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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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念还来不及忐忑和后悔,一直埋在心底的那句话就脱口而出了,然后,就像是脑门上被贴了清醒符似的,她大脑短暂的清醒了几秒钟,恍恍惚惚意识到自己究竟干了什么样的蠢事,于是来不及等待邹寒屹回答,她就啪地一声把电话挂断了。
整个过程连二十秒钟都不到。
邹寒屹真的是在等舒念的电话,小广场上都是吃完饭出来遛弯的人...家里显得过于冷清了,他只身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开了一盏昏黄的落地灯,手机就捧在手里面,一会儿划开屏幕看一看。
舒念已经完成论文答辩一个星期了,可是一直都没有打电话给他说什么时候能来上班,他心里没有底,空空的,可是因为刻意端着生活的时间太久了,总是放不下身段拨那个电话。
于是邹律师每晚上就和望妻石一样等着手机响,都快走火入魔了也没迈出那具有历史意义的一步,舒念的电话接进来的时候他连呼吸都有些停滞,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按了接听键。
然后,还沉浸在舒念终于给他打电话的喜悦中的邹律师被一颗重磅炸弹给砸晕了。
那小姑娘说她喜欢他。
...
那一句话就和开启复读机似的在他耳边嗡嗡嗡地反复回放,邹寒屹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于是伸手掐了掐自己,挺疼的。
他不是在做梦。
所以说,舒念真的是喜欢他的,他不是单恋,不是暗恋,不是臭不要脸的想要老牛吃嫩草。
那么,这样说来,他们好像算是两情相悦了吧?
可是...邹寒屹刚要回应的时候,那边却果断地收了线,再打过去的时候就成了关机状态。
那种感觉实在是能逼疯一个人的好么?
就好像一个武装到牙齿的士兵已经摩拳擦掌高喊着口号扑上战场了,敌人却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灰溜溜地撤了...他积攒的全部士气一股脑儿憋在胸口,都能把人给撑破了。
邹律师用力抓了抓头发,差点就拽一缕下来。
他想都没想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就跑了出去,一路上把车开得风驰电掣,浑身上下像是着火一样,脑袋都烧懵了...以至于一段
时间以后邹律师受到了好几张超速罚单,差点连驾照都给吊销了。
等他把车开到Z大寝室楼外面的过道上时,焚烧在心头的火才逐渐地平息下来,然后邹律师就怂了。
他双手握着方向盘,略微扬着头透过挡风玻璃看远处明明灭灭的灯光,在这么远的距离早已经分不清舒念是住在哪个窗口里,他之前的冲动像是被一泡尿给浇灭的导火索...瞎捻了。
一个人太理智的话其实是不好的。
他在车里坐了坐,然后终于鼓足勇气开了车门走下去,但是没一步都走得分外忐忑,就好像稍微不注意脚底下就会踩到地、雷一样。
好不容易才挪到了舒念寝室楼底下,邹寒屹掏出手机又拨了一次她的号码,还是关机,然后他就开始不淡定了,像是热锅上快要被烤熟的蚂蚁站在楼底下来回徘徊,好在周围都是成双成对互诉衷肠耳鬓厮磨的小情侣们,不然以邹律师这副有些鬼鬼祟祟又心不在焉的模样,一定要被当做混进大学校门的匪徒了。
虽然他长得人模狗样的,但是现在披着羊皮的狼太多了,简直是防不胜防啊。
每天晚上排队打水就像是打仗一样,尤其还是大夏天,水房就和蒸笼房似的,都可以洗桑拿了,出来就是一身的汗,简晨鸽提着两壶水,浑身都是难掩的杀气。
她可不像舒念,走路时候那是眼光四面耳听八方的,于是,简晨鸽看见了站在寝室楼底下的邹寒屹。
“邹律师?”
骤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邹律师吓得就和被踩了尾巴的猫,但毕竟也算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邹寒屹不动声色地抬起手臂压在胸腹间。
“邹律师,这么晚了你怎么跑我们宿舍楼下面了?”
简晨鸽舒念那种敢恋不敢当的棒槌,她最近都快被那尊老佛爷折磨疯了,一肚子的气都不知道往哪撒,这下算是找到出气筒了。
邹寒屹见过几次舒念这个好基友,也从主任嘴里面听说过这姑娘,按照老头子当初的想法,是要把舒念和她一起送到他麾下的,但是据说是简晨鸽自己放弃了那个机会,并且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
了那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所以,综上看来,这姑娘是个有主见有思想的,绝对不是个会省油的灯。
“舒念呢?”
舒念一直没接电话,邹寒屹有些担心,所以,明知人家就在前边等着他这句话呢,还是义无反顾的问了出来。
“哦,那位老佛爷啊,最近都是醉生梦死烂醉如泥的状态,邹律师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要不先给我说一声,完了我再转告?”
“她喝酒?”
简晨鸽忽略邹寒屹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纠在一起的眼睛自顾自地说。
“这不要毕业了么,散伙饭吃得一局比一局悲壮,借酒浇愁嘛,邹律师也是过来人,能够理解的是不是?再加上什么一毕业就失恋呀,还没开始恋就无疾而终之类的情情**的,可不就是一醉解千愁了么。”
瞧这含沙射影的,邹寒屹可不傻,自然听出了简晨鸽这一字一句中的字面意思,深层内涵的,可邹律师也不大是盏省油的灯,论打太极的功夫,这可是他经过千锤百炼在法庭上练就的。
“哦...她刚刚打电话给我,我还没说话就又挂了,就是怕她出什么事。”
“也没出什么大事,就是前一阵子,哦,她和你请假之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所里给走回来了,两个脚后跟也磨得血肉模糊的,还有手指头,据说是给碎玻璃划的,邹律师,你们所里是不是危险系数有点高啊?怎么好端端一个人回来就和丢了魂似的。”
“什么时候?”
邹律师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我想想啊...哦,想起来了,好像是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吧。”
是沈舒柠来找他的那一天,所以,照简晨鸽这么一说,舒念那天回来的时候就不对劲了?可是他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当时是什么地方做错了啊。
“你是说她割破了手,还弄伤了脚?”
“可不是么...我赶回来时候正一个人在寝室里面哭呢,如丧考妣似的,吓得我也不敢问。”
“到底怎么回事?”
邹寒屹的声音已经带了几分严肃,可简晨鸽一点都不惧他,连细微的表情波动都没有。
反正舒念就是个棒
槌,指望着她把心里那点小秘密给说出来,那简直是要比登天还难,她还是帮着探探口风,要是邹寒屹确实没什么别的非分之想,那得想办法把那傻姑娘拉回正道上来才行。
“邹律师这么激动做什么?知道的人会感叹你们师徒情深什么的,不知道的人说不定就给想歪了呢。”
“譬如你么?”
“...咳咳...”
“恩,没关系,想歪了正好。”
“咳咳咳...”
简晨鸽咳得声音更加惊天动地了,什么,邹寒屹说的轻描淡写的,口气就像是在谈论今晚的月亮要比平常圆一样。
可这话是什么意思?也太模棱两可了吧?
“就是你想得那样,刚刚她打电话给我表白了,把我想说但不敢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简晨鸽踉跄了两下差点一下没站稳朝后摔个仰面朝天,她原本觉得邹寒屹这人简直太不靠谱了,守着一个不值得他爱的女人这么多年,硬是把自己圈在那个牢笼里不出来,就算出来了也是个反应慢半拍的货,也就舒念那样的棒槌会死心塌地爱上他。
,刚刚他说什么...他说舒念给他打电话表白,然后其实他也是有那种想法的?
“你说啥?”
“她是不是喝得不省人事,是一个人在寝室吗?”
“我把她扔凳子上了。”
“...”
简晨鸽提起放在地上的两个壶,她勉强压抑着自己的心潮澎湃,尽量不要让自己表现的那么蠢。
反正得到邹寒屹肯定的回答她就放心了,至少说明舒念不是在单相思,她就可以功成身退回去报道了,至于邹寒屹...他看着好像挺担心的,不过没关系,风水轮流转嘛,总得要他也体验一把舒念当初的抓心挠肺。
所以她现在还是赶紧回寝室比较好,照舒念刚刚那副装疯卖傻的程度,还真说不定会一不留神从凳子上摔下来。
“邹律师,所以,你们俩算是两情相悦?”
“如果她是的话。”
“哦...那我就放心了,不过...邹律师我最后提醒你一点,“小舒”这两个字以后可是别再乱说了,引起歧义是小事,怕的就是有些人钻了牛角尖要死
要活的不好处理。”
“...”
“时间不早了,邹律师早点回去休息,那个醉猫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怎么听着像是处理过季的大白菜一样随意,邹寒屹还想再说一声有事给他打电话,简晨鸽已经提着两个壶健步如飞的...跑了。
舒念只是短暂清醒了那几秒钟,挂断电话一时间没抓稳手机,咣当一声就掉桌子底下了,她脑袋都是七荤八素的,哪里顾得上弯腰去捡,晃悠了一阵直接趴书桌上打起了呼噜。
简晨鸽雄赳赳气昂昂回来打算把喜讯告诉她的时候她已经睡得人事不知了。
第二天一早,舒念在头疼欲裂口干舌燥中悲催的醒来,她用手指揉了揉不断胀痛的太阳穴处。
“晨鸽,我头疼...”
“活该,再多喝点就不疼了。”
“...最毒妇人心。”
“蜂蜜水,喝不喝?”
简晨鸽最近真的是充当了二十四孝小保姆的角色,每天把舒念伺候的和慈禧老佛爷似的,老佛爷慢吞吞靠墙坐好,眼睛都被眼屎糊住了,她拿手指抠了抠,眼前清晰了一些,然后接过简晨鸽手中的杯子。
“晨鸽你真好。”
“得,别给我吃糖豆豆,昨天晚上睡得和个死猪一样,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把你拖上床的...以后再喝了酒给我出去装疯卖傻丢人败兴的就别和人说认识我,我嫌你丢人。”
“...”
昨天晚上?
舒念咕咚咕咚喝了半杯水,冒烟的嗓子和久旱逢甘霖似的,脑袋也悠悠地从混沌中剥离出来,她念念叨叨了一阵子,开始拼命回忆昨天晚上又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情,然后舒念用逐渐清醒的脑细胞提炼出了一件惊悚之极的信息。
昨天晚上她在醉得六亲不认的情况下和邹寒屹表白了!
“嗷...”
“又怎么了?”
最近一段时间简晨鸽觉得她快要被舒念摧残疯癫了,这货像个间歇性的神经病一样让人心惊胆战。
“晨鸽,我丢人丢大发了!”
“你现在才知道吗?”
“不是...不是那个...我昨晚上和邹寒屹表白了。”
舒念一巴掌糊住了眼睛,一歪身子然后倒在了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