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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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卫柳！
吐得昏天黑地的二皇子殿下，脑子里也隐隐浮现出这短短四个字来。
看她一脸正经地，行云流水般仿佛十分熟练地烹饪熬煮，加上言语中又对自己制药和制作药膳十分自信的模样……他竟然鬼使神差地真的信了她的邪。
祁盛扶著水缸，好半天才缓过来一些，后悔不已地问：「你该不会是想着，东西做得这么恶心，我喝不下去自己吐了……过后解不了毒，就也怪我自己，不能说你的药方不管用吧？」
卫柳却一脸无辜道：「吐出来就对了。」
「什么？」
「先清干净肠胃，后续药物才好吸收呀！」她没心没肺地说：「何况，我这汤也是精心调配，虽会让人上吐下泻，却并不伤身，只会排出体内淤毒……」
「你说什么？上吐什么？」
「下泻呀！」
祁盛闻言，一张脸惨白。
他觉得他恐怕在死于三春丹之前，先要死于卫柳之手了。
而卫柳此时却已经盛了另外一碗汤，塞到他手里，催促道：「快喝快喝，你至少要喝完半锅汤才行。」
祁盛一脸拒绝。
卫柳劝道：「不骗你，你自己感觉一下，现在是不是已经好些了？」
确实，吐过后，祁盛本以为自己会觉得更加虚弱，可实际上却反而觉得腹内发暖，身体仿佛也有了几分力气，连残存的那点内力也运转得更加顺畅了。
他眼一闭，心一横，一口闷下了又一碗「鸡汤」，随后大步走向溷藩之处……
也因此，他错过了在他身后的卫柳把剩下的「鸡汤」连同鸡肉，全都盛了出来丢进了垃圾桶的画面。
她拍著胸膛自言自语道：「好险好险，幸好我脑子快装得好，没被他看出来不对劲儿……」
是的，这鸡汤本不该这样。
可是她才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竟然除了烤鸡之外，就是个十足十的厨房杀手呢！太丢人了。
而且说来奇怪，她看别人做饭时，也都是食材丢在锅里，再随心所欲地放些调料呀！
她还特意去看过食谱，明明写得也都是「盐适量」，「醋若干」，「花椒些许」之类的说法，为什么她放了这些东西进去，出来的鸡汤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卫柳只好去找帮手：「小翠呀，你以前在厨房干活，会不会煮鸡汤呀？」
小翠问：「要什么样的鸡汤？」
「放些红枣、桂圆、枸杞和人参，药包我已经准备好了。要炖得鸡肉嫩嫩的，汤水香甜一些，养胃用的。」
「听起来不难呀，我会！」小翠开开心心地，帮着卫柳重新下厨。
原本在厨房工作的厨娘见小翠来帮忙，才知道原来药膳不是非要卫柳亲自动手做的，卫柳只是出个配方而已，且并不介意配方外传。
于是，王府中的厨娘也开始出面帮忙。
就这样，在这次「特意做来清肠胃的鸡汤」之后，祁盛的肚子总算是没有再受折磨，吃上了虽然算不得十分可口，但总算可以下咽的食物。
谢天谢地，不知实情的祁盛想，幸好卫柳只想起暗十七需要清肠胃，没想起废太子也要清肠胃。
他甚至对此有几分「感恩」，觉得多亏卫柳讨厌废太子，对废太子没有对暗十七那般上心，让他可以不必一遭罪受两次。
让祁盛心情不错的另外一件事是，一连吃了十几日的药膳，喝了十几日卫柳开的药方，他体内的内力不再流失，反而渐渐有些恢复。
经脉之间逐渐充盈起来的气力让他的身体也没有再像之前那般，一日比一日虚弱畏寒。
两旬之后，佩戴着暖玉的他已经完全可以行动自如，苍白的面颊上也有了血色。
而哪怕是不戴暖玉的「暗十七」，也只需要比常人多穿一件袍子罢了，不再像是之前，旁人单衫而他却要穿着夹衣披着皮裘那样夸张。
来探望祁盛的四公主见哥哥好了不少，也不由得喜上眉梢：「才半个多个月就好转了这么多，是不是下个月就可以彻底解毒了？」
「倒也没有这么简单。」卫柳说：「如今只是遏制住毒性罢了，若要彻底解毒，还差两味药材未得。」
「是什么药？」祁云娇关切地问。
「需要一支三百年以上的何首乌，还有一朵雪莲花。」卫柳答，「雪莲花要新鲜未凋谢的才能入药」。
「雪莲花对于民间虽然稀罕，但对咱们这样的人家来说倒不是难事。」四公主说：「二哥手下那么多人，总有人可以登得上雪山吧？」
「难便难在要新鲜未凋谢的」祁盛说，「我已派人去寻寒玉做盒子，用于到时储藏雪莲花，明年春天花开之时，找暗卫带着盒子去采便是。」
「那么，就差何首乌了。」四公主轻轻蹙著眉：「父皇那里有支百年人形何首乌，都宝贝得什么一样藏在国库里谁也不给，三百年的人形何首乌闻所未闻。。」
卫柳解释道：「主要还是难在三百年的何首乌，是不是人形，剁碎了入药也没有什么太大差别。人形何首乌才有药性一说，不过是民间为了卖药讹传出的噱头罢了。」
祁盛道：「已经去寻了。」
能不能寻得到，却是不好说。
四公主说：「我也派人去找找看，若是能重金收到是最好的。若是一直找不到呢？也许何首乌根本活不到三百年。」
卫柳没吭声。
她会提出三百年的何首乌，自然是因为她学药时师父教的。她师父还亲自带她看过他的小药库，里面莫说三百年的何首乌，便是五百年的何首乌也还存著两支。
只是，她还没想好为了祁盛，是否值得去动她师父的药库罢了。
因此，她嘴上只说：「若是找不到，那便只好先用现在的药方压着毒性，少说能保殿下十年无虞。」
四公主点点头，略微放心，眉目终于舒展开来。
有十年的时间，再怎样说也比之前连三年都勉勉强强的情况要好的多了。既然能遇到卫柳这样一个救星，也许二哥逢凶化吉，运气爆棚，明日就能找到何首乌呢？
这样想着，她也有心说笑，聊些闲话了。
「二哥，你知道吗？最近二姐姐忽然转了性子，每日都去给皇祖母请安说话，恭敬得不得了。」
「是吗？」祁盛说：「她以前不是最怕皇祖母？每月必须请安的日子都会装病告假吗？」
「是啊，也不知道怎么就忽然转了性子，也许是知道皇祖母想为她相看亲事了？」
兄妹俩聊起宫廷内事，卫柳听着无聊极了。
她打了个哈欠，道：「二位殿下要聊家事，我便告退了。」
谁知，还不等她把屁股从椅子上抬起来呢，元宝就一路跑了进来，报道：「太后懿旨，宣贤郡王妃入宫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