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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二 拼接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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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掌大的镜片举在面前,男人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角度,利用背后的大玻璃镜子查看后脑的伤势。打绺的长发里裹着黑黏的血污,如果想要看清伤势,就必须把头发全部剃光。不幸中的万幸,这里曾经是一座关押过犯人的监狱,剃头工具应该不难找到。

猛灌了一大口清凉的自来水,男人摩挲着青黑色的头皮,感受着掌心里传来的怪异触感,安静地坐在窗边努力回忆着,自己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淅淅沥沥的小雨依旧下个不停,道路两旁落满被疾风骤雨折断的枝叶,一只乌鸦从空中无声掠过,在它脚下,三个年纪约莫十岁出头的孩子,穿着颜色相同的雨衣,走在通往登州第一监狱的公路上。

雨水将路面上的血污一点点冲刷干净,留下了一块块的残肢和碎肉,泛着瘆人的惨白颜色。落在屋脊下面的乌鸦,黑黝黝的眼珠直打转,不时侧头打量坐在对面建筑物里的男人。

‘监狱里闹成这个鬼样子,怎么还没有执法人员出现?我是不是应该先去报个警呢?’记忆仿佛被一棒子轰出了脑袋,哪怕男人已经有些头痛欲裂的感觉,却依旧没能找回一丝一毫的片段,‘如果执法人员审问我,该怎么解释,监狱里的犯人和狱警都去哪了呢?’潜意识里,始终有个声音不断催促男人,让他赶快报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念头,可男人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

报警电话拨通了,但却一直没有工作人员接听,铃音枯燥单调地重复着,直到最后因为没有接通,通话连接自动中断。‘难不成,真的闹鬼了?报警电话也能没有人接?’出乎预料的意外,令男人难以置信,他不甘心地抓起座机电话的电话线,循着电话线一路来到弱电设备间。

设备间的铁门虚掩着,微弱的灯光从门缝透出来,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紧靠铁门躺着,通过身上衣服猜测,好像是负责设备养护的维修师傅。为什么说是好像,因为当男人走到尸体旁边以后,才发现尚算完整的右手里,竟然抓着一柄血迹斑斑的消防斧,怎么看也不像是用来检修设备的工具。

想要开门,就必须先把尸体挪开,男人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用擦干净握柄的消防斧,将尸体一块块地从门前钩开。

原本双眼紧闭的尸体头颅,在尸身被挪动时,不经意地摇晃一下,突然朝着男人的左小臂张嘴咬去,这一下偷袭来得毫无征兆,一口就将男人的衣袖牢牢咬住,似乎因为和男人正在角力,嗓子里也发出一阵阵类似恶犬般的低吼。

万幸,男人因为外面下着雨而多穿了一件外套,再加上尸体的大半部分被破坏得很严重,扑咬动作扭曲变形的厉害,才能让男人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尸体头颅的致命一击。

“屮!”男人用力抽拽胳膊,躲避着尸体头颅的撕咬,另一只手猛挥消防斧朝尸体劈砍,直到脖颈被砍断,尸体头颅依旧紧咬着男人的衣袖,挂在半空。

“闹鬼了吗?这他娘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很显然,男人已经被眼前的诡异景象,吓到失去理智,他仍旧不依不饶地狠命踢踹着近乎腐烂的残尸,表情也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变得极度狰狞。

在饥饿和疲惫的双重打击下,刚刚经历过高强度运动的男人,大脑出现了缺氧反应,毫无征兆地跌倒在残肢烂肉里,紧接着两眼一翻,再度晕厥过去。

乌鸦扑闪着翅膀穿过幽暗的走廊,落在男人背上,机灵异常的双眼四下张望,忽然,它像听到了什么在靠近这里,忙又一展翅隐遁进昏暗的角落里。

“船哥,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我害怕。”

“有啥好怕的,玲玲?昨天晚上的枪声那么大,监狱里的人就算没死光,估计也会被吓到逃出去。咱们这叫趁虚而入,我说得没错吧,船哥?”

“实在不行,你就在外面等我们,我和利军俩人进监狱里看看,要是没有危险,我打个手哨,你再进来也行。”回头看着脸蛋因寒冷而红扑扑的女孩,周船像个小大人一样,伸手摸摸女孩的头顶。

“我们快走吧,船哥,这会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咱们要是回去晚了,老头子又该没完没了地絮叨了。”黑瘦的于利军,活像一只顽皮的猴子,“我早和你说过,就不该带她一起来,真耽误事。”

“玲玲,去马路对面的破房子里躲躲雨,如果发现监狱附近有陌生人靠近,就把这个点燃,朝着监狱院子里放。”从背包里摸出包裹严实的塑料袋,周船抽出一只穿天猴,沉吟一下,又多抽出两只,将它们递给快要哭出声的玲玲,轻声安慰道,“记住,千万不能睡着了,你现在可是责任重大的小哨兵。”

雨水在坑洼不平的路面上,随着开裂的缝隙缓缓流动,逐渐汇聚成无数条如人类静脉血管一样的溪流,无声无息地灌入道路两侧的下水管道。

冯君趴在下水道的爬梯上,眼下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昨晚在一片混乱中,他眼疾手快地钻进下水道,这才侥幸逃过一劫。然而,这会安静下来,冯君十分坚定地相信,漆黑的下水道深处,肯定还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阵阵腥臭异常的热风,几乎令他失去了嗅觉。

哗啦哗啦的脚步声虽然很轻,但依旧在经过下水道时,被冯君捕捉到了。惊恐地瞪着双眼,手掌轻轻托起井盖,冯君像只老鼠一样偷窥着外面的世界。

两个孩子彼此对视一眼,极为默契的同时矮身,更加刻意放轻脚步,一起朝着大门洞开的监狱主楼摸过去。

叮呤咣啷地乱响一阵,蓝色铁皮盒子在地上蹦跳翻滚着,很快就消失在了两个男孩的视线外,他们没有着急进入建筑内部,这招引蛇出洞的技巧,已经无数次帮助两个小家伙提前预知危险,并且让他俩成功的虎口逃生。

按理说,十岁上下,正是人嫌狗厌的年纪,几乎没有几个孩子能做到理智地保持安静,因此,不得不承认,环境确实可以轻而易举地改变一个人。足足过去了半个钟头,期间,两个小家伙差不多间隔十分钟左右,便再朝昏黑的监狱里,丢进去一个铁皮盒子,直到彻底确认了安全以后,他们俩才兴高采烈地嬉闹着跑进监狱主楼。

冯君眼瞅着两个小不点,从他头顶像做贼一样地悄悄溜过去,等到他们两个的身影被监狱主楼吞掉以后,再也没有任何迟疑,冯君麻利地钻出下水道,朝着原本关押他们的牢房跑去,如果他运气不差,应该可以找到先前几个人偷偷藏起来的武器和背包。

路边的破房子四处漏风,女孩躲在窗口后面,神情有些慌乱地东张西望,终归还是年纪尚小,只记住留意监狱外面的情况,反倒因此忽略了监狱里的动向。眼角余光中,一道黑影闪过,却由于雨雾和光线的影响,躲在破房子里的女孩,没能发现这个本不该出现的人影。

没有一个房间,能够逃过两个小鬼头的认真翻找,这种近乎清扫一样的搜索,也确实令两个小家伙收获颇丰,背上的双肩包已经塞得鼓鼓囊囊,他们不管食物过期与否,一概打包带走。

浓重的腐臭味道刺激着鼻腔,男人几次快要醒转过来,都被呛得因缺氧而再度昏死,腐烂的血污烂肉里,悄无声息地伸出无数条丝丝缕缕的小触手,隔着衣服不断延展攀爬,特别是在男人鼻孔附近,这种诡异的情况尤为严重。

“这里好像还躺着一个活人?”周船凝眉注视着手电筒照射的位置,而当光线落下的瞬间,那些丝丝缕缕的小触手也仿佛受到惊吓,刷的一声消失无踪。

“船哥,咱们还是少管闲事吧,这次出来的收获够多了,得赶快回去了。”于利军双眼紧张地四下乱看,手电筒也随着他的视线,不断照向发出神秘响动的方位。

“没错,我们现在就回去。”

咣当一声,铁门在撞击下斜飞出去,对面墙壁上窜起一串耀眼的火花,一只体型硕大的丧尸,奋力扭动着满身的烂肉,从手电筒光源没有照亮的黑暗中冲了出来。只感觉胸肋间一阵剧痛,身体便像一袋垃圾般被丢了出去,万幸,男人是后背先撞到了墙上,没有遭受到二次重击,可他还是从昏死状态变成了濒死状态。

该怎么形容这张脸呢?或者准确点说不是一张脸,而是几只丧尸的脑袋被挤压到一起,扭曲变形的分辨不出五官。随意拼凑到一起的躯体,僵硬而别扭得无法统一协调,就连那条高高扬起的手臂,都是两截大腿拼接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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