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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上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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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正月十五是上元节,依着汴京的习俗皇帝要登上汴京最高的盛泽楼读祝词,为天下百姓祝福。

而城内会举办灯会,舞龙耍狮,还有各种杂耍,百姓同乐热闹非凡。

谢姝沅在天香楼订了几桌酒席,吃得差不多时,谢侑薇吵着去盛泽楼那边。

谢家叔公他们也刚是来汴京不久,便都陪着他们去看热闹了。

谢姝沅则是寻了个机会偷偷溜了,准备去找花澈喝酒去。

青衣馆位于护城河畔,谢姝沅轻车熟路的拐进后院。因为这里是花澈的住所,所以相对于前边比较安静。

花澈正在桌案前练字,谢姝沅特意放轻脚步从窗后翻了进去,若是听雨在这肯定又会说她。

“正门不走翻窗户,你是想要对我图谋不轨?”花澈沾了墨水在宣纸上继续写着字,神色如常。

谢姝沅刚从窗户翻过来,听到这个话差点扭到脚,“我说花澈,几天不见你怎么变那么自恋呢。”

“万一呢,男孩子在外边得保护好自己。”

“……”

要比厚颜无耻之程度,她是绝对比不过花澈的,谢姝沅没好气道,“就算要对谁图谋不轨,也绝对不是对你。”

花澈波澜不惊地将字画收起,“我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呢。”

“这不是家里人太多应付不过来,一有机会我就溜出来了。”谢姝沅又从怀中掏出个鼓鼓的荷包,眉笑颜开,“走,今日我请你。”

“难得啊,每次来都是压榨我。今年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少废话,到底去不去?”

“去,等我换身衣裳。”

说完,花澈就去里间换衣裳去了。

换好出来以后,谢姝沅目中流露赞叹之色,“你这样是要让我们女子怎么活?还要出去呢,你不知道低调二字是怎么写的吗!”

花澈穿了一身绯红的衣衫,平时披在身后的头发用簪子束起,怎么看都是一副妖孽的模样。

为了偷偷出来,今日谢姝沅还特地穿了一身不起眼的青衫,而这货呢一点自觉性都没有。

“为什么要低调,我喜欢干嘛要藏着掖着,别人要看也不关我的事儿。”花澈挑眉,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的看着她,“还是说……小姝姝你抵挡不住我美色的诱惑了,要给我分成提一成?”

谢姝沅直接一拳挥了过去,调侃道,“醒醒,还没到睡觉的时候呢,做什么梦。”

花澈灵活的躲过去,眼角带笑,“不开玩笑了,再晚点去可就喝不上酒了。”

他们要去的地方在城西,这里不是闹市区人也少,安静得出奇。

路边偶尔有一两家商贩摆着摊,客人也是稀稀疏疏的。

这个酒家只有在每年正月十五时才拿出几坛酒出来卖,所以很少有人知道。

不过他家的酒香气浓烈,入口清甜,也算是独有的滋味。

谢姝沅刚才没怎么吃东西,现在喝酒也得先垫垫肚。

于是找了个摊子坐下,元宵上来时还是热气滚滚的,吃完之后她顺便打包了一份然后两人出了城。

每年的这个时候,花澈都会陪她出来喝酒,还是跑到坟头来喝酒。

刚开始时,花澈是有些震惊,而且晚上来这里总是冷风嗖嗖的让人有些发毛。

后来渐渐的也就习惯了,因为——

醉酒后的谢姝沅真的很闹人!明明酒量浅还偏要喝酒。

就像现在这样,谢姝沅将带来的元宵放在墓前,又倒了一杯酒放着。

直直的盯了好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和花澈喝酒。

两人就那样静静的倚在一棵树前喝着酒,微风吹得零落的树叶沙沙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花澈听到她缓缓开口,“元宵象征的是团团圆圆,可我想团圆的人却是永远团圆不了。”

花澈看着不远处的墓碑,那是谢姝沅的母亲吧,他之前没来汴京时便有所耳闻,大齐的第一位女将军。

花澈思考良久,难得的正色安慰道,“故人不在,就珍惜眼前人,莫要太执着于过去。”

“是啊,哥哥也这么和我说过。可是他不知道,不知道我执着什么,我也,不想让他知道。”

谢姝沅又开了一瓶酒,准备送到唇边,却被花澈拦了下来,“少喝点儿,要是回去被你家人发现了我可担待不起。”

地上已经有三个坛子了,两坛是谢姝沅喝的,一坛是花澈喝的。

他酒量还算可以,倒是不敢多喝,等会儿还得送这位祖宗回去。

谢姝沅摆开他的手,眼神迷离,“没事儿,有我担着怕啥。”

花澈强硬的抢走她抱着的酒坛子,“要是再喝,可别怪我把你一个人丢这里睡一晚上。”

她似乎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傻乎乎地笑着,“花澈,你知道我为什么在当初和你见第一面就打架之后,还选择和你做朋友吗?”

明明就是你单方面殴打我好吗,花澈在心中暗自吐槽。

“为什么?”说不好奇是假的,把信任交给一个就见过一次面的人,他百思不得解。

“因为啊……当初看到你就像看到我自己,身上藏了太多秘密,骨子里倔强不服输,却又得隐忍。”

花澈轻笑一声,“你这算是在夸我?”

谢姝沅摇摇头,“不,后来才我发现什么倔强不服输完全就是我的错觉。油嘴滑舌,八面玲珑才是你的真面目!”

“……”

“不过,你开朗风趣,和你相处很愉快。与其他人不一样,我做什么事儿都不会主动过问,也不阻拦劝解。更重要的是,我在汴京熟识的朋友就你一个,有好多不能在阿翁哥哥面前说的话,我都能可以和你说说也算不错。”

谢姝沅现在脑子里乱乱的,想说什么就脱口而出,也不知道花澈听懂没。

这些话,她从未对花澈说过,她是真心的拿他当朋友,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等回过神来时,旁边的谢姝沅已经睡着了。他有些好笑地摇摇头,将她背起来向汴京城走去。

过了城门,经过盛泽楼时,在黯淡的月光下隐约看到城楼上有两个人。

花澈脚步微顿,便被阻住了去路,面前的人一身月白锦袍,周身满是清冷之气。

他若没记错的话这是宁远侯府的世子,沈晏洐。

“世子这是何意?”花澈面带笑容,礼貌性地问道。

沈晏洐没有因为被认出而意外,透过他直盯盯地看着他背上露着半边脸的谢姝沅,面上染着一层寒意,“你是谁?”

刚才他在城楼上和人谈事情,远远地就看到有人向这边过来,背上的人像极了谢姝沅,近处细看还真是就急匆匆地下来。

花澈向来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从沈晏洐直直扫视过来的目光中,依稀猜到了他的来意。

“在下花澈,是谢小姐的朋友。她喝醉了我准备送她回家。”

“时候不早了,你把她交给我我送她回去。”沈晏洐没什么表情地说道,花澈却能感受到一种压迫感。

他之前听谢姝沅说过,前段时间就是和这个沈世子去绥州赈灾。

想来两人也是认识的,没多思考就将谢姝沅交给他了,“那就麻烦世子了,在下先行一步。”

等花澈消失在街角,沈晏洐收回视线看着怀中的她久久没有说话。

“主子,要不我送谢小姐回去吧。那位还等着你呢。”

“不用,你去回他我有点事儿,改日我们再谈。”

说完,便在祁墨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将谢姝沅背起来向谢府的方向走去。

许是在酒精的作用下,谢姝沅睡得很熟,却睡得并不安稳。

好像又回到了六岁那场大病时,母亲每日衣衫不解的守在她身边照顾。

最后出于无奈将她送到衡州去,离别时她在谢静的怀中迟迟不肯松手。

谢静狠下心来才让嬷嬷把她给抱走,任由她怎样哭喊着母亲都没转过身来看她。

谢姝沅就那哭喊着,离母亲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到最后母亲的温柔娴静的脸就变成了母亲的葬礼上那张冰冷苍白的面容。

“娘…不要送我走,阿沅乖乖的,阿沅不要离开你。”

她轻声呓语,沈晏洐明显地感受到背上的温热。

这晚,他一直觉得很坚强的女孩儿,在他背上哭了。

那滚烫的眼泪透过布料,滴在他的心中,烙印下一抹叫心疼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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