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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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侑薇从谢姝沅那出来，便神采奕奕的去了谢家叔公那里。
正巧碰到谢侑安在，就把想说的话压在心底，等着他走了再说。
她多少是有些敬畏这个表哥的，他和自己的父亲有着强烈的对比。
大伯他自私自利，市侩凉薄。她这位表哥却为人正直，彬彬有礼，是个清风俊逸的君子。
她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没少因为贪图小便宜和任性发脾气被谢侑安教导。
但听没听进去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侑薇来了。”
谢侑安温润地打了声招呼。
谢长道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她，便继续与谢侑安说着话。
谢侑薇手心紧紧的抓着衣角，又是这样的表情，谢长道重男轻女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
从小到大无论她做什么去讨好谢长道，想让他开心夸奖一下自己，都无济于事。
谢长道每次都是回以她的一个不屑以及厌恶的表情。
所以她才羡慕甚至于嫉妒谢姝沅，明明同为谢家女子，她却是尽享荣华富贵，兄长爷爷宠着的天之骄女。
“这次春闱你准备得怎么样？”谢长道虽大字不识，却也知道春闱的重要性。
谢侑安从小就及其聪明，之前乡试中了解元，如今这场春闱不容错过，以谢侑安的资质定是能中进士的。
谢氏他们这一房，只要谢侑安成气，以后他在他那个将军哥哥面前背也能直起几分。
“之前看的书已经牢记于心，表妹又把大表哥往年科考看的书送给我，给我找了些当下实事的见解分论文章。我大致看了一遍，离春闱还有一月余应当能熟读。”
谢长道似懂非懂地点头，展颜笑道，“你有把握就行。”
“爷爷无事儿的话，我就先回去看书了，改天再来看您。”
谢长道摆摆手道，“读书重要，你去吧。”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谢长道才收回了刚才充满笑意和蔼的目光，有些不耐地看着谢侑薇。
“今日来有何要事？”
她停顿了片刻，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爷爷，侑安表哥要参加今年的科考？”
“是，不过与你有何干系。”
“与我是没关系，可你想过没，表哥要是考上，要想入仕上上下下都得需要银子打点，我们哪来的那么多银两？”
谢长道听完这话陷入沉思，他们之前就是一直靠谢府给的银钱生活。
向来花钱大手大脚，能节余下来的还真不多。
“你有办法？”
“谢家家大业大，爷爷您也是谢家子孙，您就没想过要从谢老将军那分一笔家产？”
谢长道心下一惊，摇摇头。
这个他还真没想过，每年拿着谢府给的银子过得还算风光他已经很满足了。而且，他哪怕心中有过那么一丝念头，最后也是埋藏在心底了，他如今能在这个家待着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我这几日在府内打听了，谢家的财产可比我们想象得多呢。要是能分上一笔，可够我们这边过一辈子的呢。”
谢侑薇将利益的最大面摆到谢长道面前，就不信他不心动。她语气稍顿，“而且，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侑安表哥考虑考虑。”
谢长泽目光游离，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半晌过后，终于直视着谢侑薇，沉沉道，“容我想想。”
谢侑薇的目的已经达到，也没多做停留。
在诸国之中，远在北边得桑禹国是最强大也是最神秘的，其次便是大齐。而作为大齐的王都，汴京当然是最繁华不过。
汴京有专门的片区作为商业街道，茶楼、酒肆、当铺、作坊立于红墙绿瓦之间，匾额上的字千奇百怪龙飞凤舞，两边还有一些零散的小商贩出售着各种新奇物件儿。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群川流不息，足见其繁华程度。河岸两边种了一排柳树，有垂髫小儿在下边嬉戏。
谢姝沅昨天答应谢侑薇的今天带她出来逛逛，一大早谢侑薇便在她院子里候着，她自然也不好让人久等，今日难得的没有赖床匆匆洗漱之后就出发了。
路上她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谢侑薇则时不时的掀起帷帘东张西望，欣喜好奇之情溢于言表。
从来汴京城之后，她就没有出过谢府，汴京城的大致面貌也就来的时候路过看了两眼，如今才算是真正的见到汴京城面貌。
“为什么街道上那么多花灯？”谢侑薇看着街道两边张灯结彩，小摊上摆着的各式各样花灯好奇地问道。
“后日就是正月十五元宵，到时候会有灯会。天子登城楼与民同乐，百姓放灯祈福，还有许多杂耍的街头艺人会在东街表演节目，挺热闹的。”谢姝沅眼也没眨一下，耐心解释道。
谢侑薇听完激动地拽着谢姝沅的手，“那我们那天可以出来玩吗？真的能见到当今圣上的真颜？”
谢姝沅睁开眼，看着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的表妹，“元宵那天我在天香楼订了酒席，吃完就可以去逛等会了。至于圣上，听说他最近病了，怕是今年应该不会出席了，最多只能见到几个皇子。”
看皇帝什么的谢姝沅并不感兴趣，每年她都是悄悄溜出去找花澈喝酒。
“你想要去哪儿逛？我们先去作坊，然后去酒楼吃饭？”谢姝沅平时也不怎么逛汴京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都行，你带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谢侑薇拿起一块案几上的点心吃着，没心没肺的说道。
谢姝沅甜甜一笑，打趣道，“你就不怕我把你拉去卖了呀。”
“啊？”谢侑薇显然没听到她说了啥。
天鸢阁是汴京城里最大的衣服首饰铺，样式繁多，新奇的小玩意儿也多，是京中贵女最喜欢光顾的地方。
她们来式正是店里最热闹的时候，马上就要元宵灯会了，任谁都想打扮得美美的艳压群芳，说不定就遇到个心仪的人了呢。
谢姝沅带着谢侑薇挑了她喜欢的衣裳，又走到了有首饰的地方。
“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挑几件就当是我送你的。”
她向来都是哥哥宠着，下边也没有什么小辈，如今有了这样一个表妹自然是可以宠宠的。
而且谢侑薇其实有些单纯得可爱，往往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据这几天观察，谢侑薇其实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女孩子喜欢衣服首饰她也能够理解。
正好她不缺钱用，自然也不会吝啬多送几件给她。
不过这些的前提得是谢侑薇乖乖的，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谢侑薇有些意外，随即没扭捏地说了声谢谢认真挑选起来，谢姝沅在一旁偶尔给她些意见。
“这个不错，挺适合你的。”
谢姝沅在众多首饰中扫视了一圈，突然眼前一亮，执手刚拿起那支碧玉棱花双合长簪，就被一只手伸过来横空抢走。
这只手的主人用娇滴滴的声音说道，“曼骊，这支簪子很适合你呢。”
谢姝沅面色不悦的抬起头，还算是个老熟人刘雪婷。
白曼骊就在不远处，柔柔弱弱的站在一个身穿苍紫色织金锦袍，体型挺直，气宇轩昂英姿焕发的年轻男子身边。
闻言两人都向这边走来，刘雪婷挑衅地看着谢姝沅，故作姿态道，“哎呀，谢小姐不好意思啊，我们家曼骊好像更适合这支簪子呢，你就看看别的吧。”
谢姝沅直接略过刘雪婷，看向旁边不说话的白曼骊，丹唇勾起一抹冷笑，“没记错的话，这支簪子是我先看上的吧，你就这么喜欢抢别人看上的东西？”
“你都没付钱怎么就成你的了，而且，谢小姐你买得起天鸢阁的东西吗，别只是来开开眼界。”刘雪婷被忽视愤愤道。
白曼骊也是故意摆低姿态，曼声道，“是呀谢妹妹，我是真的喜欢这支簪子，你就让给我吧。”
“谁是你妹妹了，我娘可没给我生个姐姐。”
一旁的年轻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忍不住笑出声，谢姝沅狠狠瞪了他一眼，她说的是事实有那么好笑吗？
男子接收到眼神，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轻咳一声以饰尴尬。
白曼骊也没想到她这么不给面子，一时间恼怒得很。
偏偏今天还不是一个人来的是和这个人一起来的，面子丢了可不是好事儿。“我出两倍的价钱，你把簪子让给我。”
谢姝沅没有出声，一旁的谢侑薇拽了拽她，悄声道“表姐，要不这支簪子给她们吧。我重新挑一支就好。”
对面的人一看就非富即贵，她怕谢姝沅为她惹到不该惹的人。
隔了半刻，谢姝沅依旧没有回应她，白曼骊咬牙切齿道，“最多三倍怎么样。”
“成交啊。”谢姝沅无所谓的摆摆手，“掌柜，等会儿这支簪子这位小姐付三倍的价格。”
站在角落里的掌柜落落大方的应下，礼貌地向白曼骊问道，“那这位小姐是现在结账吗？”
白曼骊本打算在谢姝沅走后再去结账的，掌柜就算不看在她是常客的份上，也要因着她是国公府小姐的身份不会多收钱的。
谁承想这掌柜的脸皮这么厚，直接问啥时候结钱了。
白曼骊一时间气愤极了，冲动战胜理智，不顾身份、不顾旁边同行的男子还在。接下来谢姝沅走到哪跟到哪，谢姝沅想拿的她都抢了过去.
刚开始时谢姝沅还明显的愣了一下，后边就不停的在挑东西，一圈下来白曼骊带来的侍女手中已经是满满当当的东西，衣裳、首饰还有些从其他国收集来的难卖出去的稀奇物品。
谢姝沅和谢侑薇在一旁看着，掌柜满脸堆笑的给白曼骊算账，“白小姐，这些东西一共二千五百银两。”
白曼骊的脸色明显白了下来，要是父亲知道她一次花了这么多钱，还不得被骂死。只是现在骑虎难下，不禁有些懊恼。
正在白曼骊犹豫之际，旁边的男子似笑非笑地说，“白小姐这么喜欢这些东西，叫掌柜久等可不好。”
最后白曼骊咬牙付了钱，出了天鸢阁看着那堆买来的破东西才反应过来，谢姝沅就是故意的吧，一声不吭让自己吃了个闷亏。
店里谢姝沅看着白曼骊气鼓鼓地离去的背影，心情大好，拍了拍掌柜的肩膀，“做的不错。”
谢侑薇一脸疑惑地跟在身后，汴京果然比绥州复杂得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