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离家出走第三七天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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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蒙蒙亮, 埃米尔已经从暖烘烘的被窝里钻了出来。
小孩子养成了还不错的习惯, 他虽然喜欢睡觉，但是很少赖床，一醒来就是活力十足的样子。
小孩子还不喜欢穿鞋子, 光着脚啪嗒啪嗒满地跑, 洗洗涮涮从卫生间出来。
这是另外一间客房，没有新的衣服可以换，不过一条星空裙已经很让小孩子满足了。他美美地穿好衣服，跑到床边拉开窗帘，再推开窗户感受清晨的清新空气。
韦恩庄园坐落在哥谭的边缘，悄无人烟, 绿化又做得格外好, 空气中充满了埃米尔更熟悉的那种, 属于自然的味道。
个子还小的他只能用胳膊肘撑在窗台上往外看。太阳只是在云层中探了个头, 从厚厚的被子里透出些光线来。
小孩子『揉』『揉』肚子, 看了眼时钟，又吧嗒吧嗒跑到桌子那，一个人继续搞定他的乐高拼图。
他总是有自己的事情做，一个人也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就是别人的家，他不好意思到处跑找吃的就是了。
好在贴心的老管家已经神奇地准备好了一切。
阿弗才刚刚敲门, 埃米尔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门。
他每天都很开心，蓝眼睛弯成月牙形状，笑得比朝阳还灿烂：
“早上好！”
老管家原本还在忐忑的担心在这一刻得到了舒缓。
他像是变魔术一样, 从身后变出了餐盘。绅士管家还戴着白手套，彬彬有礼：
“早餐准备好了，需要吗。”
“要的，”埃米尔超大声，“谢谢阿尔弗雷德！”
老管家还有别的要『操』心的事儿，行『色』匆匆。他叮嘱了小孩子几句就先忙碌自己的事儿了。倒是埃米尔把早餐端到桌子上，有点坐不住。
他先咬了一口加料足足的厚三明治，然后咕噜咕噜直接灌掉大半杯牛『奶』，接着，埃米尔抓着三明治又趴到了窗边。
从他的角度往下看，除了庄园外的绿『色』，就是庄园内的摆设。庄园里虽然不是大片的绿，不过整个院子简单不失典雅，挺好看的。从他的角度，还能看到一小半的喷泉池子。
这种风格的东西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他盯着看一看，还看出了点乐趣。埃米尔抓着三明治随便啃着，左瞧瞧右看看，沙拉酱都滴到了手上。
系统跟着埃米尔，被迫看了一早餐时间的空庄园。
它的电子音都带了点幽怨的气息：
【好看吗埃米尔？】
埃米尔：【好看呀，一会儿问问阿尔弗雷德我可不可以出去转转。】
系统：【你还真是……】
它安静了三秒，突然激动起来：
【埃米尔，超人状况不对。】
【诶？】
【他回来了，】系统说，【我看看……他需要你。】
这句“需要”让无聊到懒散的小朋友跟打了鸡血一样。他把剩下一大口的三明治塞进嘴里，脸颊鼓起来，像是只储备粮食的花栗鼠：
“在哪里！ 克拉克在哪里需要我？！”
没等系统给埃米尔指明方向，小家伙已经一蹦三尺高，爪子都只沾沾水就冲出了房间。
他记忆力还不错，也没『乱』转，直接按照记忆中的路线里拐到了大门口，吧嗒吧嗒冲下楼梯，冲到院子里。
克拉克载他来的车子还在喷泉池子旁停着呢，而车子旁，多了一个“陌生人”。
埃米尔有点迟疑地停住了脚步。
他是冲着克拉克来的。系统说超人回来了，那克拉克就应该在门口不远。可现在埃米尔看了一圈没有看到超人，只看到了这位穿得黑漆漆的……陌生人。
黎明已至，太阳从云层中探出半个身子，视线借着阳光能看得清清楚楚，完全不会错认。
这个陌生人穿得黑漆漆的，准确来说，是大部分黑漆漆的，面具，尖耳，配件，胸口那只支棱着翅膀的蝙蝠；其他部分就是以灰『色』为主，不过总的来说，披风一裹，说是黑漆漆的没有问题。
他那张面具遮住了半张脸，鼻子部位还有点尖，只『露』出下半张脸；而他的披风不是落在身后，而是披风尾巴被揪在胸前，用来裹住一个小袋子。
埃米尔好奇极了。
他看着这个“陌生人”，想了想，从记忆的角落里扒拉出来一点戴安娜说过的事。
关于她的队友。
这位先生……好像是蝙蝠侠啊！
系统：【不，他是超人。】
埃米尔摇头：【你可别忽悠我，超人不穿这个样子哦！你看他把蝙蝠都画在胸口了，克拉克也是把标志画在胸口的，他是蝙蝠侠！】
系统：【……】
埃米尔顿时对这位蝙蝠侠充满了热情与好奇心。
小孩子胆子大，又或者直觉太过准确，发现“蝙蝠侠”对他很无害，小家伙背着手靠近，嘿了一声：
“早上好！”
反应看起来有一点点迟钝的“蝙蝠侠”终于把专注的视线从种子上移开，投在了埃米尔身上。
我为什么在这？
好像是……本来想回家的，但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有带回家，所以要来这里。
他脑袋里闪过一丝疑问，可惜“泡泡”没破，所以面上还是慢吞吞，和气地回了一句：
“早上好。”
一大一小，隔着一包种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埃米尔仰头看过去，觉得自己应该热情主动一些。他想了想，还是很聪明地先问了问题：
“先生，你是谁？”
回忆起刚刚“热烈的女神”对他的称呼，克拉克有点迟疑地开口：“……蝙蝠？”
埃米尔：【你看吧系统，他是蝙蝠侠！】
系统：【……】
对不起，我不想参与你们的话题了。
它还是艰难无奈而又无能为力地重复了最后一遍：【他是超人……】
埃米尔乐颠颠：【系统小笨蛋！他就是蝙蝠侠，不信我再问。】
一直偷偷管埃米尔叫小笨蛋的系统被埃米尔反杀，心情格外复杂。
埃米尔：“蝙蝠先生，你认识神奇女侠吗？”
在阳光的照『射』下，隔绝他与世界的“泡泡”似乎有了融化的痕迹了。神奇女侠？他好像确实认识这个名字。
面具下的超人眉头紧皱，回答：“……是朋友。”
埃米尔开开心心：【看！他是姐姐的朋友，是蝙蝠侠吧。】
系统：【……】
这个问题除了能证明他认识戴安娜之外还能证明什么呢？不过还是算了。系统已经放弃和埃米尔争论这个问题，反正最后是小笨蛋的肯定不是它，于是它只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
【……算了你帮他处理一下好吗？】
它看着埃米尔笑眯眯地张嘴就问：“蝙蝠侠，你好像看起来不太对哦。需要帮忙吗？”
这句话克拉克立刻反应过来了。
他胸口还捧着那袋子种子。他低头看看种子，看看埃米尔：
“我想把这些宝宝们种出来，”他说，“你要帮忙吗？”
埃米尔：“好的呀！”
埃米尔完全不知道外面人的花园是有规划的。在他眼里，种地哪里都可以，所以他分到了一些种子，正在一颗一颗数数看，克拉克仿佛被下了降智光环，和埃米尔一个动作。
阿尔弗雷德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和谐的一幕。
埃米尔小朋友兴致勃勃要帮还没脱掉蝙蝠衣的克拉克种地。
阿弗：“……”
看到老管家出来，埃米尔猛地抬头，还冲阿弗挥手：“阿弗，有没有工具呀！”
阿尔弗雷德面『色』不改，看着和埃米尔一起抬头的超人，专业素养优秀得令人钦佩。
他点头：“有的，请稍等。”
阿尔弗雷德猜到发生什么了。
毒藤女之前搞过好多种特殊的毒素，独她一份的，这是她的天赋，也是她立足的根本。虽然超人是氪星人，但是毕竟生活在地球上，又是在神奇的哥谭，一不小心中招……好像没什么不可能的？
阿弗打算配合超人，至少把这位先安抚下来。
于是在埃米尔快乐地抓地扒坑的时候，超人被安排到另一边，发了他一把锄头，让他种着玩。
不得不说，毒藤女第一次使用的“真爱之吻”对普通人而言，绝对是不可逆的致命，会让人理智全无，疯狂『迷』恋她；在太阳之子身上效力被削减了太多。
举个例子，克拉克现在就像是被强行喂了点毒蘑菇，别的人会直接被毒死，克拉克就是一点点致幻，就是被艾薇强行引导了一下，幻觉变得有那么点奇怪。
他完全不觉得穿着这身奇怪的蝙蝠衣有什么不对，也忘了自己有“超能力”，他就认认真真地研究怎么把这三百二十一个宝宝安全地种出来。
至于埃米尔……
阿弗哄住小孩子让他在这头呆着，没想到就是一眼没看，埃米尔又吧嗒吧嗒跑到了克拉克那边。
在布鲁斯往回赶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互相配合地种下了一排种子，甚至开始畅想种下的这排种子会结出什么味道的果子。
系统已经绝望了。
系统：【埃米尔，快帮他处理一下。】
埃米尔：【我问了，他说不用啊。】
系统：【……】
我错了，我没教好，埃米尔只能看出外伤看不出内伤，何况克拉克的外表实在是世界上最健康的人，没有之一。
埃米尔：【没想到蝙蝠侠是这么有趣的人！他和克拉克好像啊！我好喜欢蝙蝠侠！】
系统：【……】
我的小智障，你什么时候能聪明一点？！
大概，是到真正的蝙蝠侠回来的时候开始。
布鲁斯骑着蝙蝠摩托，风驰电挚，终于在韦恩家花园全灭前回到了庄园。
他没有回蝙蝠洞，而是直接出现在庄园中。摩托车随手一停，背后的黑披风翻滚着，走出了烟尘滚滚的气势。
阿尔弗雷德负责善后，把一个袋子递给布鲁斯，而一向属于夜『色』蝙蝠侠，迈着气势汹汹的步子，跨进庄园，迈向“花田”。
“花田”里，第二排种子的小坑都已经哼哧哼哧挖好了。
克拉克扛着锄头，低头去看埃米尔。
埃米尔：“怎么了？”
“我应该把小宝贝们种进去……”克拉克说，“我总觉得应该把你也种进去。”
埃米尔笑得可开心了，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对：“我不是种子种进去没用吧？诶？不对哦。如果把我种进土里，我会很快长大吗？”
他一本正经地思考起被种大的可能『性』了。
克拉克：“……或许可以？艾薇说宝贝在土里吸收到足够的营养会长得很快。”
埃米尔：“那不在土里不行吗？”
克拉克：“也许行？晒晒太阳吧。晒晒太阳可以长快点。”
埃米尔点头：“那……要不我们种种看？”
没等克拉克开口，埃米尔背后就传来一道阴森森的声音：
“不。”
埃米尔抬头，傻了。
诶？这怎么又有一个蝙蝠侠？
蝙蝠侠难道有两只吗？
不、不对吧。戴安娜没有说有两个蝙蝠侠啊？
新来的蝙蝠侠穿着和原来的蝙蝠侠非常相似的战甲，和刚刚兜着种子的披风不一样，新来的蝙蝠侠披风垂坠感很好，几乎把他整个裹在里面。
他也戴着面罩，面罩也有尖尖的耳朵，胸口也有蝙蝠的图案；他也只『露』出半张脸，原来的蝙蝠侠不一样的是，他的嘴唇拉成一条直线，唇角微微向下，显得很严肃，颇有威严，还有一点点吓人。
埃米尔没有被布鲁斯吓到，他就是有点奇怪。
他看看凶巴巴的新蝙蝠，再看看陪他玩的旧蝙蝠，默默地，站在了克拉克面前，有那么一点点……想要保护他的样子。
他仰头，蓝眼睛里亮起一点警惕，一点布鲁斯第一次从这个孩子眼里看到的神情。
他突然笑了一下。
“埃米尔，”他恢复了正常的声线，“你能解毒吗？”
说到专业的，埃米尔差点用全是土的小爪子拍胸口：“我能。”
“什么毒都能？”
“我能！”
布鲁斯当着埃米尔的面，将蝙蝠面具摘了下来，『露』出那张英俊的面庞。
他头发被面具压着，有些『乱』，好像还出了汗，看起来有过很大的运动量，但他的眼睛里没有疲惫。
“是我。”
埃米尔这回是真的傻了。
他有一点转不过弯，向后仰头去看克拉克，再摆正脑袋去看布鲁斯。
“诶？”
布鲁斯：“他是克拉克。”
埃米尔：“啊？他不是蝙蝠侠先生吗？”
布鲁斯：“我是，他不是。”
埃米尔：“诶？！那克拉克为什么穿成蝙蝠侠的样子在这里种地啊！”
他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于是系统在他脑袋里愤愤不平：
【为什么我说他是超人你不信，他说你就信了？超人现在属于中毒状态，我都说了他需要你。】
原、原来克拉克真的需要我，结果我和他一起种了半天没什么用的种子吗？
小孩子深受打击。
没等他有空自我沮丧，布鲁斯已经长腿一迈，站在了埃米尔面前。
而后，他把阿弗交给他的袋子，递到了埃米尔手边。
“治疗费一次一万是吗？”
布鲁斯轻声道：“这里是两万块。我加一份，拜托你治疗一下你身后的家伙。”
类似“吃了毒蘑菇致幻状态”的克拉克完全没有超人的样子。他嘴角上扬，还带着笑，锄头杵在地上，戴着手套的双手压在锄头把手上，熟练得像是个种地多年的老农民。
他没反驳布鲁斯说的那些，只是安安静静地等待着“宝贝种子”自己决定要不要被种进土里赶紧长大。
而埃米尔看着这一袋子钞票，哪怕隔着牛皮纸的袋子，从未见过这么多钱的小朋友还是陷入了手足无措的状态：
“不不不不用的我给克拉克我不要钱——”
布鲁斯强硬地把钱塞到了埃米尔手里：
“好了，你应该拿的，这是你的工资。所以……工作吧，小医生。”
埃米尔有时候是真的倔。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就把袋子举起来，偏要布鲁斯收回去才行。
他给克拉克治疗才不需要收费！
其、其实，给布鲁斯也不是一定要收钱……
被小孩子殷殷切切望着的布鲁斯挑了挑眉『毛』。他摘掉手套，把纸袋子重新拿到手里。在埃米尔悄悄松口气的时候，打开袋子，从里面抽出一张迎风飘舞的一美元。
——也不知道这一堆百元大钞里为什么会提前兑换好这一美元！
布鲁斯指间夹着这一美元晃一晃，脸上的笑带了点皮：
“差点忘了，我可是扣了你工资的。”
埃米尔：“……”
小朋友都惊呆了。
他表情空白，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吗。他呆呆地接过这袋子钞票，脑袋都跟着空白。
布鲁斯：“你不快点吗？中毒状态时间久的话，可能对身体不好。”
埃米尔恍然大悟。
他也顾不上钱了，袋子随手一丢，回头去看呆呆乖乖等着“种埃米尔”的超人。
克拉克身上的装备一件没摘，整个人只有下半张脸接触着空气。
埃米尔想了想，喊他：
“你低头好不好？”
低头。
“还是有点高……你蹲下来吧。”
老农民被种子蛊『惑』，种子又正好是艾薇的暗示，于是他乖乖蹲下来。
埃米尔伸出两只脏兮兮的小泥手，把蝙蝠面具摘下来，『露』出克拉克那张俊美的脸蛋儿。他歪歪头，忍不住哈哈地笑，最后捧住克拉克的下巴。
肌肤相触，柔和的微光亮起。布鲁斯安静地站在他们身后，暗暗观察着。
毒藤女的毒素很复杂，就算是已经升级过的埃米尔，在第一次处理毒素的时候都要全身心投入。
当微光消失，小孩子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但他脸上灿烂的笑容一直没有变。
他就这样捧着克拉克的脸，一直到他恢复理智，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晴空蓝『色』的眼瞳恢复了澄澈，而刚刚傻笑的表情瞬间变作惊恐。
埃米尔终于松手了，他把克拉克抹成花猫脸，捂着肚子哈哈哈地笑。
而克拉克蹲在原地，自我怀疑。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做了什么？
拉奥啊！我想回北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