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二一 重返榆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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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山一样的巨型丧尸,如出膛炮弹般轰向两个孩子,最可怕的并不是丧尸的巨大身形,而是它那完全不符合物理常识的速度。走廊两侧打开的房门,在巨型丧尸的冲撞下,或是扭曲变形深陷墙内,或是脱离门框在走廊里乱飞。
两个小家伙的反应绝对算得上机敏过人,他们没选择沿着走廊直线逃跑,而是依仗着人小体轻,一会钻到桌椅下面,一会又窜入没有关门的房间,紧紧追在他们身后的巨型丧尸,一时之间,反倒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巨大的咆哮声震耳欲聋,中间还夹杂着类似女人嗓音尖锐的哭叫,男人嘴角挂着腥甜的血水,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在走廊里横冲直撞的怪物。
‘这是从哪冒出来的恶鬼?难不成我已经到了地府?’
直升机搅碎尚未落地的雨滴,在轰鸣声中逐渐降低飞行高度,背着长枪短炮的士兵,索降至建筑物上方,按照早已训练过不知道多少次的阵型,快速集结,随后,便各自寻找有利的位置隐蔽起来。
嗖的一声,尖锐的鸣叫穿过雨雾,穿天猴飞到监狱正门附近的半空中,随后,又是嘭的一声,爆开一团绚烂的烟花。
不等楼顶士兵做出反应,建筑物正门旁边的墙壁,像被炮弹击中一样,碎石瓦砾四下乱飞,一只士兵们从未见过的巨型丧尸,便如降世魔神般出现在他们面前。
指挥官掌心的军用手持平板屏幕开始爆闪红芒,设备本身也变得越来越烫手,以至于,最后他不得不将军用平板丢在地上,紧接着,火花四下飞溅,被丢弃的军用手持平板就在强度极高的辐射中,化为一地灰烬。
“开火!开火!”
橙黄色的弹壳如雨点一样洒落,体型壮硕的丧尸身上暴起一片肉花,可不管楼顶的战士们,如何拼尽全力的扣动扳机,也只能暂时放缓巨型丧尸攀爬的速度。烂乎乎的腐肉粘在墙壁上,在违背一切物理常识的景象下,巨型丧尸像只壁虎一样,沉稳有力地朝着楼顶爬去。
四个背着长刀短弓的男人趴在树下,彼此对望的眼神中,透露着难以置信的惊恐和紧张。
“大虎,我们真的要为了几个毛孩子,拿自己的命去冒险吗?”
“没错,搞不好,他们早就逃出监狱,这会儿已经在回营地的路上了。”
“你们没有听到穿天猴的爆炸声吗?那是我亲手做的,绝对不会听错。”枪口不断绽放出的火光,映在大虎幽黑的眸子里,似乎也在消散他眼中的惊恐,“最开始,巨型丧尸还没出现,是我制作的穿天猴的爆炸声,把它从牢房里引了出来。显然,三个小鬼并不是都在监狱里面,很可能是在外面放哨的玲玲,点燃的穿天猴。”
“就算你说得没错,就凭我们的简陋武器,能自保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正当几个男人争执不休的时候,监狱里的战斗也临近了尾声,尽管巨型丧尸的爬行速度堪比蜗牛,可它终究还是爬上了楼顶。
哭泣不止的女人头颅,颓然垂在胸前,子弹轰碎了头颅的后脑骨。须发皆无的男人头颅,仅剩下左半边脸,随着巨型丧尸的快速移动,猩红的舌头像条死蛇一样,在半空中悠来荡去。
冒着黑烟的电子操作台,散发出塑料烧焦的臭味,小队指挥官趴在操作台前,一截断骨穿透他的后背,温热的鲜血正冒着热气。
惨叫声在落地的瞬间,戛然而止,巨型丧尸迎着步枪子弹,在楼顶横冲直撞,或是扬臂一挥,或是顺势一撞,便会有一个人像只还未学会飞翔的雏鸟,拼命呼扇着双臂,从楼顶飞落下来。
轰隆一声巨响过后,武装直升机重重砸在楼下,燃料箱在剧烈地撞击中被点燃,爆炸冲击波凶狠地撞碎周围的门窗,熊熊烈火腾然越空而起,整座监狱都像被点燃了一样。
骨头碎裂的脆响,即便隔着很远,依旧如同魔鬼的狞笑,传进每个活着的人的耳朵里,惨叫在头骨碎裂的瞬间,被硬生生憋回胸腔,巨型丧尸疯狂地撕扯着猎物的尸体,没被子弹打爆的头颅,互相争抢着送到眼前的血肉。
新兵,终归还是心理素质差了许多,仅剩的三个倒霉蛋,已经被眼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可怕景象,摄去心神,他们只是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大快朵颐过后,巨型丧尸茫然地站在原地,此刻,风雨依旧,周围早已没了枪声和喊杀声。巨大的身躯像条被雨淋湿了的野狗一样,用力甩动了几下,巨型丧尸便自顾自的爬下大楼,几只没有眼睛的头颅胡乱转动,最后又是甩动了几下身上的腐肉,巨大的身躯就消失在了茫茫的雨幕之中。
三个死里逃生的新兵蛋子,只在冷雨中踌躇片刻,便相互搀扶着逃离了是非之地,相信,这次无法预估的遭遇,必将令他们终生难忘。
两个小毛头从滚滚浓烟中钻了出来,他们脸上挂着劫后余生的惨笑,周船更是不断甩动着裤腿,湿漉漉的感觉让他非常不爽,‘真丢人,可千万不能让他俩知道。’
哭得像只花脸猫的玲玲,在看到周船和于利军以后,早就吓得腿软的她,一屁股坐在泥水横流的地上,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闭上嘴,不许哭!”还不等三个孩子凑到一起清点战利品,不远处的大虎就压低嗓音地呵斥道,紧接着,他又神色紧张地四下张望,生怕自己的喊声再招来更多的丧尸。
“大虎叔?”周船高高举着满满登登的背包,脸上挂着略有得色的笑容,可迎接他的却是,屁股被狠狠地踢了一脚。
“再敢出来惹祸,老子一定扒了你们的皮!”见周船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大虎没好气地伸手掐住他的后颈,“现在,你给我把嘴闭上,等回到营地,老子让你说个够!”
狡猾的乌鸦从暗处无声飞落,如黑珍珠一样的眸子闪着微光,侧头看着瘫倒在墙边的男人,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注视着男人。
因为双方语言不通,所以,冬至没有选择留下一个活口,反正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一边检查衣服口袋,一边回收尚能二次利用的箭矢,冬至用最快的速度从尸体上收集战利品。
弹药、食物、淡水、药品,都被冬至认真地清点出来,他又从掉落一地的武器中,精挑细选出两支步枪,同时,又把其他步枪内部可以替换的零件拆卸下来,同样装进结实耐用的军用背包。
值得庆幸的是,一艘气垫船没有在爆炸中漏气,只需要简单地维修一下启动装置,就可以载着冬至重新回到阔别许久的大陆,一想到不用费力游回去,他的心里就感到一阵阵惬意。
城市街道,从未如此寂静,没有车水马龙,没有人声鼎沸,更没有四处游荡的尸群,只有一个拖着沉重背包,抱着步枪缓步行进的老男人,孤独地穿梭在残垣断壁之间。
临近黄昏,冬至已经来到主城区的边缘位置,只要顺利熬过今夜,明天他就可以重新找回那辆越野战车,以及挂念不已的黑豹。
窗外,乌云遮月,狂风呼啸,室内,篝火燃燃,暖意融融。尺码合身的军装,被火光炙烤得十分暖和,只有左衣袖的臂章,被锋利的军刀切了下来,此刻,正在一点点地化为灰烬。和衣而卧的冬至,瞪眼望着房屋顶棚,似乎在想些什么,又好像完全没有头绪,只是沉默地放空着大脑。
咔嗒一声轻响,在静谧的深夜显得尤为刺耳,一阵刻意压制的喘息,很像是险些冲破喉咙的惨叫声的前奏。
只要不是身处在相对安全的环境下,冬至就一直处于浅度睡眠的状态,任何风吹草动都很难逃过他的戒备,更何况,每次需要在陌生的环境里过夜,冬至都会格外细心地做好预警装置和陷阱,这样的谨慎小心,已经不下千百次的救了他的小命。
任由篝火继续燃烧,一旦这个时候把火灭掉,就等同于在向偷袭自己的敌人发出警告。冬至尽可能的不发出任何声响,迅速且无声地蹲起身子,平放身边的步枪,保险一直没有关上,始终处在可以随时开火的状态。
轻缓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距离冬至藏身的房间越来越近,有个疑惑也随之萦绕在冬至心头,‘这帮家伙是怎么避开陷阱的呢?’
门锁轻轻转动,可想而知,外面敌人的谨慎程度并不比冬至差,这也让冬至更加确信,敌人绝不是临时起意,很可能,在进城的时候就被盯上了。
沉闷的雷声乍然响起,几乎在雷声响起的瞬间,门锁被撬开了。
轰隆一声爆响,作为绊雷,悬挂在楼梯转角的手榴弹,被丢进房间,碎裂的弹片,欢快弹跳着,将室内物品尽数毁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