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翻新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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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着那盒冰块正要离开，突然停住对我说‘小哥你能不能帮我去拿点无酒精饮料？’可是，当天我知道宴会场地里是没有什么无酒精饮料的。”赵光达皱起眉头，“于是我就想起来我自己的水壶跟大家的个人物品一起放到了道具区。”
“而道具区就在你们红酒箱后面对吗？”泰林认真地问道。
赵光达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歌舞团他们的装备都装箱堆在后面，他们在烟火结束之后会在台下暖场，所以都不在泳池旁边，只不过，他们团长看上去很严厉，禁止我们工作时间跑到后面，以免碰坏 他们的道具。”
“你最后还是进去了？”泰林问。
赵光达点点头，道：“没错，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不过就是拿瓶水而已。于是我让她等一下，我自己就进去帮她找水。那个团长可是个认真负责的人，把我们吧台人员的个人物品全都放到一个木头红酒箱里面。等我找到水，就听见她跟一个女人在吵架。就是我之前跟你们提过的。”
他年纪轻，也可能因为曾经吸毒的缘故，几句话之后就开始坐不住，他一边说，泰林一边仔细观察着他细微的表情和动作，确定这次他说了实话，于是点头道：“另一个女人你看清楚是谁了吗？”
这句话一出口，对面的年轻人马上挺起身体，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泰林，似乎想从他那云淡风轻的脸上，看出真实的意图。
“怎么？你不知道她是谁？”泰林回望着他的双眼，“我这里有几张照片，你可以辨认一下有没有那个人。”接着，他递给赵光达几张当晚宾客拍摄的照片。
十几位锦衣华服的年轻女性在照片里或端庄或妩媚，争奇斗艳，各有风姿。可平铺在长桌之上，看在赵光达眼里却都是一个样子：同样的头发，同样的亮晶晶的首饰，同样的肉白色的胳膊。他看得眼花缭乱，昏头胀脑。
泰林看到一颗颗绿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下来，温和地说道：“你不要紧张，先回想一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去过现场，歌舞团的道具虽然又高又大，但并没有遮掩得严严实实。你难道不好奇是谁跟准新娘吵架吗？”
赵光达的两只手扶住额头，将脸深深地埋在双臂之间。李方文放下笔，刚要发作，就见泰林伸手拦住他，另一只手放在唇上，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他随即领悟，强忍不发，双眼却死死盯着面前的赵光达。
突然，赵光达放下两只手，抬起头来，仿佛从梦境中警醒一般猛吸一口冷气：“呵！我想起来了，我看到她们的裙子，准新娘穿着金色的长裙，而另外一个人，我虽然没有看到她的脸，但我敢肯定，她穿着紫色的裙子。”
说罢，便低下头从桌子上的照片中寻找，终于，赵光达停下了手，用手指从那十几张照片中拈起一张，推到泰林和李方文面前，说道：“就是她！不，应该说，就是这条裙子！”
照片上，一身紫色小礼服裙的映真，端着一杯淡金色的香槟酒正与一位赴宴的宾客相谈甚欢。
泰林和李方文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疲惫后的解脱。可两人突然间又同时转头看向赵光达，异口同声说道：“你刚刚说什么？！什么颜色？！”
“紫，紫色啊！”赵光达被两人的反应吓住，声音又开始变得瑟缩起来。
泰林向李方文使个眼色，调整自己的气息，用平时那种温和的声音问道：“你别害怕，刚刚我问你都说了什么颜色？两个人都穿着什么颜色的裙子？你能再说一遍吗？”
赵光达茫然地点点头，说道：“嗯，是金色和紫色。”
“这么说，你见到死者的时候她穿着金色的裙子？”泰林问道，“她来找冰块的时候就穿着金色？”
赵光达的眼珠转了几转，看起来好像并没有明白泰林的意思，而只是茫然地点点头道：“对！金色的！当天新娘子不就是穿金色吗？”
听到这句话，李方文和泰林又互看一眼，分别看到两人煞白的脸色和眼中的惊恐和疑惑：尸体不是穿着红色的裙子吗？难道她后脑受伤之后又恢复意识回到房间换了衣衫？
李方文没有再说话，而是面色铁青地快步走出审讯室。而泰林又重新调整好心神，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年轻酒保，继续问下去：“你听见二人争吵之后呢？一直躲着？”
赵光达咬住唇角，神色悲恸：“我不知道之后会死人！要是知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还不赶紧冲出去叫她们俩不要吵了？她们两个在吧台外面争吵，我也只能看到她们肩膀以上的部位，可那声闷响之后，我就再也看不见两个人的身影。”
他接着说：“我当时以为，她们还在吧台后面。于是又躲避了几分钟，听见外面的脚步声离去才敢出来。没想到，吧台外干干净净，好像从来没有人出现过一样。只有，只有那个冰盒，还放在吧台上，里面的冰几乎都化成了水。”
他的声音很小也很慢，听上去有气无力地，可当他叙述这样一个场景时，却让人感到由内而外的寒冷和诡异。
泰林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道：“赵先生，我们提取了你的头发。可以佐证你最近三个月有无复吸毒品。但无论你有没有复吸，在经济上难免捉襟见肘？穿紫色礼服的这个人在当晚忙前忙后那么显眼，难道你没有想以此向她……”
“你是想说要挟吗？”赵光达抬眼看向他，“知道潘小姐死了，我怕都怕死了，怎么可能去找她？！我虽然怕没钱，但我更怕没命啊！而且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
“可是当晚有人拍到你们在大宅门口讲话，既然不认识她，又跟她谈了什么？”泰林不想就这样放过他。
赵光达翻着眼睛想了想，终于一拍桌子：“我想起来了。她问我，有没有看到吧台里藏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