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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 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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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骤然变得冷清起来,邹寒屹特别不习惯,每次需要找资料或者是翻案卷、查东西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地叫舒念的名字,回应他的除了他自己的呼吸以外在没有其他,刚开始的大部分时光他会看着舒念空空的座位发呆,脸上是深深的怅然若失。

好像有什么东西渐行渐远,不复从前了。

因为收了舒念当徒弟的缘故,从去年开始他就接了不少的小案子,打算由简入繁地帮助她学习,若小姑娘后半年顺利领了律师证,也正好可以有些简单的案子给她上手,因此他比往常年要忙得多,有舒念在的时候还算好一点,但她突然当了甩手掌柜似的这么一走,所有繁琐的小事情都落在了邹寒屹的身上,原本就早出晚归的邹律师这下更忙了,连每周末回邹明那边都保证不了,几乎是一天到晚泡在办公室里加班,有时候就干脆住在了这里。

每周学校还有职业技能课要上,舒念请假以后邹寒屹却不好意思再麻烦她,除备课之外的许多事情只能亲历亲为,弄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不是特别的费脑子,但是却极耗费精力,邹律师一天到晚都是一副睡不醒的疲倦样,常年没什么血色的脸上顶着的两个黑眼圈在那一个月里基本就没有消散过,反而是越来越深,吓得上课的学生以为他们最喜爱的邹老师要寿终正寝吹灯拔蜡了。

侯主任那边他怀着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心思抽空去过两次,因为知道他是舒念的论文指导老师,但好像就和莫名其妙分道扬镳见了鬼一样,一竟然次都没有碰上她,邹律师的侥幸心理被残酷的现实砸得支离破碎。

这些习惯和思念来得猝不及防,邹寒屹逐渐开始坐立不安,本就因为有顽疾的胃显得越发脆弱不堪,感觉吃饭都难以下咽了。

有一天一上午他从早上八点就开始接待人,一拨走了又来一拨,还是无缝对接的,一直到中午一点半才结束,连送客的力气都没有了。

许是饿得昏了头

,许是胃里缠绵的痛楚为了寻找存在感,他从座椅里起身的时候一下没站稳,歪着身子就朝旁边的桌角摔过去,额头正好磕在桌角处,当时他就感觉眼前漆黑,两耳轰鸣,连意识都有片刻的消散,整个人就那样扶着转椅滑坐在了地上。

缓了半晌以后,邹寒屹溃散的意识悠悠汇聚,他撑着地板扶着扶手慢慢再坐回去,胃里绞成一团,和绞肉机的刀片在里面飞速旋转一样,冷汗不出片刻就贴满了全身。

药就在他手边的抽屉里,可是邹寒屹也不知道是在和谁呕气,硬是咬着牙垫着手臂趴在桌上挨着,身上的衬衫又潮又皱,狼狈极了。

等缓过那阵疼痛,邹寒屹跌跌撞撞地重新站起来去了休息室,过了饭点他已经没有胃口了,还不如睡一觉来得划算。

下午睡醒以后,邹寒屹重新投入到堆积如山的工作中,他精神不大好,想要喝杯咖啡,又下意识的喊舒念,没有人立刻像是炸了毛的小花猫一样在一旁磨磨叨叨,举例咖啡成瘾的人各种悲惨的后果,可即便如此,邹寒屹还是心生出一种毛骨悚然。

在这种极致的精神折磨之下,邹律师以找不到资料为借口给舒念拨了个电话。

铃声都快响完了都没有人接,邹寒屹少许的耐心被磨成了无尽的焦躁,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准备收线的时候听见听筒里传来一声细如蚊蝇的回应。

“师父…你稍等一下。”

她应该是在图书馆里,邹寒屹甚至听见了周围传来的哗哗的翻书声,还有座椅挪动的声音。

“师父,你找我?”

不知道为什么,邹寒屹感觉舒念现在对他比之前客气了许多, 想要听她的叽叽喳喳都变得有些难了,于是他盯着自己手中刚刚翻开的执、行、案、卷硬着头皮问。

“恩…嘉禾那个执、行案的案卷放什么地方了?”

“第三个书柜的最上层,是个蓝色的文件袋,你去找找,我等着。”

“哦…”

邹寒屹和走火入魔了一样,先是捧

着电话沉默了一阵,然后才慢半拍的起身,中午磕的那一下有些严重,睡了一觉竟然肿了起来,半片脑袋都是混沌的,所以邹律师往书柜去的那几步硬生生弯成了S型,还又倒退了两步,开柜子的时候他用了蛮力,门扇的一角堪堪杵在他的胃部。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邹寒屹的脸瞬间就变得煞白,连腰都弯下了,腿也有些软,颤抖着站不稳当。

舒念和简晨鸽打了个招呼出去接电话,她站在图书馆的走廊里,背倚着墙,刚刚看见手机屏幕上的“邹寒屹”三个字时,她还是没出息的心跳慢了半拍,好像还有点做贼心虚,都没敢看简晨鸽的眼睛就灰溜溜地出来了。

邹寒屹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的疲惫,好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一样,她把手机贴在耳边等了特别长的时间,电话里只传来叮叮咣咣的响声,好像邹寒屹不是在找案、卷,而是在拆柜子。

“找到了...”

找什么找,昨晚上下班之前他就已经整理出了今天要处理的案卷。

舒念百无聊赖又忐忑不安地靠着墙,她的头发长长了,马尾辫扎起来拖至了胸口处,她用手指一圈一圈绕起来再松开,如此不知道过了多久,骤然听见邹寒屹的声音,气若游丝的,舒念的一颗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师父,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

邹寒屹趴在办公桌上,手机的听筒对着嘴,脸上挂着细密的汗珠,贴着桌面的那一片都已经是湿漉漉的。

舒念看不见他现在的模样,大汗淋漓,面容扭曲,嘴唇被咬出了血,还有半片额头肿了起来,但她不是第一天认识邹寒屹了,知道他是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以逞强为装逼最高境界的人。

“药在你右手边的最上面的抽屉里,不舒服的话就吃点药。”

“舒念…”

“怎么了?”

邹寒屹舔了舔唇瓣上的血,涩涩的,带着淡淡的铁锈的味道,他原本是想要问一问她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问一问境况,论

文答辩的时间定了没,她是第几组...可是那样问好像显得他有多么的迫不及待想见她一样。

邹律师高贵冷艳的架子端太久了,碰到自己喜欢的人都摆脱不了那种大尾巴狼的姿态。

“没什么...专心准备你的论文。”

最近一段时间舒念都被巨大的不安与自我否定包裹着,她只注意到了邹寒屹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以为他是因为前女友回来连多余的话都不想与她讲,因此忽略了他之前支支吾吾的欲说还休,于是她的心情更低落了。

这么久的时间,邹寒屹都没有找她,不打电话,不发邮件,不闻不问,主任家也不去了,连职业技能课前的准备材料的事情都不找她干了,好像她之前干的那些工作本来就是多余的一样,有她在还不如他一个人过得轻松愉快。

如果不是因为找不到材料,说不定就真的把她这个人给忘记了,怎么这么快就不需要她了呢?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自己那么差劲?

舒念虽然有做过准备,但是只限于想一想,该有的心理准备一点都不充分,因为一想到自己不被需要就感觉有人拿着钝刀在心口处慢条斯理地刮一样。

邹寒屹有些鄙视自己的这种有屁不放的行为,可是他已经顾不上反省了,胃里撕裂的痛楚几乎将他仅存的一点意识都湮灭了,转椅里坐着吃不上劲,于是他又艰难地滑坐在了地板上,背靠着办公桌借力按压在胃部。

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响起来,在这个时候特别的惹人烦躁,他不想理会,但是那平板聒噪的铃声就像是和他作对一样,不依不饶的响。

邹寒屹曲着腿,叠着身子趴在膝盖上,他心里默默地想,就这样任性一次吧,让那些做不完的工作都见鬼去,他就是想要歇歇脚而已,连带着迷茫的心。

于是他靠着办公桌在聒噪的铃声中专心忍痛。

夕阳下落,办公室内的光线开始变暗的时候邹寒屹睁开眼睛,他竟然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姿势东倒西

歪的,差点就躺在地板上了,腰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腿也直不了,脖子也是酸痛的。

真他娘的!

邹律师忍无可忍爆了句粗口,他抬起一只手摸桌上的手机,时间竟然已经是七点多,然后他就看见了两个未接来电,都是沈舒柠的,邹律师这才想起来明天要再去一趟T市,有些证据需要法、院依职、权调取,他写了一份申请书,得尽快送过去。

邹寒屹给沈舒柠回了个电话,约好时间地点,然后他才慢悠悠地起身,肚子饿得咕噜噜得叫唤,他得先下去吃点东西,申请书还没写呢。

第二天一早,邹寒屹带着写好的申请书开车赶往T市,许是昨天睡了下午,他精神好了点,当然,除去腰酸背痛腿麻之外,要不就成了典型的疲劳驾驶了。

沈舒柠前一天就来了,是她哥哥沈舒文陪着过来的,兄妹俩等在法、院附近的一家茶馆,谈恋爱的时候邹寒屹陪沈舒柠回家的时候见过她哥哥,兄妹俩的五官比较相似,乍一看还有点龙凤胎的感觉,但两个人性格迥异,沈舒文是典型的暴脾气,眼睛里面揉不得沙子,颇带着点匪气。据沈舒柠讲,孩子刚刚没了的时候,要不是周围人拦着沈舒文差点就在医院病房里与陈远枫动了手。

大概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因为沈舒柠与邹寒屹和陈远枫之间的那些事情,沈舒文对从事法律职业的人好像带了天生的抵触感,就算这次他是以代理人的身份出现,都没能消除之前积攒在沈舒文心里的成见。

但毕竟要给彼此几分薄面,沈舒文好歹没上来暴脾气把邹寒屹也抡上两拳,甚至还颇为客气地与他寒暄了两句,男人不再是年轻时候的小豹子,隐约多了几丝沉稳和内敛,时光让每一个人都学会了妥协与忍让。

邹寒屹让沈舒柠在申请书上签了字按上手印打算自己进去一趟,没让他们兄妹俩跟着去法院。

事实证明,邹寒屹的做法是对的,因为在法院里面,他碰见了陈远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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