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幻境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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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就被她的话吓得半死。她怎么知道我在吧台出现过？就算是在候场的时候有见过我，当时在吧台区服务的不下六七个人，她怎么就盯上我了？”说到这里，赵光达咬着嘴唇顿了顿。
“你说你离开吧台区的时候，没有人看见。有多大的把握？”泰林一针见血地指出。
赵光达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轻轻摇头道：“没有多少把握。虽然我离开的时候已经前后左右都观察过，但是，当时那边实在太黑暗，我根本看不清那些草丛和树丛之间到底有没有藏着人。”
听见这话，李方文抬起眼睛打断道：“等等，你看看这个东西你有没有看到过？”说着，向他推去一张照片。
他忐忑不安地接过照片，想象着某些恐怖的物品和画面，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八寸照片上仅有一顶缀满宝石的金色发箍。赵光达有些激动，他认得这东西。
设计繁复的冠上，用璀璨而贵重的宝石和钻石拼凑出一瓣硕大而慵懒的花朵。它曾舒展地插在那个美貌女人的头发上。她卷曲的头发闪着若隐若现的光泽，闲适地披散在肩膀上，而这支发箍却恰到好处地将所有的凌乱碎发收敛起来，仿佛在收集她的野心。
赵光达盯着那张照片良久，终于点点头：“那天晚上她戴着的。我看见的。”
“一直戴着？没有摘下过？你确定？”李方文问得干脆，连珠炮似的问题让赵光达应接不暇，只能不断地点头。
外界的声音好似一片轰鸣，可他眼前却满是那晚游泳池水中泛着的蓝光。那光照在每一个立于池边的人的脸上，一片惨然，仿佛鬼魅。可只有她，身穿一袭金光闪闪的薄纱衣裙，轻盈美丽，宛如仙子，却向他讨要人间烟火。
“赵光达！赵光达！”恍惚中，他听见有人在呼唤他，忽远忽近，忽前忽后，而他的身体如同坠入一团浓雾，再也辨别不清方向和归处。
救护车的呜鸣声划破黄昏的天空，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
“让小陈去，合适吗？”李方文望着将要消失在天际尽头的救护车问泰林。
泰林微笑道：“放心，小陈足够了。他应该这两天都没睡觉，勉强支撑到现在已经不易。而现在药检结果没有出炉，为以防万一，先去医院是最好的选择。”
“刚刚给他看发箍的照片，他怎么这么大反应？”李方文不解，“好像根本听不到我们说话似的，还开始胡言乱语了。”
“长时间的失眠和疲劳，使他的意识模糊，混淆了现实和记忆。而那个发箍，只是将他的记忆带回到案发当晚他见到潘恩美的前后。我也因此断定，他的确是见过潘恩美。但是像他这样已经出现明显癔症和幻觉的情况，就不再适合继续录口供了。最需要的就是好好地睡上一觉。”
“说道睡觉，我现在也想好好睡一觉。” 李方文摇头，“可是映真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那瓶酒，明明就是潘恩美藏在吧台里的，难道有什么不同？为什么连映真都在问？”
泰林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情形，顿了顿，终于无奈地摇摇头：“说实话，我也不明白。那瓶酒安然曾经喝过，据说是一瓶上好的香槟。但是香槟这种酒含有气泡，如果没有当次饮用完毕，大概率都会被丢掉，很少有人还留下来，更何况还放了这么多天。”
“这就奇怪了。”李方文伸手抓了抓脑后，眉毛眼睛挤在一块儿，“这瓶香槟酒被潘恩美藏起来这件事就挺怪的，映真还在她死后追查就更怪了。师兄，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这个小子骗我们？映真跟他说的根本不是这件事？”
泰林摆摆手，说道：“通过对他表情和行为的分析，应该是真话。他这几天一直害怕被灭口，跟警察坦白一切，对他其实是一种解脱。都到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他没有必要骗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再搜一遍现场，找到酒瓶的下落。我想，酒瓶里现在装的已经不是酒了。”
“师兄，我想当务之急是找到映真的下落并连夜提审她。”李方文轻哼一声，按下手机窗口，两眼中蕴含着喜悦，“刚刚信用卡中心报警，潘恩美的信用卡被盗刷，地点在一家市区的五星级酒店。刷卡人据说是一位衣着华丽出手不凡的年轻女士。”
泰林饶有兴致地弯起唇角：“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个节骨眼上还能被她撞到枪口上？这个映真还真是舍不得潘恩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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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一平从刑警大队的停车库中牵出自己那辆黄色的点动小摩托时，还满心欢喜：科技资讯科的张科长以为她去专案组帮忙了，而专案组的王队还以为她回去科里交差，难得的一个准点下班，让她在脑子里列出一系列的娱乐活动。
她藏在头盔里哼着歌，不时还提醒自己不要太得意，用老张平时画的大饼勉励自己：新世纪的战争，打的是什么？是信息差啊，同志们！
可还没骑出栅栏门，一声大喝让她的心情顿时跌入冰窟：“小林，你这是去哪里？走，跟我出任务！”林一平回头，正看到王良开着那辆老切诺基靠在汽车停车口边上。
“我，我想回一趟现场！”林一平开始扯谎。
王良嘴角一咧，劝她：“这么晚了，出什么现场？！走，跟我去带嫌疑人。你们女同志比较方便。你，去把她车子牵回去。”话音未落，后座就下来一个新晋男警员，三两下把林一平的车子和头盔给卸了，径直给骑了回去。
林一平抱着自己的包，简直哭笑不得，还不忘冲着那小警员嘱咐道：“唉，我的车位在152，你别停错了。”
转头又问王良道：“抓个嫌疑人，你们干嘛要带上我啊？！”
“因为映真！”王良脸色变得铁青，“她是我们案子的嫌疑人，但是她刚刚报警，现在又是一起强奸未遂案的受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