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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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过年的气息逐渐淡去,宦蔓蔓这段日子忙着招待来林家拜访的客人,不但没像其他人那样被伙食喂胖,反而还瘦了一圈。
宦母从家里赶来陪她说话解闷,但居住在林家到底不方便,待了两天就回去了。宦蔓蔓从她那里得知,宦仲元如今学习十分刻苦,沉浸在书本里无法自拔,心中不禁感到欣慰。
这个弟弟虽然天资平平,没有林浩言和方行之那般卓越出色,但胜在肯用功,相信只要他愿意付出,将来一定能有个好的结果。
过完了年,天气就要开始回暖了。林浩言在书院那边请的假也到了头,要重新投入忙碌中去,不过上元节这天,他还是特地留出了空,早早就回家陪伴宦蔓蔓。
正月十五的上元节往往是人们一年中最后的欢喜时刻,因为过了上元节,这个年也就彻底过完了。在上元节这天,人们在夜晚放花灯,同家人们一起看花灯展,通宵达旦,欣赏灯火灿烂繁盛,星辰闪烁的极致美景。
在新年的第一个月圆之夜,乐趣也远远不止观灯一项,各种戏曲、猜灯谜、扎龙灯还有寺院的僧人表演。表演不仅种类丰富还热闹非凡。上元节的夜晚,就连皇帝也会率领宫中的妃嫔在御街上观灯,与民同乐。
林浩言知道宦蔓蔓必定不想错过这样的盛况夜景,提前跟她约定好,上元节夫妻二人一起外出逛逛。
到了晚上,两人陪着林老太太吃过饭后,便相携出门。
宦蔓蔓现在光是走路,都会觉得无比乏累,所以就算外出,也得乘坐马车。不过能目睹上元节的花灯夜游,只坐在马车里看也可以。
“慢点,小心。”
林浩言伸出手让她搭住,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上马车,随后也跟着钻了进去。
为了照顾她的身体,车夫将车赶得很慢。宦蔓蔓满是新奇和兴奋地撩开帘子,将领口拢紧了些,不住地往外探看,就像是第一次出门的小姑娘一样。
立春已过,寒风仍旧凛冽,迎面而来的冰凉空气里夹杂着食物的扑鼻香气,随风灌进胸腔,诱得一颗心蠢蠢欲动。
街上人山人海,空气中混杂着各式点心小吃的味道,欢声笑语热闹无比。行人如织,华灯初上,整条街明亮而温馨,各个商铺都已开门营业。偶有卖糖葫芦的小贩推着车一边吆喝一边经过,带起一阵香甜馥郁的气息。
为了配合上元节党的热闹,宦蔓蔓专门穿了身榴红色棉袍,袖口和领子缀着层厚实绵软的兔毛,半点冷风也透不进去。即使不施粉黛,一样衬得她肤若凝脂,乌发如云。
灯火绵延,喧嚣繁华。
明明已至夜晚,街上却如同白昼。
她转过头,正对上林浩言漾着笑意的目光。他的容颜清逸俊雅,被灯火照得温柔而清晰,整个人都笼在暖融融的灯光里,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夫人有什么想吃的吗?”见她看过了,林浩言便笑着问道。
“我不饿,在家里刚吃过饭呢。”宦蔓蔓轻轻摇头,示意他向外看去,“你看外面,好热闹。”
身处繁华热闹的背景之下,宦蔓蔓的神色浮起一丝怀恋,不禁感慨道。
“还记得那年我第一次见到你,那时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们会就此共度一生。”
宦家败落之后,她原本只是想混一口饭吃才嫁进林家,本以为一辈子夫妻相敬如宾,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直到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他们开始了解对方,两颗心也在这个过程中不受控制地渐渐靠近。
现在的一切,远比当初想象的更加幸福。
或许是命运无意间的推波助澜,竟让她收获如此之多。
林浩言安静地听她说完,默默将她的手牵到手心里。曾经知晓这门亲事时,他也是因为与宦蔓蔓自幼相识才答应,现在想来,这个决定真是足够让他庆幸余生。
此刻,她是坐在他身边的妻子,很快,也将成为他孩子的母亲。
夫妻两人都很珍惜这点相处的时间,无奈,幸福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夜幕渐沉,街上的人群开始三三两两地散去,小贩也纷纷收拾起了摊位。
回家的路上,林浩言见宦蔓蔓仍然恋恋不舍,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悬挂的花灯,心里于是有了一个主意。
他吩咐车夫停下,自己则下了马车。
“浩言,你做什么去?”宦蔓蔓连忙唤住他,不解地问道。
林浩言回身笑着望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便朝着街边一个被人群重重包围,看上去生意很红火的摊位走去。
不多时,林浩言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兜被油纸包裹的点心。但宦蔓蔓的目光却微微一滞,略过点心,落在了另一只手提着的花灯上。
她极力克制着笑意,抬眼看向林浩言:“买这个做什么?”
“我猜你会喜欢,”林浩言动作敏捷地翻上马车,把灯搁在她的脚下,“看看我猜的对吗?”
花灯是雕竹和镂铜做的骨架,外部镶着纱绢,上面用彩绘画了幅锦鲤跃水图,小巧精致,做工佳良,是当下最时兴的样式。
宦蔓蔓认真地看了又看,爱不释手地嗯了一声,点头应道:“喜欢!”她更喜欢的,还是林浩言这份讨她高兴的心意。
这个花灯本身算不得什么,林浩言的体贴入微,时刻照顾她的心情,才是最让她感动的。
“喜欢就好。”林浩言听她这么说,顿时露出笑容。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马车行到林家附近的时候,宦蔓蔓突然敏锐地觉察到了异样。腹部传来阵阵疼痛,紧接着,一股暖热顺着双腿缓缓流下。
宦蔓蔓的脸色登时变得苍白,紧紧扣住林浩言的胳膊。
林浩言见她神情不对,慌忙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宦蔓蔓手指用力到泛白,深呼吸了几个来回,才从嗓子里无比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浩言,我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