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离家出走第三八天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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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米尔：“克拉克？”
克拉克：“……啊……”
埃米尔：“克拉克你还好吗？”
克拉克：“……还、还好……”
话说这么说的, 但是克拉克完全不是还好的样子。他已经换了身衣服, 整个人像是受到了可怕的打击，神情恍惚，就差掉下眼泪来。
事情……怎么能是这么个发展呢？！
超人简直不想回忆之前一夜发生的事情, 可惜他是“失了智”, 不是柳“失了忆”。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装作受害者”的人给坑了，可惜他怎么都做不到袖手旁观，以至于这次他还是中了招。
唯一说和以前不一样的就是……仗着他的防御力满级，之前他没怎么受过伤，这次就……受伤严重。
不是身体，是心灵。
也就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这点值得庆贺了。
好大一只超坐在那神思天外, 整个人散发着颓唐的气息；而蝙蝠侠也已经换了便装。他都没有去看克拉克, 而是端着杯子站在窗边望向花园中那排新种子, 喝一口醇香的咖啡, 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淡淡的“哼”。
呵, 倒是知道毒藤女口中的“宝宝”是什么了。
十分沮丧的克拉克勉强打起精神，他叹口气，主动开口：“……布鲁斯，谈谈。”
布鲁斯放下杯子：“嗯。”
老管家体贴地把小孩子带走，把时间留给两位超级英雄。
埃米尔也又洗了一遍澡，把身上手上的泥土全部洗干净, 还另外混了一套新衣服，像是个富家的小少爷，就是念念不忘他塞满工资的双肩包。
埃米尔被阿弗牵着走的时候, 还忍不住回头看一看。
两个大人表情沉重，好像在说着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乎站在离他很远的世界里。
他很想帮上忙，真的，可现在还是小孩子的他只能仰望他们。
在这个瞬间，他无比渴望着长大。
但当他转回头，跟着阿弗重新回到花园里的时候，埃米尔又只记得要给种子们浇水，把渴望深深埋在心底。
可喜可贺，韦恩家的花园没受到毁灭『性』打击，身兼数职的老管家现在就带着小孩子做园丁，修修剪剪的，把每一株植物都伺候得舒舒服服，绿意盎然，枝叶舒展，瞧着就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埃米尔把水壶放好，蹦蹦跳跳的时候想起了身后的背包，突然又开始发愁：
“阿弗，布鲁斯给了我好多钱。”
管家先生微笑：
“这是你应得的。”
显然，这个钱是老管家负责准备的，阿弗知道得可比埃米尔早得多。
别说区区两万块，在阿弗看来，如果能让布鲁斯拥有这样的睡眠……再多两个零他都接受。和蝙蝠侠的装备比，这才几个钱啊？！
何况，作为比较懂得布鲁斯的老管家，他大概猜测到布鲁斯在想什么。
蝙蝠侠控制欲较强，不喜欢不在掌控中的事情。凡是在他的档案中留存的人与事，他都会默默地搜集资料来完善蝙蝠电脑中的档案卡。
埃米尔原本还没建档，只是一个依附于神奇女侠的名字。但现在，埃米尔绝对有了属于自己的档案卡。
蝙蝠侠对埃米尔的能力很感兴趣，不过他又不是什么丧心病狂的反派人物，他不可能把埃米尔扣下来配合研究，也就只能换换概念，骗骗小孩子让他配合一下，良心一点都不会痛的。
既然小朋友想要工资……那就给啊！正好下次还可以继续用工资换埃米尔干活，完美得很。
不管布鲁斯是不是真的这样想，至少总是看着老爷受伤的管家先生有这个想法。
蝙蝠侠是哥谭的蝙蝠侠，可布鲁斯是阿弗的孩子。
什么？有人说不如扣下这个黑发蓝眼的小正太，抓去当罗宾？
不行，蝙蝠家的罗宾不收小弱鸡。
小弱鸡埃米尔还在对着“工资”犯愁：
“太、太多了点哦。”
阿弗：“零花钱多一点不好吗？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可以去买。”
有钱不知道怎么花的小朋友陷入沉思。
他想来想去，好像除了冰淇淋，他也没什么想买的？
埃米尔点点头，默默在心里下了决定。
午饭过后，克拉克决定带埃米尔回大都会，来时空『荡』『荡』的车，回去时候已经塞了很多东西。
阿尔弗雷德对埃米尔的喜爱溢于言表，车上除了迪克寄来的乐高玩具们，还有埃米尔的新衣服们，以及一盒味道一级棒的小甜饼。
上车前，埃米尔被蝙蝠侠找去谈话了。
说实话，埃米尔一点都不怕布鲁斯·蝙蝠侠·韦恩先生。甚至因为“工资”，埃米尔对布鲁斯的好感点得非常亮。
他和布鲁斯一起坐在会客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有句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像蝙蝠侠这种人，一早就在窗户外贴了用以伪装的贴纸，但是到埃米尔这，他的眼睛几乎可以说是一望到底，澄澈清新。
布鲁斯沉『吟』了一会儿。
说实话，他不是很会和这样的孩子相处。
他小时候不是个受欢迎的孩子，相反，在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初始，他在学校还会被人欺负，那时候的他几乎没有朋友；再后来，他不是个孩子，他也不再在意别的孩子。之后，他收养了同样目睹父母双亡的迪克。迪克其实也早熟得很，他是孩子，却也不单单只是个孩子。所以，现在被埃米尔盯住的布鲁斯其实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他一开始没打算直接暴『露』身份的。
他在面具下掩藏了六七年，也就是在正义联盟的队友中摘掉了面具。
可面前的这个孩子看起来过于脆弱，他其实不应该暴『露』自己。只是当时，他更倾向于先稳定住超人。
一个超人在哥谭可能造成的破坏，以及后续的舆论问题等等，处理起来太过复杂，布鲁斯斟酌之后，宁愿冒着点风险，也不能放任那一点可能『性』。
他做了两手准备，选择先让“小医生”来处理克拉克身上的“小问题”，而最快的取信方式，就是直接告诉埃米尔，他是谁。
没有什么对错而言，只是在那个时间最合适而已。
可是现在对上小孩子亮闪闪的眼睛，布鲁斯的心情却有点复杂。
倒不是说他看不上孩子。迪克穿上罗宾制服的时候十二岁，比利成为沙赞的时候也不过十四。
可埃米尔……他真的，只是孩子，比当年的自己还要天真得多。
布鲁斯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低声道：“埃米尔。”
埃米尔被布鲁斯的深沉感染，不由自主地正襟危坐，表情都跟着装深沉：
“布鲁斯。”
布鲁斯：“……”
埃米尔：“嗯？”
布鲁斯摆起了哄人的表情：“……我想拜托你保守一个秘密。”
埃米尔当即拍胸，阳光的笑容驱散了那点微不足道的假深沉：“没问题！我可能保守秘密了！”
看着埃米尔的笑脸，布鲁斯嘴角悄悄地上扬了小小的角度。他转而问：
“你的能力，你真的可以解掉所有毒？”
说起治愈专业，埃米尔不容置疑！
小孩子鼓着脸叭叭叭地解释，在布鲁斯的引导以及系统的的咆哮声中，除了那点不能说的外，把自己里里外外卖了个干干净净。
卖到最后，小孩子心满意足地抱着自己的卖身钱，啊不，是工资，数呀数的，送上甜甜的笑脸：
“谢谢布鲁斯！布鲁斯再见！”
布鲁斯·没有良心这种东西·韦恩唇角微扬：
“再见。”
***
埃米尔去纽约的前一天，克拉克就开始帮小孩子收拾行李了。
他来的时候就一个神奇女侠的双肩包，走的时候克拉克给他收拾了一个行李箱。
从衣服到玩具，从小零食到同事们送的礼物，埃米尔在这里才住了一周多，结果哪里都有他的痕迹，就连卧室里都多了一张克拉克偷偷回斯莫维尔拿来的小张单人床。
小孩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坐在这几天睡的床边『舔』棒棒糖。
他好像对分离没有很明确的概念，在临时家长心生不舍的时候，还是高高兴兴的。
他从包里翻出一支草莓味儿的棒棒糖，塞进克拉克嘴里，让超人和他一个动作，整齐划一地坐在床边含棒棒糖。
嘴巴里有东西，埃米尔说话就有点含糊：
“我要去上学了，克拉克，”他问，“你有没有上过学呀？”
克拉克：“嗯。”
埃米尔『露』出了心有戚戚的小表情：“外星人也要上学啊！”
克拉克：“……我在地球上长大。”
埃米尔沮丧：“哦。看来只有地球人才有学校这东西，我太难了。”
这一点，有过星际旅行经历的克拉克不得不纠正一下：
“虽然不太一样，不过外星球也有学校。”
埃米尔一僵，有点不敢相信。
怎么外星人也这么想不开？是种地不快乐还是游戏没意思？搞什么学校啊！
嘴巴里的糖突然就不甜了。
他砸吧砸吧嘴，叹气：“那克拉克，你说，学校是什么样子的？”
从未上过学的埃米尔对学校一点都不了解。
x学院不算，变种人们的课程不一样，自由度也不一样。埃米尔也悄悄问过别的小伙伴学校是什么样子的，说什么的都有，埃米尔头晕脑胀也没从里面找到答案。
他现在问超人，就很想知道克拉克眼里的学校是什么样的。
克拉克想了想。
他小时候，也是按部就班上的学。
在他的记忆里，他从小就在斯莫维尔，那片广阔的农场，他爱着的父母就是他的全世界。他那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个外星人，小时候也和普通孩子没什么两样，大概是□□岁的时候，他才一点点发觉自己的与众不同。
仔细回忆一下，他的学生时代其实也很好玩。
那时候他的超能力依次觉醒，时不时还会失控。他要小心翼翼地掩藏着自己的不同，又时不时总是会忘掉自己不一样。青少年的时候还会有各种各样的小烦恼，一边继续假装自己是个普通人，小心翼翼地不要在父母面前『露』馅——其实玛莎和乔纳森什么都知道，只是体贴地照顾着儿子的小心思。
说实话，克拉克都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变种人来着。
这些烦恼一直跟了他很久，一直到高中毕业他才鼓足勇气和父母坦白，然后就从父亲那知道，原来他是个外星人。
哦。
还好，你们愿意接纳我。
我何其有幸，能够成为你们的孩子。
回忆中有太多绚丽的片段，有父母的，有朋友的。他面庞浮现出笑意，却在回忆起另一个孩子的时候，突兀地沉寂下来。
埃米尔是戴安娜的弟弟。
克拉克原本……也是有个小弟弟的。
青春期时候的克拉克也容易想很多。那时候媒体不如现在发达的，时不时还会出现一些夸大其词的假新闻。
那时候变种人风头还盛，报纸上说什么的都有，支持变种人的派系和反对变种人的派系吵成一团，互相攻击，少年克拉克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甚至已经沉痛地在思考，如果自己被抓走，玛莎和乔纳森会怎么样。
然后……他捡到了一个懵懂的小家伙。
那小家伙是真的小啊，走路都走不稳的样子，一双绿『色』的眼睛被泪水浸泡，怕得发抖却还虚张声势地装凶。
克拉克把他带回了家。
他亲手照顾着那个孩子，送他回家，看他从小团子一点点长大，然后夭折在幼小的童年。
克拉克不是变种人，可卢卡斯是。
如果……如果卢卡斯还活着，估计已经是高中生了。
男人低头，埃米尔还在等着自己的答案。
“学校是个很好的地方，”他说，“你会在那里学习知识，学一些道理。你会在那里接触到很多人，很多……不一样的人。你会遇到善良的孩子，也可能遇到坏心眼的同学；有的人勇敢，有的人害羞，也有的人急于表现自己，喜欢说谎话。每一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他们也接触着另外一些不一样的人。在各种声音下长大，成为一个独立的自己。”
这样的话，这些天他其实讲了不少。
“但是，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你不要听别人说，你要靠自己去看。”克拉克一字一字道，“总有一天，你会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你会学会如何和每一个人相处，你要学会自己分辨他们的意图。所以，我也没有标准答案。我想在你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听你自己告诉我，你认为学校是什么样子的。”
他说得认真，埃米尔也听得认真。他对着听起来有些哲理的话还很懵懂，但是他把每一个单词都记住了。
克拉克忍不住又去『揉』埃米尔的脑袋，笑容温暖，不过很严肃。
“不过有一点你要知道。”
埃米尔捂住脑袋不让『揉』：“什、什么？”
“你也陪我上班好多天了，你有什么发现没有？”
埃米尔呆呆地啊一声，不太明白克拉克想让他发现什么。
克拉克：“还记得我们的小秘密吗？”
攥着一堆秘密的埃米尔恍然大悟：
“大家都不知道你是超人！”
这话一说，小孩子自己嘿嘿地偷笑起来：“但是我知道，嘿嘿嘿。”
克拉克：“……算是吧。”
他对超会保守秘密的埃米尔快速地眨眨单眼：“我是说，你应该把自己的能力也当做秘密的，你觉得呢？”
埃米尔觉得克拉克说的好有道理，但是这和系统告诉他的好像有些冲突。
“可是……如果有人需要我怎么办？”
他可是要治愈全世界的男子汉！
埃米尔认真地问：“如果我把能力当成秘密藏起来，有人需要我，我要怎么办呢？”
没等超人回答他，他就自己得出了神奇的结论。
小孩子欢呼一声，拳头敲在掌心：
“就像是你还有蝙蝠侠那样！我也应该有自己的制服，然后给自己起一个代号！”
克拉克语重心长讲道理的表情顿时一僵。
等等？！
埃米尔兴致勃勃：
“我有查过哦！戴安娜在这边有一个新的姐妹，虽然我还没有见过，是叫神奇女孩（wonder girl），我叫神奇侠（wonderman）怎么样？！”
克拉克：“……我觉得……不、不怎么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埃米尔表情一垮，怏怏妥协：
“好吧，我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长大，那还是叫神奇小子（wonder boy）吧。”
克拉克：“……”
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男孩儿”和“男人”不是话题的中心论点！
克拉克：“……埃米尔！我的意思是，就算你要帮助别人，首先你要能保护好自己。至少，你要长大些才可以！”
埃米尔：“好、好吧。”
长大，又是长大。
小朋友委委屈屈地想。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放心吧克拉克，我会注意的，真的，”他『揉』『揉』脸蛋儿，“等我长大了……”
小朋友攥着拳头遥望未来：
“等我长大了，我就可以做更多的事儿。到时候，就轮到我保护你们了！”
在这个刹那，两张并不相似的面旁在克拉克眼中重叠。
小小的卢卡斯抓着化成粉末的蔷薇，哭得撕心裂肺，然后，又一点点坚强起来。
绿眼睛的小孩子表情认真，盯着克拉克的眼睛：
“那，等我长大了……克拉克保护大家，我保护克拉克吧。”
再眨眼，眼前只有快快乐乐的埃米尔，没有爱哭鼻子的卢卡斯。
戴安娜的电话打了过来，说她马上就到楼下了。
埃米尔欢呼一声，背上双肩包。在开门前，迟疑地回头：
“克拉克？”
超人站了起来。
他捏过一旁的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对埃米尔笑笑。
他弯腰，想把行李箱拎起来，却在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了刻在床尾栏杆上的字母。
——lucas·c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那个记忆深处的名字，唇角翘了翘。
他拿起了箱子。
“走吧埃米尔，”克拉克说，“你姐姐在等着了。”
戴安娜确实已经在等了。
今天开车的不是特雷弗，停在楼下的也不是原来那辆低调的车，而是一辆宝蓝『色』的跑车，张扬又帅气，一看就很贵。
埃米尔看见车边站着的姐姐，欢呼一声冲过去，一抱就是满怀。
倒是克拉克，一出门自动化身小记者，肩膀一缩，表情一憨，任谁都想不到眼镜下是超人。
他对戴安娜憨憨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真的要走了，埃米尔突然生出点恋恋不舍来。
他偷偷向后瞟，正好和克拉克撞了视线。
小孩子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他『舔』『舔』嘴巴，手『插』在口袋里，让克拉克低头。
他吧唧一口亲在克拉克侧脸，还把攥着的东西塞到了克拉克口袋里，童音拉长：
“那……我走啦，谢谢克拉克。”
“再见。”
“嗯！那我有时间回来找你哦！”
跑车的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张不爽脸。男人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双手都没放在方向盘上，小胡子一翘一翘：
“还没告别完吗？快点上车，要走了。”
小记者状态的克拉克适时摆出合适的表情，在戴安娜挑起的眉『毛』里，把箱子送上车，目送张扬的跑车消失在他视线里。
他嘴角还是上扬的，『摸』『摸』脸，再从口袋里掏出埃米尔临别前的小礼物：
——一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还有一张字迹歪歪扭扭的小纸条。
【赚钱了要请克拉克吃冰淇淋！
吃好多的冰淇淋
我超喜欢克拉克
爱你的，埃米尔】
划掉两行，用小一号的字写了一串：
【也请超人吃一个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