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我喜欢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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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近楼昏昏沉沉的。

他感觉身体很烫, 浑身虚软，嗓子干得像冒火，甚至让他对自己的种族产生质疑, 觉得自己可能从一条水生小龙进化成小火龙。

他干裂的嘴唇微微张, 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水……”

他本来并不指望真有人能听到自己的音，满足他的诉求, 只是本能地念叨么一句。正准备自己爬起来找水喝，忽然感觉自己被人轻轻放下，沁凉的水瞬间浸满全身。

龙的血脉自打，金『色』的纹路在他皮肤表面浮现出来, 干渴不已的身体近乎贪婪地吸收潭中的水分, 他烧到『迷』糊的意识终于渐渐清晰起来。

里是幽潭洞。

他记得自己记忆中最后的画面应该是在和萧易切磋。

然后……他晕倒？

个认识让楚近楼有不祥的预感，被烤到迟钝的思维顺畅一些, 他本能地回过头，正对上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容。

让他喉头一梗, 本能地心虚起来：“师尊。”

话出口，他才听到自己的音哑得厉害，嗓子不太舒服, 又出现和上次跳火山口之后类似的情况。

舌生花的种子不耐高温, 只怕是又坏。

但此时他无暇顾及些，他跪坐在潭水里，看面前的人：“我……”

出奇地, 江月还没有用严厉的语气责备他，也没有说给他惩罚，而是问：“为什么？”

楚近楼一愣：“什么？”

“为什么么做，”江月还视线向下，落在他胸前, 那诡异的红『色』像是鲜血淋漓的伤口，“既然说是给我找的『药』，又为什么让火莲寄生你，你到底隐瞒我多少？”

楚近楼顺他的视线，低头看一眼自己胸前，火莲的八瓣花瓣格外显眼，他心里一沉，连忙将衣服系好，遮住那些图案。

看起来师尊都道，关于火莲的事，除他以外就只有萧易道，他晕倒时又晕倒在萧易面前，肯定是萧易向师尊坦白全部。

他喉结艰难地滚滚，眼神躲闪：“因为，火莲无法直接炼化，只能将种子种下再花，以淡化其中的火髓，但种植需的时间太长，师尊等不那几百年，我只好让它寄生在我身上，吸食我的血肉，样只需八十一天，就能成熟。”

江月还看他的眼神流『露』出一抹痛『色』。

八十一天。

“所以，你跟我说你需个月的时间炼化火莲，个月，指的其实是火莲成熟所需的时间？”

楚近楼低头，音很低地“嗯”一。

“所以，火莲其实并不能帮助你突破，你之前一直在跟为师撒谎，它唯一的作用，只有给我治伤？”

楚近楼浑身一抖，用颤抖的音“嗯”一，觉得下一刻师尊就揍自己。

他甚至下意识地闭上眼，等待即将到来的责罚。

可等来等去，却什么也没等到，只有一句：“你不疼吗？”

楚近楼一怔。

个问题，师尊上次问过。

那时，他并没给对回答，他因为师尊的失态而慌『乱』，此时此刻，他再抬起头来，见对又用那种近乎哀恸的眼神看他，他听到师尊薄唇轻启：“你不疼，可为师心疼。”

楚近楼愣住。

他从没想过自己竟会从师尊口中听到两个字。

像是在做梦，也许是他烧糊涂，恍惚中产生的幻觉。

他呆坐在原地，半天没能缓过神来，一时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直到他听见江月还的叹息，那仿佛永远镇定冷静的仙尊正焦头烂额地坐在他面前，用指尖抵自己额角，『露』出一种又是痛心又是愠怒的复杂表情。

于是楚近楼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他的师尊不可能有么丰富的情绪，梦的场景还挺真实的，可惜被他抓到破绽。

江月还沉默地坐一会儿，终于抬起头来，尽量用最平和的语气跟他交流：“答应为师一个条件，好吗？”

既然是在梦里，那楚近楼就肆无忌惮，想也不想就点头。

“以后不再做种事，”江月还道，“为师只想看到你好好修炼，提升自己，不想看到你不断为我而献身，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会让为师很难办，会让我觉得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为师不想看到你受伤。”

“可我不怕受伤，”楚近楼说，“也不想师尊保护，我想为师尊做点什么，可师尊太强，什么都不需我做，我只能自己去尝试，做一些我所能及的。”

或许因为是在梦里，他说话也大胆起来，都是他的梦还不让他为所欲为，实在说不过去。

于是他又道：“是师尊将我从凡间救回来，我条命是师尊给的，就算将它献给师尊也没什么大不，我喜欢师尊，甘愿为师尊献身，不求任何回报。我道师尊早已断绝情爱，也不奢望师尊能予我回应，师尊对我怎样与我无关，我只道我喜欢师尊，是我单面的行为，就够。”

江月还瞳孔微缩：“你……”

楚近楼说一长串，感觉嗓子疼，有些疑『惑』为什么在梦里还能么清晰地感觉到疼，但高热的体温让他的脑子不太灵光，一时也没多想，继续道：“求师尊不拒绝我，也不答应我，不给我任何回应，维持现状就好，我不太想道师尊是怎么想的，也不敢道，师尊就当层窗纸从未被戳破过，好吗？”

江月还抿唇。

他既已听见，又如何能当没听见？

楚近楼咳两，感觉自己越来越难受，虽然身体已经泡在水里，吸收充足的水分，可胸口那股灼烫感依然挥之不去，心跳得太快，每一股从心脏搏出的血『液』都是滚烫的，再多的水也没法缓解，不能让他舒服一分。

太痛苦。

但是不能放弃。

马上……火莲马上就成熟，马上就可以解脱，再坚持一下……一下就好。

晕眩再次袭来，他整个人都快虚脱，浑身绵软无，脑袋很沉，胳膊也抬不起来，像有一种奇妙的量在拽他下沉——然后他就真的沉下去。

“……近楼！”江月还看到他仰面倒进水里，忙探身查看，见他双目紧闭，已然又晕倒。

因为在潭水里泡一会儿，楚近楼体表的温度降低些，皮肤不再烫得吓人，江月还将手指搭在他腕上，用灵探查一下他的体内。

正如清尘所说，具身体已经快被火莲抽干所有的养分，小龙变得虚弱至极，龙族血脉被迫打，源源不断地从水中抽取灵气，即便样依然供不上消耗，所有的灵气都被火莲抽走，一丝也没给楚近楼剩下，经脉依然干渴到近乎枯竭。

再样下去，就算他能熬到火莲成熟，身体也一定会因长时间处于经脉枯竭状态而出现问题。

江月还皱眉思索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将双手垂进水中。

灵，是他最不缺的东西。

他之所以能在千年中修炼到炼虚巅峰，就是因为充沛的灵，水灵根的好处在于他可以从任意水脉中抽取灵气，而那些与他共生的海棠树，则会让水脉中的灵气加充沛浓郁——他所在的地会生长出海棠，海棠又对他进行反哺，可以说，他可以让灵气取之不竭。

整座浮光山的海棠树微微抖起来，多的灵气顺它们的根系进入地下水脉，从四面八涌进幽潭洞的眼潭水之中。

一时间灵气含量太过充足，以至于不能完全溶进水中，潭水里泛起细小的气泡。

楚近楼身上的金『色』纹路若隐若现，即便人已经昏『迷』，本能还是让血脉继续工作，近乎疯狂地吸取灵气。

既然火莲需灵气，那江月还就给它多，多到远远超过它需求量的上限，那么它吃不进去的灵气，自然就能分给小龙。

然，在进行一段时间的灵气灌体之后，楚近楼的状况有明显好转，金『色』纹路渐渐隐去，表明经脉的干渴状态暂时得到缓解。

江月还松一口气。

接下来的天，他每天都给小龙进行一次灵气灌体，勉强维持住他状况稳定，火莲越接近成熟，需吸收的灵气越多，灌体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

楚近楼始终『迷』『迷』糊糊的，有时候觉得自己在梦中，有时候又觉得是现实，高热让他完全无法保持清醒，直到天以后，他突然从意识『迷』离的状态中惊醒。

他睁眼，慢慢地坐起来，胸腔里的热度已经攀升到顶峰，热到极致时，又反而感觉不到热，那似乎是一种非常奇妙的状态，他伸手解衣襟，看到最后一片花瓣徐徐浮现在皮肤之上。

火莲成熟。

八十一天，他等的就是一刻，兴奋让他的大脑稍微清醒一点，抬头张望一下，发现江月还暂时不在洞内。

于是他将五指的指甲变换成龙爪，刺进自己的胸口。

他甚至没有感觉到疼，只从自己胸口掏出那朵折磨他已久的火莲，连带已经被火莲吸收到只剩拳头一半大小的心脏。

龙的生命过于顽强，甚至心脏离体时还在跳，但很快它就变成火莲最后的养料——妖艳的红『色』花朵在他手中绽放来，花瓣红得像血，又或者上面的确是血。

九片花瓣层层叠叠，好像自带光芒似的，将他金『色』的眼眸都映出些许红『色』，他几近于痴『迷』地看那朵花，一时挪不视线。

江月还回到洞中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样一幕。

他看到楚近楼满身满手是血，手里托那朵血一样的花，脸上甚至带一点笑意，抬头看他。

用哑到快不能发的嗓子对他道：“献给……师尊。”