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卫柳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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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袖开开心心，声音清脆地应了一声「哎，谢殿下赏！」
卫柳却还懵懂地眨著一双眼，疑惑地想：好端端的，为什么忽然要赏文袖？
她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在祁盛眼中是什么模样。
对着镜子，她甚至还觉得自己的云鬓高耸的模样有些奇怪。
头上那朵栩栩如生，娇嫩无比的木芙蓉花会不会有些过分夺目？
她这简直是不像自己了。
「总觉得，还是我平日的样子更自然一些。」这个习惯了随便把头发编一下团到头顶用布绳扎起来就好的「小村姑」嘀嘀咕咕。
祁盛却道：「你这妆容，确实还缺了些东西。」
「还缺东西？！」
卫柳惊恐地护住了自己脑袋，大声拒绝道：
「我这个头已经很沉了，已经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了！」
「再加上哪怕是一根簪子，不！哪怕是一根羽毛，也要压断我的脖子啦！」
「不可以！」
「绝对不能再加东西了！」
她这么夸张得一叫，整个人三分生动七分娇憨，还带着十分的可爱。
祁盛忍不住一笑，走近前去，从她头上摘下了一左一右两支偏凤金簪，道：「这样，感觉轻一些了没有？」
卫柳眼巴巴地仰头看着他，有些委屈地摇摇头，又点点头，说：「凑合吧，你想往我头上加什么？说好了，可不许比这两个沉！」
祁盛拿起桌上的胭脂，又摸出一只细细的狼毫画笔来，道：「不沉，只是添个花钿。」
他在卫柳的眉心处，细细勾勒出一朵花来。
少了金凤沉甸甸地压在卫柳的头上，却多了一朵开在眉心的花。
这花钿正如点睛之笔，让卫柳少了几分贵妇人的庄重，又多了几分少女的娇俏气息，仿若一朵活生生的人间富贵花。
「如此，就好啦！」祁盛说。
卫柳不懂得对方在自己的眉心画了什么，伸手拿过镜子一照，自己也不由看呆了。
半晌，卫柳才说：「你这画画的手艺，要是去我们大柳村肯定受欢迎极了！全村的小姑娘和妇人恐怕日日都要缠着你让你帮忙！」
婉月「扑哧」一声笑起来：「姑娘说什么傻话，殿下怎么会去给旁人画花钿？就是我们四公主，都没有这个待遇呢！」
文袖也笑着说：「可见，卫姑娘在咱们二殿下心里，到底是不同的。」
祁盛尤且嘴硬：「什么同不同的，就你们多嘴，反倒叫人多想。」
卫柳抿唇一笑，倒是并没有多想。
她站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叫上春华，咱们一起去赴宴。」
祁盛问：「为什么要叫上春华？春华是谁？」
卫柳叹了口气，发现祁盛与祁云娇不愧是亲生兄妹，都是记不住旁人名字的。
她说：「小翠胆子小，婉月年纪小，文袖又要跟着你……春华是太后赐下来的，宫中的侍女，我想她规矩懂得也多，若我有失礼的地方，她也能教教我。」
她心思谨慎，借口用得也极好。
祁盛被她的目光一望，脑子里一时什么都无法思考，下意识地就点了点头，说：「你喜欢，就带上。」
等到同卫柳一起上了车，祁盛的脑子里面才清醒过来。
他狐疑追问道：「你要带上春华，不会是之前和娇娇一起商量了，要把她送给大哥吧？」
卫柳没想到祁盛能猜到这一层。
在她心里，一直觉得祁盛不擅谋算，君子端方但是读书读得傻傻呆呆了。
此时被祁盛冷不丁得这么一问，她立刻睁著一双眼睛无辜道：「怎么可能？我会是这么坏的人吗？」
祁盛却立刻叫停了马车，吩咐跟在车旁的暗七，道：「你送春华回府去。」
卫柳：「……为什么？不行！不许送春华回去！我都说了我没有……」
祁盛道：「卫姑娘，你每次一说谎，眼睛就睁得特别大，一眨都不眨地看着人。」
卫柳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睛，挪开目光看向别处，说：「瞎说，我可从来没有对你说过谎！」
祁盛笑笑，不说话。
他可不会告诉卫柳，每次卫柳端著黑暗料理出现，口口声声说真的不是为了泄愤报复，而是就要这么吃的时候——就是方才的那个表情。
二皇子殿下发了话，大家自然也不能不听。
眼睁睁春华被送了回去，和四公主一起的计划算是暂时落了空。
卫柳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失望。
她坐在马车上，看看祁盛的脸，发觉连他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也没法完全安抚她内心纷杂矛盾的思绪了。
一怒之下，或者说她一时间失了智——她从裙摆下探出自己的脚来，踩在了坐在自己对面的祁盛的鞋面上。
祁盛：？？？
卫柳伸直了小腿，脚尖用力地在他的鞋面上踩了踩。
她想叫他疼一下，作为报复，却忘了，为了舒适，她这鞋底垫了厚厚的棉花底，卸了力道。
祁盛：！！！
他只感觉到脚面上仿佛是被猫儿蹭了两下，不疼却酥酥麻麻。
祁盛低头，看向卫柳脚上那双坠著珍珠的翘头履，只觉得那向上弯起的鞋尖在他的心上也勾了一勾。
「你你你……成何体统！」这位自诩见过世面的废太子一时间结巴起来，耳朵根又红了：「你怎么光天白日地就、就……」勾引我呢？
卫柳却一抬头，「哼」了一声，说：「谁叫你说我骗你！」
「我又没怪你骗我啊……」大可不必这般勾引，来逃避我对你的说教吧？误会之下，祁盛的心软成了一团，但是内心里又难免觉得，好像自己阴差阳错地揭穿了卫柳的欺骗也很好。
这位二皇子殿下，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卫柳对他的「报复惩罚」，甚至被他当成了「讨好奖励」。
而他的心跳乱了几拍之后，才想起来再对卫柳解释说：
「我知道你与娇娇即便瞒着我谋算，也是为了我好。」
「我的这位大皇兄确实是不靠谱，主意一个比一个阴毒下作。」
「可是你们放宽心，不必为此脏自己的手。」
「今日之后，大哥不会再难为我了，他只会比任何人都更想让我健健康康，活得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