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思命司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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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慕容府的家宴离开后，江名赫便回到别院与秦漫雪开始商量联合凤栖山庄旧部之事，穆涵和穆雪也加入了进来。
只有寒烟，听了一阵子就悄悄地走了出去，坐在院子的栏杆上，吹着风，看着夕阳，想着心事。
寒烟发现自己有点失去了生活的方向，此时此刻她特别想知道其他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的爹娘当年因为无忧门事件带着一群人背井离乡，避免朝廷因此役而抓住各大门派的把柄进行清剿。
这些人多半是因为当初加入了无忧门，或多或少地伤害了自己的门派而觉得心中有愧，所以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在凤栖山庄隐居的那十来年，每个人都在认真练功，都是希望有朝一日出了山庄，在江湖上建功立业。
而凌徐清为当年无忧门之计失败而痛恨不已，多年来一直处心积虑想要抢到无忧门秘籍，以至于有后来凤栖山庄的那场大火，大火烧掉了他们对于未来的所有梦想。
可那时寒烟却没有感觉到困惑，突生的变故让她来不及规划未来，只是被仇恨推着走。
后来和自己爹娘在北方小镇生活的时候，觉得安逸平和，她甚至希望自己就这样一辈子如此生活下去。
在雪庐里给大家看病，治好了别人自己也觉得快乐。这样的生活真的很美好。可是，身负血海深仇，如若不报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山庄众人？
尤其是，火烧山庄时，只有自己一家三口毫发无损地被藏匿于密道之中，没能在关键时刻跟大家并肩作战。
这份负疚感恐怕会跟随一世吧。
寒烟为自己偶尔生出的苟且偷生的念头自责不已。
寒烟以为，自己的爹娘跟自己是一样矛盾的，都想放下，所以他们也和寒烟一样享受着安逸生活的同时又内疚着。
但刚才听爹娘说起联系旧部的时候她才得知，阿爹在北方住的那几年一直跟他们都有联络，大家都在努力寻找凌徐清的下落，只是一直没有人与皇城司中人是旧识，可以提供线索。
所以尽管这三年的时间里大家虽然没有闲着，但一直未有突破。
直至寒烟一家人无意中救起了慕容仇，寒烟又偶遇了凌风，这才有了机会。
那么现在，仇人就在眼前，该怎么做？
通过凌风找到凌徐清，然后杀了他们俩？
杀了他们之后呢？能换回山庄那几十人的命吗？他们死了我们就能幸福地生活下去了吗？
况且，有皇城司作后盾，在报仇的路上必然会有很多困难。
像这次在霹雳堂，离开后皇城司的追杀，接下来的复仇行动中会有多少人被卷进去，又会有多少人受伤甚至死去？
那大家的未来呢？
寒烟想不通，她特别希望有人告诉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夕阳已经收起了最后一抹余晖，彻底在视线中消沉了下去，夜幕降临，风凉凉的，吹着寒烟的烦恼，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直到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回过神来，居然是慕容仇。
“慕容大哥？”寒烟不知道他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
“你，是来找我爹娘的？”
“嗯。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坐着？有什么心事吗？要不要跟我说说？”慕容仇一脸真诚的关怀。
寒烟差点就要开口了，可一想到慕容仇对自己的期待，又封住了嘴。
“我没事，爹娘在商议联络大家的事，我帮不上忙，就出来了。你进去吧，他们都在。”
慕容仇担心地看了看寒烟，但又没办法让她开口，只好作罢，冲寒烟点了点头就走了进去。
慕容仇的到来让寒烟更烦恼了，现在身边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她可以倾诉衷肠的，唉！
她长叹了一声，继续坐在那就任风吹着。
慕容仇之所以这么晚赶过来是因为中午的家宴后，他们慕容府也一起商议了下一步的对策。
慕容仇第一次跟自己的爹娘坦白，自己手下有九个影卫。
影卫是慕容山庄成立伊始便存在的秘密组织。
他们表面上独立于慕容山庄之外，彼此之间不知对方身份，主要进行刺探情报和调查山庄各级关键人物，关键时刻也握有生杀大权。
影卫通常由山庄主要人物私下招募，只忠于自己，其他人既不知晓也无从发布命令。
老庄主和夫人都养有自己的影卫，但慕容仇年龄尚轻，所以老庄主和夫人倒是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考虑过。
慕容仇原以为此话一出爹娘会很吃惊，毕竟这件事他从未跟任何人透露过。
没想到老庄主只是哈哈一笑道，“才九个！未免太谨慎了吧。”庄主夫人也笑眯眯的，毫无愠意，他们虽然之前没想到，但却并不觉得这是件坏事。
慕容仇这下反而不好意思了，“爹，娘，我原以为你们会怪我瞒着你们培养了九个影卫。”
老庄主笑道，“你为人心思缜密阿爹一向知道，这有什么好责怪的，不过我倒是奇怪，为什么你今天突然提及此事？”
“阿爹既然留住了江名赫，那我自然不能放着那么好的人物不用起来。虽然他们主要的目标是凌徐清，但凌徐清一除也一定可以借此打击皇城司。”
“既然他们已经把手伸向了我们慕容家，我们就要把这只手剁掉才行。”
“所以我打算重组司命，由江名赫带领他的人加入，我的影卫会负责这批人的纯粹性，并负责刺探情报，不知爹娘觉得这计划是否可以？”
老庄主没想到慕容仇动作这么快，甚至打算重新成立司命。
司命，司人之命，它是慕容山庄最初一代曾有过的杀手组织，之后因为没有此需求，所以再没有出现过。
但他也明白，慕容山庄也的确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不过想要完全依靠外人而让慕容山庄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慕容仇投入了影卫，因为没人认识他们，这样就没人知道他们是山庄的人，可是人手远远不够。
老庄主看向了庄主夫人，夫人朝自己点了点头，老庄主这才回道，“就让你阿娘的影卫留下来镇守山庄，我的影卫全部加入司命吧。否则人手不够。”
“另外，我知道你不想动用山庄的力量，但这场硬仗，我们慕容山庄恐怕无法置身事外，临安城里我们的暗哨也要全部启动才行。”
得到了老庄主的支持和首肯，慕容仇就立刻来找江名赫了。
虽然江名赫希望穆涵和穆雪不要加入司命，可父母之仇在身，他们态度也很坚决。
最后，就只剩下寒烟一人了，提到寒烟大家都不作声了，不知如何是好。
没人希望寒烟也去跟着冒险，但是大家都是她最亲近的人，一旦行动她不可能不知道。
最后还是慕容仇提议，能瞒多久是多久，等到她知道了再想办法，希望她能远离这血腥的纷争。
寒烟并不知慕容仇去找自己爹娘所为何事，但想来应该是与联手对抗皇城司有关。
而自己在风中想了半天为何而活的事未得正解之后，又开始想如何解决眼下的问题。
他们现在虽然知道了凌徐清在皇城司任职，但并不知道凌徐清家住何方，是何官职，在哪里可以找到他，又在哪里可以伏击他。
还有无忧门的秘籍呢？他会藏在什么地方？这些情报刺探之事，不知要如何去做？
突然她想到了凌风，如果去问他，他会不会说呢？
只是这么想着，她就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紧张的出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