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轮口供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真相的救赎!
审讯室里，李方文看着面前这个消瘦的年轻人。他本来束成小辫子的长发现在披散在肩膀上，而额头的碎发则用一顶鸭舌帽反扣在脑后，唇上和下巴则冒出青青的一片胡茬，似乎这两天都没有梳洗过的样子。
李方文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请你来录口供而已，你怕什么啊？”
年轻人瑟缩着答道：“我，我不是怕。”但嘴上说不怕，眼睛却始终不敢抬起来。
李方文冷哼：“不怕？不怕你跑什么啊？”心想着：是不是逃跑的人都嘴犟啊？
年轻人舔舔干涸的嘴唇，嗫嚅道：“我，我就是想回趟家，家里有事儿！”
这话把李方文给逗笑了，他放下笔，探头问道：“有事儿？有什么事儿？你的药检结果马上就要出来了。到时候是去看守所还是戒毒所，就不是你可以选的了。”
岂料，听了这话，年轻人顿时来了精神，他抬起头来看着李方文：“警官，我不否认我曾经吸过哈。但上回从戒毒中心出来，我就没有再复吸了好吗？上次你们问话的时候，我把知道的都说了。你们还让我说什么？”
“赵光达，我警告你，别跟我们警方耍花样。你要为你说的每一个字负上法律责任！”李方文怒喝道，“现在我问你，你能保证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吗？”
酒保赵光达的额头已经渗出一粒粒的汗珠，精神迅速萎顿下去，本来消瘦的肩膀向内蜷曲，而原本就不挺括的胸膛此时更向内缩进，整个人好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弯曲，向一只马上就要缩进躯壳的蜗牛。
隔壁监控室中的王良看到赵光达这副样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泰林在一旁见状，马上说道：“他这个反应也很正常，同时也证明了上一次的证词有明显的漏洞和虚假部分。让方文慢慢问。倒是映真和范凯正那边你们打算怎么办？”
听到这两个名字，王良立马气不打一处来，他冷哼一声：“呵呵，范凯正因为酒精中毒，被映真送往医院。但映真离开医院后，到现在一直联络不上，但她的手机信号一直没有离开H市。”
“哦？范凯正酒精中毒？医生有没有详细说明？”泰林皱起眉头回想起来，他和范凯正喝过两次酒，对范凯正的酒量不予评价，倒是对他的酒品印象深刻：中规中矩。既不会劝酒也不会回避，算得上是酒桌上最受欢迎的那一类人。
“医生的解释是当晚喝高度酒喝得太多了。当晚我们还没有撤离，他就直接被救护车抬走了。”王良解释道。
“什么？！高度酒？！”泰林摇摇头，“当晚会场上并没有高度酒类。红酒白酒都有，香槟等气泡酒都是不间断提供，唯独高度酒，我当晚并没有见过。”
王良倒吸一口凉气，顿时双目圆睁，警觉起来：“咦？那就奇怪了，医生的诊断书上注明血液酒精过量，伴随化学性胃黏膜灼伤，胰脏也有发炎反应，这不都是高度酒精中毒反应吗？如果不是案发当晚在会场喝的，那又能在哪里喝？”
泰林思索片刻，说道：“我记得他客厅有个特制的酒柜，里面放着一些收藏级的白兰地和威士忌。除此之外，也不排除大宅里还有别的酒窖。”
“好，我让现场人员配合鉴识科人员过去搜查。”王良咬咬牙，“高度酒水，哪一种，哪一瓶，非得搞清楚不可！”
此时，隔壁审讯室里却传出李方文的怒吼：“赵光达，我告诉你，我们不光知道你在吧台见过死者，我们还知道，你一定看到凶手离开了吧台。你要是对这件事有所隐瞒，那你就犯了包庇罪！无论以后我们有没有抓到凶手，你都是要追究刑事责任的。你听明白了吗？！”
谁知道，不吼还好一点，这一吼下去，瘦弱的赵光达更是没了精神，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两只手夹在双腿中间，额头甚至都快要埋进胸腔。
泰林抿嘴一笑，对王良道：“正好我还有话要问这位酒保先生，不如我过去聊聊？”
王良眼珠一转，本来他想找时间去医院给范凯正录口供，却苦于分身乏术，泰林这么一说，正好中他下怀。
审讯室中的李方文已经来来回回软硬兼施了很久，而对面的赵光达却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第一次做笔录时，他还算配合，可这回问到了关键性的问题，这个人却像锯了嘴的葫芦，一言不发。
泰林轻轻推开门，走到长桌前，然后坐在李方文身边。他微笑地开口，声音一如往日地温和：“你好，赵光达，我叫泰林，是刑警大队的心理顾问。有几个问题要请教你。”
对面的酒保毫无反应，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问道：“那个，我没有病。”
有反应就是好事，泰林总算松了一口气：“我没有说你有病啊。”
“心理医生不都是要来看病的吗？”赵光达嘟嘟囔囔。
看来这个证人的思路还算清楚，泰林很满意：“哦，你可以把我当做李警官的搭档。”
他接着问道：“你那天晚上看到死者，是什么时候？”
赵光达一怔，眼神变得慌乱起来：“我，我没见过她。我都说过了，当时我不舒服在红酒箱子那边休息。”
“她跟你要冰块是什么时候。”泰林面目平静，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他刚刚说的话一样。
“我跟你说过她没有问我要冰块。”赵光达声音逐渐大了起来，人也开始变得急躁。
泰林看看他，又转头瞅了一眼李方文，淡淡一笑：“你刚刚没有说啊！你跟谁说的？哪位警官？还是另有其人？”
赵光达自知失言，伸手便摸上嘴唇，又一次暴露了自己的谎言。他呼吸急促，眼神恍惚，似乎是在编织另一个谎言。
“潘恩美跟你拿冰块的时候，应该没有人看到吧？”又一个问题追了上来。
沉默良久，赵光达紧闭双眼，用力摇头道：“没有人看到。是她自己跑到吧台后面找水，没有找到又挖冰桶里的冰吃。我当时看不下去，就帮她从冰箱里拿了一盒出来。”
“然后呢？她又是怎么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