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入宫 （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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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是一愣。
卫柳指著自己，讶异地确认：「招我入宫？太后为什么会忽然想起我来？」
四公主迟疑道：「自从兄长大婚，太后和陛下都屡屡下旨请哥哥携王妃入宫拜见，哥哥一直都称病未去，这是皇祖母见不到哥哥，等不及想见嫂嫂吗？」
卫柳早就没有了一开始想进宫见皇帝见太后，好给丞相上眼药的想法了。
她根本就不想掺和这些事。
闻言，她立刻说：「我才不是什么王妃，我和你哥哥都未拜堂呢！这事儿能不告诉太后知道，就说我还是要回去做我的村姑的，只当我不存在就好。」
「倒也没有什么不行，只是怕祖母问起你既然要走，为何还住在郡王府，有些不好解释。」
「是为了给二殿下解毒啊！……诶？」卫柳反应过来，有些好奇地歪头看看祁盛，又看看四公主，问：「你们并没有告诉皇帝和太后二皇子殿下中毒，我能解毒的事儿吗？还是说这毒药就是皇帝赐给二皇子殿下的？」
四公主一脸惊吓：「虎毒不食子，你怎么会觉得父皇和皇祖母会赐我二哥三春丹这般阴毒的毒药？我们只是隐瞒了二哥中毒这件事罢了。」
「事实上，」祁盛插口道：「陛下知道我身中三春丹，毒药是丽妃娘娘送给我吃的，陛下并未阻拦。」
四公主与卫柳一起看向祁盛。
祁云娇眼中的震惊难以掩饰：「你之前没有告诉我！你说是有刺客把毒药混在饭菜里给你下毒，你不知刺客来历！」
「丽妃受宠不亚于皇贵妃娘娘，丽妃的三皇子也是将来太子的竞争人选之一。」祁盛淡淡道，「我不说，只是不想你因此与丽妃敌对。」
「你怕连累我，却不怕我认贼为友吗？皇贵妃娘娘一直骂着要你死，我以为是她下的手，原准备支持三哥去与大哥斗上一斗的。」祁云娇难掩失落：「哥哥，你总不会以为我会置身事外，不为你报仇吧。」
祁盛没有回答四公主的疑问，反而转移了话题，说道：「总之，陛下知道，却未处分丽妃，那么毒药到底是丽妃送来的，还是陛下送来的，就也没有什么分别。」
「懂了！」卫柳叹道：「所以，不能同他们说我在为你解毒。」
祁盛眼带笑意地看向卫柳，有些欣慰：「难得你聪明一回，一下就听懂了我的意思。」
他之前还在担心，他马甲披得并不用心，漏洞百出，卫柳都不能发现还蒙在鼓里，傻成这样会不会去和皇帝太后乱说解毒的事儿，反而惹来灾祸。
如今看，这姑娘也有聪明伶俐的时候，想是已经明白不能说了。
唉，卫柳却在内心里叹气。
她想，我一向聪明呀，只是你这个废太子什么时候能聪明一点呢？
马甲披不好漏得像渔网也就罢了，怎么人家送你毒药你就吃啊，你傻不傻。
四公主也若有所思，双手合十，「啪」地一拍掌，道：「既如此，便不能说卫姑娘未与哥哥拜堂成婚之事了，还是要说你们男婚女嫁，夫唱妇随才好。」
「那么，既然已经做了我皇家的儿媳，确实也不能一直不入宫，推脱了这一次，也还有下一次。」
祁云娇拉起卫柳的手，柔声道：「嫂嫂别怕，我陪你入宫，太后不管问什么，你只管一问三不知，看我替你答话。」
卫柳也没想太多。
在她看来，二皇子祁盛善善良良的，四公主祁云娇可可爱爱的，六皇子祁康单单纯纯的，连同二公主虽然实在是不讨人喜欢，但也就是暴躁了一点。
她接触到的皇家人似乎都挺无害，唯一一个似乎没干啥好事儿还放任自己小老婆给二儿子下毒的皇帝，上次对她也挺宽容。
可见，只要不涉及到皇位争斗，皇家人都还是和善可亲的。
既然不暴露她能给祁盛解毒一事，自然也就无人还会把祁盛当做皇位的竞争者之一。那么，他们这一支反而是安全的，卫柳自然也不会觉得太后那里是什么狼穴虎窟。
她与祁云娇入宫时，内心十分坦然。
祁云娇在马车上给卫柳补了补礼仪规矩。
卫柳还有心情说笑，总结道：「说白了，就是你走我也走，你站住我也站住，你跪我也跪，你屈膝盖的我也跪，给你屈膝盖的我就也屈下膝盖，要是给你跪了的我就不用管。」
「对。」
「有人问我话，我就低头抿唇，让你替我说。非要我自己说的，我就点点头再摇摇头再点点头。」
「对。」
「就是装怂，表现得恭敬一点实际上根本不需要走心呗！」
「……对！就是这么回事。」
「那我就懂啦，我就跟着你。」
然而，四公主教导得固然挺好，卫柳也确实是个好学生，可一路到了太后所在的慈宁宫前，太后身边的嬷嬷却拦住了四公主的脚步。
「云娇公主请留步。」那嬷嬷轻声细语地说：「太后娘娘只召见贤郡王妃一人觐见。太后娘娘说，公主从宫外回来想必也累了，自回寝宫休息便是，不必请安了。」
祁云娇的眉心皱了起来：「皇祖母不愿见我？」
「殿下这是哪里的话。」嬷嬷笑了笑，不急不缓，给四公主透露了些消息：「太后娘娘体谅公主奔波辛苦，再说，里面有云灵公主与卫乡君伺候着，太后娘娘说，人已是够多了。女孩子多了叽叽喳喳吵得她头疼，明日云娇殿下再来请安也不迟。」
这长长的一段话里，嬷嬷独独在念「卫乡君」三字时加重了话音。
祁云娇闻音即知雅意。
「卫乡君，卫锦？一个丞相府的假千金，私下里自己找不了我二嫂麻烦，跑来皇祖母这边嚼舌根了？」
那嬷嬷笑笑，不再说话了，只是做了个手势，请卫柳入内。
卫柳看向祁云娇，祁云娇无奈道：「你去吧，记着我教你的话。」
卫柳点点头，跟在嬷嬷身后入了慈宁宫，然后她意识到……她记着云娇教她的那些东西，也没有什么用啊！
没了四公主做参照，她应该怎么判断自己应该是跪还是不跪呢？
没了四公主替她答话，她应该是低头不语呢？还是直接点头摇头一通乱晃呢？
等到嬷嬷掀开慈宁宫正殿的珠帘，请卫柳独自入内时，卫柳隐约懂得自己见了太后是要行跪礼的，却连自己应该走到哪个位置驻足跪下都不知道。
太后娘娘坐在正首，二公主祁云灵与卫锦分站两侧。
殿内侍女太监成群，有的打扇有的剥水果，都忙得有条不紊。
卫柳抬眼打量一下，干脆硬著头皮往前走，一直走到御阶之前，才在台阶下双膝一屈行了个跪礼，学着戏文话本里的台词道：「臣女拜见太后娘娘！」
等了等，没听到上首传来声音，她自认为已经行礼完毕，手上用力一撑地板，又利落地站了起来。
这时候，高高坐在主位的太后才缓缓开口，说了一句话：
「果然是个没规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