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涤荡的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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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的计划？”映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计划之一而已。”泰林道，“虽然放弃了原来的计划，却得到一种更稳定更有效的方法。不过，那些处方药物她却没有按时服用。在她的衣柜里，我们发现了一个密封的颗粒香精盒，可里面却没有香精，那里面装着一粒粒她偷偷丢掉的药片。”
“紧接着，是小狗八哥的告别式。我和安然曾经在她中毒当天在大宅里闻到过一种特殊的植物香气，并印象深刻，但当时我们并不知道那就是乌头的气味，可在告别式上，到处都是乌头紫色花朵的点缀。”
泰林微微叹气：“这在心理学里是一种非常典型的暗示。意在加深我们对带着这种气味的植物的记忆。果然，那天我们在大宅中发现有人在故意种植乌头。这种心理暗示的结果就是，从命案发生时起，我和安然就已经开始怀疑你和范凯正了。”
“可是，恩美还是不放心。所以，在订婚仪式上，她邀请了我的老同学张广言和她的原公司同事们和我们坐在一桌，为的就是牵扯住我和安然，从而能够让她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 泰林回想着当晚的一切，他明明已经觉察到不对，可却万万没有想到，一切都是恩美的主意。
映真怔住，半天不说一句话。她缓缓地抬起头，双唇张张合合却只能勉强问道：“你，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她故意安排的？那最后她的死呢？”
泰林点点头，这是他的推断，曾经有那么几秒钟连他自己都开始不自信起来，可偏偏恩美的计划却是那样天衣无缝。
“死亡，也是她计划的一部分。”泰林的声音缓慢而低沉，仿佛作为解谜者也不情愿接受这样一个结局。
“她的计划？她的什么计划？她能有什么计划？你知道什么啊！”映真厉声怒喝。显然已经被泰林的话击到痛点，“我不答应，我不答应这个计划！我不答应……”说着，竟哽咽到无法继续。
“她的救人计划。”泰林的手指指向她的脸，“而你就是她要救的人。”
“我？”映真疑惑地问道，瞬间又放声大笑，“呵呵呵呵呵，泰教授，你也太搞笑了，怎么可能是我？是范凯正也好，是张广言也好，他们才是需要拯救的人。怎么可能是我呢？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拯救!”
“因为她知道，如果以你们两个人的力量，永远也不可能脱离那些人的控制，只有通过这个计划，你才有一线生机。”
“那些人？哪些人？哈哈哈……”映真继续大笑，“我不认识什么人。泰教授，原来是你想从我嘴里套话啊！”
这次换泰林收起笑容，疾言厉色道：“难道你还执迷不悟吗？难道你还天真地以为，那些人会轻易地放过你？如果你这么天真，你就不会在案发第二天就躲去酒店，也不会在张广言去找你的时候对他发起攻击。不是吗？”
映真低头不语，她的确不能否认自己的恐惧，自己无法抑制地想要攻击进入防御领地的所有人。她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恐惧，恩美也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小酒保喝了那瓶藏在吧台里的酒时会没有任何反应吗？”泰林紧盯着映真的眼睛，“那是因为恩美心里清楚那是为了加害范凯正而准备到，而她再也不想继续错下去，所以她早早地把酒换掉，又怕你没有得逞会变本加厉，才重新又找了一瓶酒放过去。”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小酒保偷偷喝了吧台里的酒，她只能将给自己准备的酒放到吧台里面。而那瓶酒里放了足够多的精神药物，多到足以让她在短时间之内失去意识。”
泰林语速放慢，更加认真地说道：“可是恩美在计划中还是没有计算到你的善变，对于她，你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无法被估计和计算。可偏偏就是那天，恩美与你在游泳池边吵架，而你却失手推倒了她。这个小插曲使恩美的计划延后了半个多个钟头的时间。不仅让你难以摆脱嫌疑，还让她颇为狼狈。”
“狼狈？”映真用力回想着当天帮恩美穿上礼服的样子，歪七扭八，身上还夹杂着枯枝杂草。
泰林看着她的脸，忍不住轻哼一声：
“狼狈算什么？衣冠不整，身上和衣服上夹杂着草木的碎屑，头发凌乱，而发箍此时又不知遗失在何处。”泰林思索着说道，“当恩美清醒过来时，周遭的一切比‘狼狈’二字要糟糕很多倍。但正是因为猝不及防的变故，她才看清楚你这个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不但对你失望透顶，还被迫临时更改了计划。”
“你在胡说什么？！”映真怒目相视，在她耳中，泰林说的话简直是一派胡言。
“我也希望自己是胡说，”泰林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一直在思考这么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死者被发现的时候要在游泳池里，而且身上铺满了细密而丰厚的泡沫？要知道，要打出这种泡沫需要大约10分钟的时间，而它们在水面上坚持的时间也不过半个钟头左右。”
“那又怎样？”
“倒不会怎么样。只是用泡沫掩盖尸体的这个方法太蠢了，而且放在泳池里更容易被人察觉，与其这样盖上泡沫还不如丢到草丛里，说不定第二天早上才会有人发现。”泰林认真地说道，“所以，我认为那泡沫绝对不是用来掩盖尸体，而是为了掩盖痕迹。”
“痕迹，”映真看着泰林，一脸的不可思议，“什，什么痕迹？”她的声音发抖，连发丝都开始颤动起来。
“你的痕迹！”泰林回望她，突然感觉有些不忍心。虽然他十分不喜欢这个太过于精明的女人，但依旧不忍心在揭开谜底的时候看到一双受到强烈震撼的眼睛。
“你留在现场的痕迹，你留在她身体上，衣服上的痕迹。她只有将这些痕迹都清洗干净，所有人才不会怀疑到你，你才能全身而退，才有机会逃走！”泰林垂下眼睛，用怜悯而低沉的声音说道：“而她，只有去死才能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