他，他却连解释的话，都没法言说出来。
琴声响起的一瞬，楚舒玄便愣住了，这是他记忆里的琴音。
与旁人所言的身临其境不同，沈曼曾教过楚舒玄此曲。
她说：“《高山流水》要的，是空谷幽兰之气，遗世独立的景象才是真正的寓意。世间知音难觅，未有琴音动人心魄，讲究的，是寻觅不到知音的困惑。”
他一直记得那句话，可惜再也没有人弹出沈曼弹奏的那种空谷幽兰之气。
但今日，他听到了。
许芸柔与沈筠曦的琴音全然不同，许芸柔技巧娴熟，是多年修炼之功，但沈筠曦，是真正的承其母亲之意。
沈筠曦弹奏得悠然自得，没有一丝功利性，仿佛只是寻常与友人弹曲，而非是比赛。
对比之下，许芸柔刚弹一个音，心中便警铃大作，她败了。
什么时候沈筠曦竟这样厉害？她全然不是沈筠曦的对手。这样的功力，绝非一朝一夕能练成的。
更何况，沈筠曦这琴音里头，有她不论怎样，都达不到的豁达与开阔。她一直觉得，自己练不到那种境地，是因为年岁太轻阅历太浅，可是沈筠曦大她不足半岁，竟将这种无人之境全都注入琴音之中。
怎么会这样？
一曲过半，许芸柔压根就跟不上，她手一滑，手中的琴弦应声而断，她的手也因此受伤。
只是捧着手，许芸柔才发现，台上台下的所有人，竟然全都没有动静，好似全都沉浸在沈筠曦的乐声当中。
哪怕那些人，许多都并不十分通音律。
怎么会这样？
一曲终了，可没有人鼓掌，更没有人欢呼，所有人都呆住了。他们是有多久，没有听过这样悠扬的琴音了？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此曲只应天上有。”
从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男人一袭白衣，发只是简单束在脑后，春风飘扬，将他的发与衣袂吹起，似有谪仙之态。
乐曲从来都是取悦人的东西，但若到了顶峰，便只会让人顶礼膜拜，而这个人亦是如此。
许芸柔惊讶的喊了声：“琴夫子？”
这男人，便是京城书院有名的琴夫子韵音。
韵音将琴抱到沈筠曦面前，冲她微笑：“沈小姐，此琴乃千古遗物，琴与人一样，该赠知音。今日，你乃琴艺比试之首，更是此琴的知音，我便将它赠予你。”
所有人这才回过神，琴艺比试结束了。赢得比赛的，并不是许芸柔，而是沈筠曦。
不仅如此，比试从来都没有彩头，可韵音夫子的出现，竟然为这场比试，拿出他珍藏的古琴。
要知道那把古琴，可是亡故先太后，因喜爱他父亲琴音所赠。
也就是说，如今这无价之宝，已经是沈筠曦所有。
沈筠曦并没有推却，她从前没有见过韵音，他的名号，她也只是略有耳闻。而后不知道为何，他销声匿迹，这把古琴，也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