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王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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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来到红香楼，便再也没有机会，出过这间屋子，这实在是一件让陈素卿不得不愤懑的事情。
不过，好在，这两日，春娘不曾来过，只不过是小莲、小兰两个小丫头，每日倒换着看着自己。
这倒让陈素卿，一时倒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做。
有些事，只有当着春娘的面，做了才有意义，春娘不在，自己所能做的，便只有等待。
等待，虽然无聊，但总比再次走上前世的老路。
前世，自己不知道自己还有靖王殿下这份良缘，尚可与旁人虚与委蛇，这一世，明明知道，自己将来要与靖王相遇，又安能再与别的男子有与交往。
靖王，一想起靖王来，素卿的心里不由得一紧，这一回，自己重活一世，却没有附身在曾经的自己身上，那么靖王呢？靖王一定还是靖王么？如果不是靖王了，他又会是谁？自己现在的手里，又没有了红翡镯，便是靖王便在眼前，自己又如何让他相信，自己就是当初的侧妃陈素卿呢？
如果，有一天，一个并非靖王，又拿不出绿翠镯的男子，站在自己的面前，对自己说，他便是靖王，自己一定会相信么？
如果，那个男子，是对这个世界里的陈素卿说的呢？会不会被人们当做疯子呢？
……
这样一团乱麻，毫无头绪的事，让陈素卿一起想自己与靖王之间，便头痛不矣。
这一日，春娘过来，看着又是坐在镜前的陈素卿，笑道：“姑娘，您每天就那么着连水都不怎么喝，皮肤怎么能好得了呢？女孩子，怎么能这么不在意自己这张脸呢？”
素卿也不回头，只道：“好不了，便好不了罢，您今儿过来，又有什么话要说么？要是还是那天的话，便也不用说了。”
眼下，她不想同春娘客气，也没有必要同春娘客气。
她想要在这里干干净净地活着，春娘想要让她下水。
二人都是在与虎谋皮，又哪里能有什么可以商议的呢？
春娘轻摇团扇，戏道：“不说，说了，你也不听，还说它做什么，你不是想做活儿么？可以，一会儿，我带你往后面，看看针线上的王娘，收不收你。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别到最后，反过头来，求着我要接客。真到那么个时候，谁的脸上，都不好看。与其，大费周章的费这个事儿，不如早早就应了下来。”
素卿转过头来，脸上毫无笑意地问道：“说完了么 ？”
春娘也不恼，只道：“说完了，该你了。现在，你还是才到不久的姑娘，你说什么放肆的话，我都不与你为难，过了这一时三刻，我是此间的主人，你是新来的仆婢，可是要想好了，该怎么说话。”
素卿嘴角微微一抿，道：“走吧。”
春娘在前，素卿在后，小莲、小兰跟在最后面。
绕过姑娘们所居的院落，又是一处院落。
春娘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回头来，问道：“你针线怎么样？”
素卿轻笑一声，道：“会刺个几针，却也没有什么太拿手的花样。这一折腾，这几天手一直哆嗦，怕是得缓上几天，才能做得下来。”
春娘微微皱眉，道：“这一院都是做针线的，你要是会的话，倒可以留下。你这么说，王娘肯不肯留下你，就不好说了。要是不行，只能让你往厨房劈材烧火了，不然，咱们往厨房看看。”
针线上的活儿，虽然辛苦，但总不腌臜，能到这里，也算是好的了。
素卿道：“还是这里吧。我知您这个情。”
春娘哂笑一声，道：“你也不用谢我，红香楼里，初来的丫头，八成都安排这里，这是一个可进可退的地方。”
她能看得出来，素卿的神色之中，是有畏惧之态的。有怕，便可拿捏，眼下，先许她做活儿，总有一日，会来求自己的。想到此处，春娘的脸上，嘴角扬起。
素卿却是正色道：“你不用再说了，进，无非就是点头，去做那些事罢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此时素卿的拒绝，于春娘的眼里，不过就是色厉内荏的坚持罢了。于在此间浸淫多年的春娘看来，是再也不用放在心上的。
春娘带着素卿，进了一间宽敞的屋子，屋内，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正坐在窗边刺绣。想来就是方才春娘口中的王娘。
王娘看到春娘进来，也不放下绣绷，站起身来，道：“春娘，您来了。可是又给我这里送人了。”
春娘点了点头，道：“对，给你这里，送个丫头，你看她能不能干些什么吧。要是都干不了，就撵到厨房去劈材烧火。”
王娘上下打量了打量素卿，道：“这小身板，劈材烧火，怕是也没力气，就留在我这里吧，便是手上笨些，还有浆洗的活儿呢。”
春娘不冷不热地道：“那好，这人便留下了。有什么事，你都做主，不用叫人回我。”
说着，便转身要走。
王娘见春娘要走，开口唤道：“春娘，前儿，你叫人送来那张牡丹图，我这安排人绣好了，你要得空，看看再走。”
春娘回过头来，道：“王娘你做的活儿，我放心，回头，叫人给我送过来，就行了。”
一时，春娘带着小兰、小莲走了，屋内只留下素卿和王娘。
王娘道：“你叫什么名字？”
素卿下意识地脱口想要说出“陈素卿”三个字来，方一张口，想起此时，自己已经不是陈素卿，面上一红，道：“李桑生，小名儿叫蚕儿。”
王娘道：“桑生、蚕儿，听这名儿，倒像是一个会做针线的。”
素卿低着头，道：“会一点，比不得您老的手艺。”
王娘哂笑一声，道：“我很老么？”
素卿生怕得罪了这位王娘，连低着头，道：“没，没有。”
王娘笑道：“瞧给你吓的，这几天，让春娘给吓唬坏了吧。咱们这里面，老些，丑些，是好事儿。我不在意这些的。”
素卿低着头，只道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